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焱坐在马车里在队伍的最后方,眼见着对方救兵来了,而且看到了那玄龙旗,他立时瞪大了眼睛。
虽是不甘可又不敢有任何的托大,哐哐拍车壁,“撤,叫他们拖延住了。”
驾车的立即勒马,调转马头就往回跑。
期间往后看了一眼,只见己方的那些人骑着马四散奔逃,但相继的被箭射穿坠马。
对方不止兵马神速,所有人的箭法都极准。
“三公子,马车跑不快,属下骑马带您跑。”
“那就快些,还问什么问?!”
段焱也急了,他听到马蹄轰隆的声音在逼近。
驾车的迅速将马撤下来,又把小步挪出马车的段焱抱起送到马背上。
他翻身上去,带着主子就往山里跑。
后方,着银甲的队伍抵达,这山里并不好走,他们纷纷下马进了山。
大队伍的最后,房星绵带着宋始安看着跟宏义他们一块儿过来的人,悄悄地弯起了眼睛。
燕玥亦是银甲覆身,骑着白马,英姿夺目。
眨眼间他就到了近前,绝美的凤眸载着天蓝日烈的光,倒映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儿。
朝她伸手,“过来。”
房星绵把手递过去,下一瞬身体腾空就被拽过去了。
侧坐在他身前,她看向脸色苍白满眼后怕的宋始安,“阿舅,你自己骑得稳一些哦。”
宋始安有气无力的朝燕玥拱了拱手,很想告诉这位殿下好好管一管她,这孩子疯了。
不过还没等他倒过气呢,白马如电般的离开了原地。
眨一下眼的功夫,就跑出去老远。
宋始安叹了口气,得,他真劝了也未必有用,这俩孩子一样疯。
燕玥的宝马如飞一般,几乎两息就到了山边。
他从马背上下来,顺带圈着房星绵的腰身,轻松的将她带了下来。
垂眸,看到的就是她的笑脸儿,人中上还粘着小胡子呢,滑稽又可爱。
他也忍不住笑,先把她那两撇小胡子揪下来,“你自己说,若是我晚来一会儿怎么办?”
“宏义不是到了吗?我就碰上宏义了呗。
他那么厉害,段焱也一样会像现在这样逃窜。”
啧了一声,燕玥捏住她肉肉的粉颊,“不许夸别人厉害!”
“……”
正好翻身下马的宏义听到了,不由得咂了咂嘴,有一种遭受无妄之灾的感觉。
进山,燕玥牵着房星绵,宏义背着弓箭在后头跟着。
并没有走其他人走的路线,而是朝着高处走。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还碰巧遇见了宏义。”
“得知你来了这儿,我便带着人先来了,谁知道你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他语气是轻松的,心里的后怕却一股接一股的而来。
她对于自己的重要性随着传遍大晋,她会比之前遇见更多的危险。
毕竟抓到了她,就能给予他一记重击。
“谁想到会遇见段焱?不过他在这儿也说得通,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根本不能给他爹扛旗造反,只能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
我之前还想一旦遇见了他,就得清算旧仇。和我所想一样,他恨我恨得要死。
这回不能让他跑了,不然再想抓住他可没那么容易了。”
吃一堑长一智,他可不会再这般轻敌了。
燕玥登上最高处,一把将她拽了上去。
垂眸看着她,“放心,决不让他跑了。”
没了绿叶的连绵矮山接连起伏,燕玥所选的山头是这附近最高的了。
站在这儿能清楚地看到下方有人在走动,看不见身影也能瞧见树木晃动,以及不时被惊得飞起的鸟类。
房星绵也跟着他一块儿观测,自己人身上穿的银甲十分醒目,偶尔闪现的银光就能确认身份。
蓦地,燕玥伸手一指,“看那儿。”
她和宏义立即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应该是一处山坳,树冠虽绿叶不多可发黄的叶子还在,就有效的成了遮挡。
不过,那里刚刚有小鸟儿扑棱棱飞了起来,可见是有什么惊动到了它们。
除此之外她就看不清楚了,但燕玥和宏义都瞧见了些别的。
“弓箭给我。”
宏义立即把弓箭拿下来送上。
接过,他的大弓就是当年先太子用的那一把射天弓,古朴沉重还泛着一股凉气。
看了一眼在旁边儿探头探脑很感兴趣的房星绵,他笑道:“教你射杀活物。”
“好呀。”
她很感兴趣的。
而且她想起来梦境预警中,听到过燕玥造反带兵与羽林军交战,说他箭无虚发百步穿杨。
最开始她把梦境里关于燕玥的部分自动摒除,但后来就都仔细的想起来了。
她觉着但凡是夸他的部分,都是真的。
抬手把她拽到自己身前,背靠着他胸膛,四只手一起撑弓搭箭。
入手之后就知这弓箭有多沉重了,房星绵的杏眼都睁得圆溜溜,凭借她自己根本撑不开。
而且,她的手和燕玥的手紧挨着,她亲眼看到他发力时手背上筋骨暴起,那力量感直穿人眼。
八成给他一颗头,他都能轻易的给敲碎。
“专心些,别只想着占我便宜。”他在她耳边轻声说,热息吹得耳朵发麻。
立即抬眼看向前方。
他带着她瞄准了那里,稳的丝毫不动。
“穿个糖葫芦好不好?”他又轻声问,感觉他说话时唇都挨着了她的耳朵。
“你是说一箭双雕?”
“他们俩是雕?两只鼠还差不多。”
又微微调整了下,他沉稳的数了一,二,三!
两人同时松弦。
那比寻常狩猎用的要粗上三倍的箭带着啸音飞射而出。
分明这么远,可那支箭像带着无尽的动力直击目标处。
她其实没听到什么声音,可就觉着耳边好像响起了肉身被穿透的声响,耳根子都跟着一麻。
“中了吗?”她激动问。
燕玥低头看她,忍不住在她太阳穴那里蹭了下,“一会儿你就能瞧见一箭双鼠了。”
被他蹭的脑袋都歪了下,她这才转过头看他。
“还说我占你便宜,明明是你占我便宜。”
摸摸蹭蹭的,真以为她没感觉到呢。
他抬起一手光明正大的托住她的脸蛋儿,“我占你便宜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