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查一下郑先生是怎么得到这幅唐卡的。
因为我出的修复价，明显高于这幅唐卡本身的价格，这就很让我费解。
如果他想的话，完全可以去老藏民的家里重新收一幅。”
高燃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陈力了然：“好的，我这就让去查！”
高燃戴上手套，拿着放大镜，细细瞧着这幅唐卡。
唐卡上画的是观音菩萨化身之一的绿度母。
绿度母全身呈翠绿色，是藏传佛教中主事业的颜色，亦即不空成就佛之身色。
她一面二臂，面容端丽，年轻曼妙，体态纤细，美貌绝伦，头顶小五佛的宝冠，身子会放射出璀璨的虹光，浑身上下戴满了各种璎珞珠宝，身上披了缤纷的天衣，下身长裙层层叠叠，飘飘欲仙，其形象华贵美丽，慈祥庄严。
当真是一幅美艳绝伦的惊世之作。
高燃忍不住感慨：“这肯定是一位极其闻名的高僧的皮相制作而成的。”
陈力蹙眉：“姑爷，这怎么看出来的？”
高燃就细细给他讲：“对藏族密宗而言，不是人人的皮相都可以被制作成唐卡的，也不是人人的皮相都有资格被画上神仙菩萨供后人敬仰的。
比如十恶不赦的人，这种人就会被活剥，然后被画成面目狰狞、动作狂放不羁的形象，来震慑邪祟恶灵。
而我们眼前这幅，被化成了庄严慈悲的绿度母。
仅凭借唐卡上的人物形象，就可以判断出该人皮生前的身份了。
你再看这画工，以及当时极为贵重的天然颜料，这就不是一般的高僧能享有的待遇，必然是要极其闻名、有很多很多信徒的那种得道高僧才可以。”
陈力若有所思地点头，又看向高燃：“姑爷，您还收徒弟吗？”
高燃：“啊？”
陈力：“您看，我行吗？”
高燃：“……”
高燃自然是要收徒弟的。
但是，师父给他定下了这一门收徒的规则。
陈力明显不属于规则之列。
高燃抱歉地笑了笑：“你过了学习的年龄。”
陈力尬笑着道：“哈哈哈，没事没事，我就是随口一问。姑爷，我这就去给你查这唐卡的来源去！”
高燃：“嗯，去吧！”
陈力走后，高燃一个人在工作室里待了整整一天。
可能是材质特殊的关系，他白天把窗帘都打开，又把灯都打开，保证室内亮如白昼。
一旦进入傍晚，他立即脱了围裙跟手套，去水池前细心洗了很多遍手，这才从工作室离开。
方婷正在一楼看电视剧。
看见高燃，方婷还愣住：“我让陈力准备单人晚餐，一会儿给你送上去了，你怎么这会儿下来了？”
高燃才不会承认，其实他也有点害怕。
他笑道：“没事，我就是想着人不能一直在工作，想陪你吃个饭，吃了饭咱们趁着傍晚温度降下来了，再去小区里散散步，逛一逛。”
他凑近瞧，见方婷脸上的伤已经好多了。
他又问：“妈，你耳朵还耳鸣吗？”
方婷点点头：“我滴了药水了，刚才绵绵还打电话过来提醒我滴药水呢！”
高燃担忧：“怎么还耳鸣啊？”
方婷哭笑不得：“医生昨天不是说了吗，再过三天，如果还耳鸣就去复诊，不耳鸣就不用去了。我这才滴了一天药，你急什么？咱们再等等看。”
高燃只好叹出一口气，耐心等着。
母子俩挨在一起，看着电视，吃着水果。
时光好像又回到了之前，他们母子俩住在小房子里相依为命的时候，恬静而治愈。
就在这时，高燃手机响了。
他一看，是叶青空打来的，当即接了：“叶叔叔？”
叶青空的声音很温和，却也透着一丝无奈：“高燃啊，我跟你陈阿姨想进去找你跟你母亲聊聊，但是你家管家拦着不让我们进去，还说你们今天不见客了。”
高燃：“……”
他狐疑地看了眼不远处忙碌的家佣。
他没见着陈力。
陈力此刻应该正在院门口拦人。
而这房子里所有的家佣，包括陈力在内，都是听令于曲意绵的。
所以，到底是谁不让叶家人跟自己见面，显而易见，就是曲意绵！
高燃想起昨晚曲意绵对叶家的态度，他隐隐有些疑惑：“叶叔叔，您跟陈阿姨还在吗？”
叶青空：“在的。”
高燃：“我出来接你们。”
他起身往外走。
不论如何，叶家都帮过他很多次，他不可能忘恩负义，将叶家人拒之门外。
而方婷也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怎么了？是青空他们过来串门子了？”
高燃：“嗯，我去看看。”
方婷皱眉：“让陈力放他们进来就是了。”
她说着，就站起身，对不远处的女佣喊了一句：“让厨房切点水果过来！”
女佣：“好的。”
方婷站起身，整理衣服，又亲自把茶几整理了一番，预留出茶杯、水果的放置空间。
而高燃也来到了院门口：“叶叔叔！陈阿姨！”
他伸手就要拉门，却听陈力在边上提醒：“姑爷，大小姐说了，她今天如果赶不回来，就让我千万看住您，让您千万不要私下跟叶家人先接触。”
高燃很尴尬。
陈力的声音虽然小，但这样当着叶青空夫妇的面说出来，实在是不太好。
而且高燃本就欠着叶家人情。
他还是打开了门，帮曲意绵说着场面话：“没事，绵绵那边我去说就好。
叶叔叔，陈阿姨，你们进来吧。
其实绵绵不仅仅是不让你们过来，她是怕老家那边的高家来人捣乱，再欺负我妈，所以她拒绝家里所有访客。”
叶青空面上有几分抱歉：“高燃，今天的事情是我们不对，惹了绵绵生气了，我们是特意过来跟你们说明情况的。”
高燃：“啊？这是、什么情况？”
陈洁莹也有些汗颜：“我大伯他在高位习惯了，说话的腔调、做事的节奏都是那样的，他没想到绵绵会不给他面子，我下班回来听说以后，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咱们都是一家人，可千万不要因为一点误会起了嫌隙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