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慈纳闷地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有这么恶心吗?
盛逢时察言观色,觉得此事不简单。
江晚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云倚风极为诧异,即便是在深崖裂谷,她也没感受到如此……集中又强悍的恶意的气息。
深崖裂谷仿佛与她天生对立,而她方才在水泠神魂上察觉到的气息,比此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浓烈和纯粹。
换句话来说,水泠的神魂在深崖裂谷的恶意里浸润九九八十一天都未必有这么入味。
“你是水泠的神魂吗?”
云倚风十分真切地怀疑,司慈皱眉,不知道她发现了什么得出这个疑问。
“你侮辱本尊!”
灰色气团经此一问,气息外泄更甚。
云倚风眼前一黑。
“阿琛。”江晚达成目的,也就不折腾云倚风了。
万俟琛迅速地锁住水泠的气息。
祖母这是也察觉到水泠身上的不对了?
可是不是只有她和问心谷几人能察觉到深崖裂谷的恶意吗?
还是水泠的神魂有什么特殊之处?
亦或是这股恶意在不同的介质上表现不同?
如果水泠是最早受深崖裂谷影响的人,她的肉身丧失会不会与此相关?
性情大变,基本可以确定是深崖裂谷的天材地宝影响她的心性了。
短时间内,云倚风的脑海里已经闪过好几种可能性。
“本尊是对的,本尊不会错!”
水泠还在叫嚣。
路庭尔已经忍了很久,此刻终于拔剑:“问完了吗?”
“你想杀本尊?你凭什么杀本尊?你杀不了本尊哈哈哈哈哈哈!”
水泠不以为意,哈哈大笑。
“万俟。”云倚风叫万俟琛,眼神环视一圈。
万俟琛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手上运起灵力,灰球被抛至空中。
很快,灰色的薄雾逐渐向外扩散,把所有人笼罩在内,但众人的视线依旧清晰。
兰漾舟暗暗惊叹,万俟延真乃鬼才,这等阵盘,闻所未闻,若灵力和储备足够,怕是天底下所有阵法都能经此布成。
玄听南回头看了一眼,薄雾明确地划定了一条界线。
所以他们现在是在阵法内?
路庭尔的一击给了她答案。
在薄雾把她笼罩的时候,她就开始蓄力,毫不犹豫地刺向灰色气团。
水泠条件反射地躲避,而后惊觉自己能动。
但路庭尔的剑比她更快,正中灰色气团。
水泠毫发无伤。
“没有人能杀掉本尊!”
她很得意。
路庭尔狠狠皱眉,立刻转换策略,神识外放,攻向水泠。
水泠闷哼一声,开始躲,与路庭尔展开拉锯。
几人都没理由阻止她,只能看着。
“没用,我也杀不死她。”
江晚让她出了一会儿气,开口提醒。
路庭尔停下攻击的趋势,冷冷开口:“你可知她中央部分是何物?”
保她不死的就是这鬼东西。
“暂时不知。”
云倚风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只看出这水泠的神魂够浑浊。
她虚心求教:“祖母,您说的是什么东西?”
“不要用肉眼去看,想想五行之力在自然中的排布,再仔细观察她。”
江晚提点道。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对于他们而言,是提升修为的必要。
云倚风几人若有所思,司慈和盛逢时也听了一耳朵,有样学样。
水泠觉得自己被当猴看,无能狂怒,开始上蹿下跳,横冲直撞,主打一个不能让他们如愿。
她的神魂几乎没有战斗能力,就算有,于这帮人而言,不过是随手就能化解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云倚风隐约找到了一点感觉。
她所感知到的恶意,就是江晚和路庭尔所指的东西,若以五行之力来看的话,它完全不符合规律,十分突出。
这到底是什么?
”我要带走她。”
路庭尔提出要求。
“祖母不可。”万俟琛率先反对。
“此人神魂特殊,杀不死,精通阵法,其神魂的特殊性能让她挣脱大部分束缚,轻而易举逃脱。”
路庭尔看了一眼周围的薄雾:“那这是什么?”
“这是大长老万俟延用肉身和神识在灵脉内淬炼而成的特殊阵盘。”
原来如此。
路庭尔没犹豫多久,看向江晚:“她与深崖裂谷有关?”
“是。”
“我知道了,她的神魂由谁保管?”
“祖母,由我来保管。”
“行,你把她看住了,等我找到诛杀她的办法,杀了她,以告慰你爹娘的在天之灵。”
路庭尔满脸肃杀地盯着灰色气团,而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万俟琛连回话的时间都没有。
江晚摇摇头,这么多年过去了,路庭尔还是这个性格,毫不拖泥带水,你说她洒脱,她也有些执拗,你说她冷血,她又有点人味儿。
玄听南最怵这种长辈,目送她离开。
万俟琛不顾水泠的挣扎,缩小包围圈,再度把她禁锢在极小的一片地方。
“司宗主,今日辛苦你了。”江晚客气道。
司慈很上道,知道他们有话要谈,立刻带着盛逢时告辞。
“前辈言重了。”
“若还想起什么,或是找到水泠肉身尚在时的一些异常,可与我联系。”
“好。”司慈立刻答应,水泠毕竟是她的师尊,她还是想搞清楚她为何变成这样。
“哎对了,成娇呢?”
云倚风忽然想起,这水泠都现身了,成娇也该放出来了吧?
“在我院里休养。”
司慈真不懂,水泠为何对自己的徒孙这么苛刻。
盛逢时和司慈辞别江晚一众后往回走。
两人都各有心事,盛逢时率先打破沉默。
“师尊,他们掌握的信息比我们多很多。”
“为师知道。”司慈垂眸,“但我们不适合问,交给下边的人去查吧。”
盛逢时也知道。
“还有一个问题,我们的记忆或许都被动了手脚。”
这是司慈最在意的事情,水泠之于她是恩师,她不认为如今这神魂是她的师尊,中间定有巨大变故。
按理来说,水泠的神魂归来后,几乎每日都在她眼皮子底下,她对此没有什么记忆点,而关键节点的记忆更是模糊不清。
“你先别管这事,当务之急是修炼心性。”
她得回去翻翻千年前水泠的手札。
盛逢时抿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