第186章 韩枭的十三封信
作者:胡言   少废话,我求你脱了战袍亲亲我!最新章节     
    “说是发过来很久了,一直不知道往哪儿送,近几日才听说您住在将军府,这才送来.....”

    “拿过来。”

    “是。”

    “......”

    季清欢原本以为只有一封。

    却没想到是十几封。

    而且,每一封信的落尾都印着‘韩’字,跟他从前在季州城里收到的一模一样。

    他数了数,足有十三封。

    信纸依旧是用的金黄色牛皮信封,还如从前一般厚实,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摆在木桌案上都铺了好大一片。

    季清欢沉默敛着眸,把这些熟悉的信封一封封摆好,才大半年没收到过,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甚至连拆封的手指都生疏了。

    手指在发抖。

    信封外面没写时间,顺序也早就打乱了。

    他随意拿了离手最近的一封,慢慢展开,里面的信纸是洋洋洒洒的四张,字迹比以往任何一封都工整。

    能看出来写的很用心,也很认真。

    【季清欢,你在做什么?

    琢玉殿的梅树结果了,我想出去看。

    但是腿断了,不能动。

    要是你在就好了,你摘给我看。

    你定然不会听我的话,但我总有办法可以吓唬你,你总是仁心厚德,愿意为了季州城的百姓给我跪下,如今想来我是后悔的。

    若还能相见,你罚我跪。

    白檀的瞎眼老娘进王宫了,送来许多土方子和伤药,什么屎啊虫的,说是糊在腿上能医我的骨。

    父王叫人都丢掉了,还把她撵出宫去。

    她走的时候竟然问起你来,说你曾经救过白檀的命。

    这是哪一年的事?

    我竟不知道,白檀口风真紧。

    她养的蜂产出槐花蜜,很甜,还备了你那份。

    你肯定不喜欢吃。

    我替你吃了,不必道谢。

    我腿疼的厉害。

    一想到你就不疼了,你真好。

    可是怎么办,我腿不疼的时候,也想你。

    四月十六,盼回信。

    ——韩枭。】

    “四月十六?”季清欢盯着这个时间。

    这是他离开南部的半个月后,韩枭腿断了。

    是那夜摔的么。

    第二封。

    一整张信纸快写满了,字迹潦草。

    【季清欢,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还活着么,回信,给我回信,回信啊!四月二十。——韩枭。】

    密密麻麻的你在哪里,字句暴躁。

    季清欢看了好几眼才放下。

    第三封。

    很短。

    【对不起。——韩枭。】

    没写时间,但季清欢能猜到是哪天。

    应该是三月末尾。

    他离开南部没几天的时候。

    那时他在船上颠簸着,信自然是压在驿站里,不知道往哪儿送。

    事实上。

    韩枭寄的这十三封信,都是不知道能不能送到季清欢手里的。

    他不管,他就写。

    不写会疯,写了还是疯。

    【季清欢,你回来,我要杀了季州城养在青源城的百姓,我真的会杀.....你不回来,你带我走吧,求你了,求你了。四月初六。——韩枭。】

    【我要怎么做才能再次见到你,你是不是死了,那我给你殉葬!四月二十八。——韩枭。】

    【我厌倦了这里的一切,错了,真的错了,明明是我被禁锢,却总想拖你下水,我活不了了,季清欢。五月二十三,记得给我多烧冥纸。——韩枭。】

    【季清欢,我梦到小时候的你了,好奇怪。我竟然是个光头,坐在一面透明的墙壁里看你,嫉妒你能打拳习武,我在梦里手脚很重,我骂你,你还笑着给我喂饭.....算了,你看不见这封信,你不会回信的,我找不到你,我找不到你,我见不到你了,傅云琦把你接走了,他会给你自由么,你在西夏,我要去西夏!你等我!五月初五。——韩枭。】

    韩枭要来西夏?

    季清欢漠然的看着这行字,觉得韩枭是痴人说梦。

    韩王不会让他来的。

    【我好痛,身上痛,想到你更痛,四月初二。——韩枭。】

    【季清欢,你是否跟我一样痛,对不起。四月初六。——韩枭。】

    “......”

    随着牛皮信封一个个的拆开,整个软榻全是信封和信纸。

    大部分内容都是韩枭的发疯、质问、威胁、道歉、日常小事,喊痛、以及沉重的思念和担忧。

    直到季清欢看见某一封信。

    他愣了愣。

    【父王答应了,他允我伤好了便去找你!六月初五。——韩枭。】

    嗯?

    季清欢忽然感觉头疼症状减轻了。

    他扭身从旁边拿来笔墨纸砚,把桌上堆着的信封都推远,腾出一小片地方写字。

    【别来找我,傅云琦会拿你胁迫南部.....】

    季清欢丢了笔,沉默一瞬。

    “呲。”

    他把写出来的这张纸撕掉,放在蜡烛上烧毁,重新另拿一张纸。

    【我并不想见到你.....】

    “呲。”又撕掉。

    他重新写。

    【别来。——季,七月初六。】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季清欢匆忙喊人进来去寄信!

    等周围再次安静下来,他慢慢交叠双臂趴到桌案上,侧头枕着胳膊看窗外凌霄花,凌霄花在风里轻晃,吹起一阵清香。

    少年修长的食指,自然垂落在桌面信纸上。

    无意识的压了一行字。

    ...我腿不疼的时候,也想你。

    季清欢埋首在臂弯里沉默许久,正当窗外的凌霄花以为他睡着了时,少年先是低笑两声,又很快就抽泣起来。

    闷在臂弯里。

    嗅着信纸的苦油墨香,寻到一丝丝的梨花檀木气息,多了许多苦涩的药味儿。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哭。

    凌霄花也不知道。

    *

    半个月后,南部王宫。

    韩枭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又恢复每日清晨早起练拳的习惯,精神也一天天的见好,还会叫人炖些补汤给他老父亲送去。

    最近韩问天跟儿子的关系,前所未有的达到新高度。

    甚至父子俩都能坐一块儿下棋了。

    “嘿,看你小子往哪儿逃.....”韩问天手执黑子,坐在盛夏的凉亭里。

    走完这一棋就朝对面的韩枭得意扬眉,笑的满脸褶子。

    “怎么样啊,你老子还是你老子!”

    “是,父王厉害着呢。”

    韩枭抿唇笑了笑,哄老头儿的话又不要钱。

    某个瞬间。

    凉亭外忽然传来白檀的声音,欢喜至极!

    “世子,世子您快来看啊!世子!”

    “看什么?”韩问天不耐烦的抬头望去,就见白檀手里捏着什么。

    像是信封?

    背对着外面的韩枭则是头也没回,斟酌棋步:“下棋呢,别吵。”

    “世子,世子.....”

    白檀小心翼翼的捧着信封,脸上少见笑的像个傻子,甚至眼眶都要发红了。

    心说——

    世子啊,您要知道这信是谁寄来的。

    您只会嫌我跑得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