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倾城长舒一口气,终于到了,有些兴奋地跟着少年走进房间。房间里亮堂堂的,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熟悉的味道让她觉得心安了不少。
少年关上门,房间里瞬间变得针落可闻。房间布置很简单,一桌一椅子,在房间中央还有一个大的平台,上面铺着亚麻灰的桌布,上面摆了各式药材。温倾城匆匆扫了一眼,都是些常见药,顿时觉得放松下来。
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着一身白色长衫的中年男子,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他面色白净,五官柔和,看到温倾城进来,微笑着点了点头,眼神清澈而明亮,给人一种儒雅温和的感觉。
\&姑娘请坐。\&他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温倾城微微颔首,走到椅子前坐下。
“叫什么名字,哪里人?”白衣男子头也没抬,继续在桌案上书写着什么。
“温倾城,清河县月牙村人。”温倾城清亮的声音响起。
白衣男子这才放下笔,抬头看向温倾城,迅速地打量了一眼,见温倾城落落大方,虽然只别着一根银簪,但是妆容精致,身上穿的鹅黄色衣裙,衣料和做工都是上等,看上去不似普通农女。
“你来药坊做工,家里人知道吗?”白衣男子问道。
看温倾城的样子像是大户人家出身,大户人家的千金哪有抛头露面的。
“药坊工作是很苦的,外人只看到了风光。”
温倾城正色道:“我不怕苦,我苦学药学多年,为的就是学以致用,我不怕吃苦。”
白衣男子静静地看着温倾城,有些意外,她竟自学了多年药学,很多人都说肯吃苦,但是看眼前这个小姑娘,白白净净,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所谓吃苦,怕只是说说罢了。
“桌案上摆着的药材,从右往左,辨认出药材。”
“巴戟天、白前、当归、黄连、小茴香、沙苑子、茯苓......”温倾城一边挪步,一边迅速说出了二十四盘药的名字。这对于温倾城来说简直是小儿科。
白衣男子微微颔首,正视着温倾城,问道:“茯苓属于什么科属?怎么炮制?”
“属于多孔菌科。炮制的话,先把挖出的茯苓去除泥沙,堆置“发汗”,反复数次,直到出现皱纹,阴干后,切制成茯苓块或者茯苓片。”
“白前属于什么科属?与它同一科属的还有什么?”
“夹竹桃科,还有马钱子、罗布麻同属于夹竹桃科。”
白衣男子笑着点点头,继续问道:“你说一下水飞法吧。”
温倾城知道水飞法是药材炮制技术,用于草药的提取和浓缩。在前世的时候她也常用水飞法提取雄黄。只是她操作是没问题,换到临场口述,表达起来还是有些费劲。
温倾城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水飞法分六个步骤,首先,将原料清洗干净,去掉杂质,然后再浸泡,让草药的有效成分溶于水中,再上锅煮沸,加速草药有效成分的溶解。之后就是蒸馏......”
温倾城说完后,白衣男子脸上露出笑颜,点了点头道:“先回去吧,等通知,三天后会在王记的正门前放榜,到时候来看进没进二试。”
温倾城笑着告辞,心中觉得这波稳了,一路脚步轻快地回到莲济堂跟王大夫告了别,便骑上快马往家中赶。
回到家,马车停在前院,温倾城快步跑到堂屋,看到墨景泓和阿隼已经准备出发了。
墨景泓的行李不多,只简单收拾了两个包袱,就等着温倾城回来,跟她告个别就走。
“回来了,我和阿隼要走了,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温倾城淡淡地应了声,“嗯,路上注意安全。”说完便回了房间。叶秀英一直将两人送到门口,才依依不舍地看着马车离开。
直到听到叶秀英关上院门,温倾城知道她的初一这次是真的走了,心骤然像针扎一样的痛。摸起床头的一本书去看,企图转移注意力,谁知道那些文字怎么也进不了她的脑子。
叶秀英上楼,敲了敲温倾城的房门进来,埋怨道:“你也不送送初一,好歹在我们家生活这么久。让人家初一伤心。等下午子诚下雪回来看不到初一还指不定哭成什么样呢。”
“我不喜欢离别,他还不如在我出门的时候悄悄走掉呢。”温倾城一脸的颓色。
叶秀英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我还给初一他们准备了一包干粮,现在他们走不远,你骑马快给他们送去。”
温倾城抿抿嘴,感性战胜了理智,噔噔噔跑下楼,去马棚牵马,叶秀英将包袱递给温倾城,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阿隼驾着马车跑的不慢,温倾城追了很久才看到马车滚滚掀起尘土。
“墨景泓,初一。”温倾城大喊。眼看着马车越跑越远,温倾城勒马停住,就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
温倾城大喜,骑马过去,看到墨景泓从马车里下来,看到温倾城骑着马朝他这边来先是意外,很快就转为狂喜。
阿隼嘻嘻笑道:“公子,我去前面等你。”
温倾城勒马停住,下了马,墨景泓大步走到温倾城身前,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拽到自己怀里,紧紧地抱着她。
“我就知道你不会如此狠心。”墨景泓语气低沉,温热的热气像羽毛一样扫着温倾城的耳尖。温倾城顿时觉得耳朵烧了起来。
“娘给你准备了干粮,你和阿隼路上吃。”温倾城说罢,挣脱开他的怀抱,从身上解下包袱递给他。
墨景泓面无表情地接过包袱,冷笑道:“若不是婶子让你来送东西,你根本不肯来见我是吗。”
温倾城心虚地垂下眸子,睫毛微微颤动,她想解释,她是因为不喜欢离别,怕伤感才不当面送别的。
不等温倾城开口,墨景泓凑上去要吻她,在最后一刻,温倾城双臂挡在两人中间,脸偏向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