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允棠也是很久都没开口说话。

    长吁短叹了一会儿，欧允棠低声说：“我有个想法，不如让甜妞和小宝一起去内地省城念书。小宝可以从三年级开始读，甜妞就从一年级开始读。也算是有个伴。”

    莫悍山：“……苗苗舍得不？王宏杰也不会舍得。”

    欧允棠叹气：“我今天晚上去苗苗家，看到小宝和甜妞玩，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还没问他们呢。我也不敢开口。”

    “毕竟，要人家两口子下这样的决心，有些残忍。”

    莫悍山叹气：“还是算了吧。不能因为小宝，就让人家一家三口分离。放心，我们在省城有父母，再说了小姨也会跟着过去，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她一年有三个月的假期，平时我们俩轮流过去看她，这样也可以。”

    欧允棠低语：“睡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莫悍山等欧允棠睡着了，自己去了院子里。

    在月色下，这个高大的男人默默地坐着。

    他从不抽烟，可现在，竟然突然想抽一支。

    心中不安，不舍。

    自从有了小宝，他很少离开她。即使有，也是短短的几天出差而已。如果晚回来一两天，小宝就会电话追过来问他怎么还不回家。

    从一个奶娃娃，养到7岁。从一开始的牙牙学语，到现在可以和他对着干，打嘴仗……

    漫长的岁月，一闪而过。

    美好幸福的时光，让他沉醉。

    他似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的同学选择留在省城，死活不肯下农村开拓事业。估计就是因为有孩子，有家，有了牵挂。

    莫悍山仰天长叹，突然察觉到不对劲。

    回头一看，媳妇儿竟然站在身后，嗔怪的看着他。

    莫悍山勉强笑了笑：“走了，去睡觉。”

    ……

    莫悍山第二天就去了火车站，他要先去和莫凊德商量这件事，然后给小宝办理入学手续。

    毕竟要跳级，还不知道人家什么条件呢。

    三天后，欧允棠接到电话，是莫悍山打来的，说让她带着小宝和黄娟去内地的省城，人家学校要对小宝进行摸底考试。

    莫小宝听说了，精神头也来了，跃跃欲试。

    这天晚上，她去和甜妞告别。

    甜妞比她大6个月，比莫小宝还要高一些，很有些大姐姐的味道。

    “甜妞，我要走了。到了那边，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甜妞问：“你要去哪儿？你不是还要上学嘛？”

    莫小宝：“我要去内地的大城市念书了。我爷爷奶奶在那里，我姨姥姥也要跟过去照顾我。那里的学校很大，比我们的小池塘还要大两倍，都是三层楼的房子，还有大操场，上面种满了绿草。有环形的跑道。还有足球场，篮球场。”

    甜妞顿时非常神往。

    她问李苗苗：“妈，我能去嘛？”

    李苗苗摇了摇头：“你就在家里跟着我。等开春了，我带你去上学。”

    人家莫小宝那里有爷爷奶奶，能一样嘛？

    甜妞立刻说：“6号村的那个学校？我不去，那里就两个老师。我要上莫小宝的那个学校。”

    莫小宝就靠在李苗苗膝盖那里：“苗姨，你让甜妞和我一块儿去内地念书吧。我们吃住在一块儿。我爷爷奶奶家很大，有四个房间呢。”

    “我们可以上一个学校，然后上学放学都一块儿。”

    “苗姨，你就答应了吧。”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甜妞。”

    甜妞也靠在李苗苗膝盖边：“妈，好不好嘛。我也想好好的读书。黄姥姥说了，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

    李苗苗自然知道读书的好处。

    看欧允棠，看莫悍山。

    人家现在已经家财万贯，而她和王宏杰呢？虽然也跟着欧允棠挣了不少钱，一年拿到两三万块钱，比全国大部分老百姓都要富有。可和欧允棠比？

    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玫瑰园的收入，是保密的。

    但是，有时候王宗霞和孙梦桃说话会漏出来一些，说什么玫瑰园一次的出货量，高达二十多万。

    而一年，玫瑰园都会出货四到五次。

    扣掉人工和损耗，扣掉土地的租金，怎么着，都会剩下来十万块。

    欧允棠本来就是高中生，后来去京城读了研究生，回来就发了大财。

    李苗苗不得不服气。

    所以，当她看着甜妞和莫小宝那两双渴望的眼睛，李苗苗心动了。

    去省城，她可以跟着过去啊。

    她可以接送孩子们啊。

    为了孩子，还有什么不可以的？

    所以，她也不和王宏杰商量，直接去找欧允棠。

    欧允棠正和黄娟收拾行李呢。

    什么都要带着，什么换洗的内衣，外套。

    毛衣毛裤，袜子，棉鞋。

    莫小宝习惯用的小被子，小枕头。

    莫小宝的棉拖鞋、小抱枕，小布老虎。

    都得带着。

    还有经常看的书，用惯的笔……

    “苗苗，你找我？”

    李苗苗也不避讳黄娟，直接说：“小欧姐，你要送小宝去内地念书？”

    欧允棠：“嗯。我和她爸爸都不舍得。但是，也没办法。孩子终归还要读书。”

    李苗苗一咬牙：“小欧姐，我有件事求你。”

    欧允棠放下衣物：“怎么啦？跟我还客气？你说？是不是缺钱用？是不是王宏杰找事儿？”

    李苗苗：“……小欧姐，我、我那个，也想让甜妞跟着小宝去内地上学。”

    欧允棠顿时愣住。

    她在李苗苗身边坐下，严肃的看着她：“你想好了？你和王宏杰商量了没有？那里很远。”

    李苗苗强忍着泪：“甜妞是我女儿，我说了算。”

    “小欧姐，我读书不多，这辈子吃够了没文化的苦头。”

    “小欧姐，这里的教育实在是指望不上。孩子们也就 念个初中，高中都很难考上。”

    “我想让甜妞和你一样，将来能上大学，挣大钱养活自己，不用看男人的脸色。”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把黄娟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欧允棠虽然有这个想法，可没说出来。

    没想到，李苗苗自己提出来了。

    她看着李苗苗：“你可想好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李苗苗点头：“嗯，我想好了。甜妞也想跟着去。”

    欧允棠诧异：“她咋知道的？哦，莫小宝去找她玩了。”

    李苗苗说：“是小宝说的，要带着甜妞过去上学。”

    欧允棠：“……我去给莫悍山打个电话。你先等着。”

    ……

    隔日，黄娟、欧允棠、莫小宝、王宏杰、李苗苗和甜妞登上了去内地省城的火车。

    绿皮车哐当哐当的开往内地，离开了西疆广袤的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