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星绵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房间保护祖母。
云钗和玉桐后一步进来,又点亮了两盏油灯。
老太太吓到了,一手抓着阿绵一手指着后窗,直嚷着有鬼。
“祖母别怕,我这就去看看。这乡下的庄子离山近,可能是山上的什么飞禽走兽下山来找食吃的,不是鬼。”
“我看到了,就是个人脑袋。”
拍拍她,房星绵随后起身特别勇敢的走到后窗那里。
推开窗子上半身探出去四处环顾,甚至还凶凶的喊了两嗓子。
此时此刻,在老太太的眼中这孙女儿可真是靠得住,跟她那大孙子也没什么两样。
观察完毕后,她把窗子关上又回到床边。
“祖母,我刚刚看了没发现什么,不过后山有鸟在飞,想来刚刚就是大鸟落在了房檐上,您看花眼了。”
老夫人对这种安慰之言并不相信,她觉着是这山里的山鬼。
抓住了阿绵的手腕,她严肃道:“阿绵,今晚陪着祖母。”
“好。”
房星绵很痛快的答应了,挥挥手叫云钗和玉桐出去。
只要这老太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自己,不要动不动的想法子装病作妖耍赖,自己陪她便陪她了。
外面,装鬼的宏义看着出来的云钗玉桐,小声道:“消停下来了?”
“嗯,黏二姑娘黏的紧,短时间内不会再耽搁赶路了。”
宏义想了想,“那这招失效怎么办?”毕竟西行之路很长,按着他们赶路的速度,得几个月才能到。
“这招不管用就再用别的招儿,我们二姑娘对付老夫人最有经验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三十六计无穷无尽。
宏义放心的点了点头。
老夫人安定下来,西行的路走的就更开心了。
每晚停留之地都各有特色,可以说这是一趟吃之旅,品尝原汁原味以及普通百姓最淳朴的手艺。
燕麟川在国公府里待了那么多年没出来,大部分时间自己洗手做羹汤,无滋无味,主打一个饿不死自己。
然而这一次却好像将他过去十几年的灰白色生活全部填补了回来,让他觉着自己的舌头跟肠胃都是活着的。
特别是有房星绵在,整天都哄得他开开心心。
而且他觉着自己不再那么瘦了,眼窝的凹陷都好多了。
此时此刻,远在龟兹的燕玥吃了一嘴的黄沙,因为干燥薄唇起皮,连眼睛都微微发红。
那些小国联手烧杀抢掠是真的,龟兹被砍了个精光也是真的。
漠州被攻是假的,那些蛮夷抢了龟兹后短时间内能填饱肚子,他们正歌舞升平呢。
他带兵赶到漠州与负伤的陆良思会和,了解了情况后就直接杀进了龟兹来。
几天内跟那帮蛮夷杀的地上的沙子都成了红色的,空气干燥,刮过来的风带着血味儿,令人作呕。
曹凡把身上的金甲褪下来,“想吃馎饦。”
张礼眼睛一亮,“我跟你不一样,白日里热的恼人,我想吃冷淘!”
燕玥忍不住拿起水壶灌了一口水,“待把那帮蛮子打得跪地求饶后,再回漠州吃个够。再说现在不止我们吃苦,还有旁人也在吃苦呢。”
那两个人对视一眼,四只眼睛里都是了然,十分清楚他口中的旁人是房二小姐。
“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儿?”燕玥一眼就看到了他们俩脸上的古怪。
二人讪笑,不答话。
他却接着道:“我在担心我家那老狐狸,多年没出府,这一路必然受苦甚至可能会生病。”
此时,已经到了原州高山牧场,享受着晌午烈阳吃着冷淘看着满山黑尾羊奔跑的燕麟川和房星绵相视一笑。
因为二人同时挑好了那只幸运羊,今晚将上烧烤架。
“真好!白天热得吃冷淘,夜晚冷了吃馎饦,还有炙羊肉可以吃。
国公爷,咱们在这儿住上两天吧。”
这是西行的路上她头一次提议停下休息,燕麟川没反对,笑着点头同意了。
那些黑尾羊摇晃着圆滚滚的屁股成群结队的在草场上移动,负责牧羊的除了人之外还有狗。
阿黄混在其中,伪装成有经验的样子驱赶着羊群,实际上它就是添乱的。
本地狗受不了了,有两条跑过来咬它。
仗着自己是此地大东家最宠爱的爱宠,阿黄极其嚣张的跟人家对着咬,最终以尾巴被人家掏了一口为终结。
灰溜溜的跑回来了。
尾巴都流血了,房星绵一看也心疼的不得了。
“你呀你,懂不懂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到了人家地盘还这么嚣张,活该你被咬。”
边骂它边给它尾巴涂药包扎。
燕麟川看着她一边笑着点头,“这话说的倒是对,强龙不压地头蛇。
山下有人上来了,咱们躲一躲吧。”
“嗯?”
房星绵立时朝山下看,距离太远只能依稀看到些影子。
宋始安就在这里呢,还有雇佣的都是当地人,有麻烦也能好好的解决。
大家立时转移,暂时藏起来。
到了高山之地呼吸有些不畅的老夫人没有移动,留下了玉桐照顾她。
这山上有房子有可移动的帐篷,他们藏身在装满羊毛的帐篷里,这个味儿啊,绝了。
宏义打开了一点缝隙往外看,只见晒黑了不少的宋始安迎向那些气势汹汹冲到山上的人。
一共七个人,一眼看得出有本地的有不是本地的。
不是本地的人警惕的四处环顾,甚至长时间的盯着宋始安。
那几个本地人则就显得粗鲁又贪婪,看起来就像是来占便宜的。
他们相中了羊,而且看样子也不是要花钱买,就是来‘拿’。
宋始安不乐意又没办法,最后还是喊人把羊给抓了。
房星绵一手捂着鼻子,一边探头从缝隙里往外看,“国公爷,他们把咱俩都相中的那只羊给抓了。”
宏义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那么多羊她是怎么认出来的?
“那几个人应当是从京城来的,但他们看起来不是来找人的。”
燕麟川眯起眼睛道。
房星绵也又仔细看了看,“嗯,不知在找什么。他们居然也不交谈,若是互相说一些什么我就能知道了。”
毕竟读唇语得建立在人家说话的基础上,但人家不说话她也没办法,她要是能读心就好了。
这些帐篷什么的他们根本没进来查看,打劫了一只羊后就走了。
宋始安也觉着莫名其妙,那几个人到底要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