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发现，眼前这位老成持重的商人，似乎变了个人一样。
“什么答案？”陈志沉声问道。
“乱局的真正解法！”吴森说道，“天下昏乱不是一时半刻了，我走南闯北，却没能看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你说的方法是？”
吴森笑了笑：“或者换句话说，在这之前，我没有找到能解决问题的人。”
“直到遇到天师？”陈志问道。
“直到遇到天师。”
吴森喝了一口清茶，“第一次见到天师之时，这种感觉还不算强烈，实不相瞒，大多数掌权者对乱世商人，都还算敬重。”
“然后呢？”
“在这之后，天师的名声却是越来越大了，甚至压过了所有其他豪强。不过，真正让我做出判断的，还是前两天的天师进城。”
“当时到底发生什么了？”
陈志进城稍晚，没有看到当时的场面。
不过，透过腾龙阁的火爆，他大概也能想见一些。
“陈将军没有看到当时的盛况，真的是可惜了。”吴森一语道破陈志的身份，只见他眸光闪烁，陷入回忆之中。
“在那一刻，我看到了万众归心！
那可是城中百姓完全自发的举动，绝对没有人胁迫！他们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爱戴天师！
我想，这就是我一直追寻的答案了。”
陈志沉吟片刻，开口说道：“有了答案之后呢，你打算做些什么？”
吴森伸出手指，向下一点：“就在这个名字里。”
“从龙轩？”
“正是，龙翱于天，也需要诸多帮助，需要众多随从，吴某不才，愿为天师尽绵薄之力。
陈将军，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职位身份，但想来你是能与天师说上话的，没错吧？”
陈志没有否认。
“呵呵，”吴森大喜道，“看来天师他已经注意到我了。”
陈志忍不住提醒道：“你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想不注意到你都难。
可是，一旦进入天师的视野，你的过去会被扒的底掉儿，你就那么确定，自己以前没有犯下原则性过错吗？”
“我确定。”吴森郑重点头。
“好吧，”陈志站起身来，转身离去，“接下来还会有其他人过来，吴先生不妨做好准备。”
“多谢。”
......
“我就不信，他真有自己说的那么好。”小翠说道，“商人哪有不拼命赚钱的？”
“但是，”陈志小声说道，“通过我们的调查，他说的确实是真的。”
“也仅仅是南阳境内是这样，南阳以外的事情，则是全靠他一张嘴，还不是随他怎么说？”
陈志挠挠头：“我们很小心的从旁考证，其他商人的说法和他一样，吴森的经商之法历来如此，并没有改变过。”
“陈将军，我可要提醒你，这个叫吴森的还没有完全通过我的考验，不一定会变成你的同僚。”小翠叉着手说道，“怎么感觉你好像已经成他的同伙了？”
“这，并没有。”陈志摇头否定，觉得小翠大人有点咄咄逼人了。
“小翠是担心宛城以后出乱子，”陈玄温声说道，“她在宛城呆了这么久，对宛城是很有感情的。”
“嗯，”陈志点头道，“前期调查已经完毕，接下来，还请小翠大人亲自出马。”
“要我出马？难道是要跑到他那里去？不行不行，你去把他叫来，我就在这里审问他。”
“好吧。”陈志不理解，为什么小翠会对吴森有这么大的敌意。
等陈志离去之后，小翠忽然愁容满面：
“陈大哥，你说这个姓吴的到底靠不靠谱啊，要不我先不走了，等到哪天确定他值得信任之后，我再去找你们。”
陈玄笑着摇摇头。
他能理解小翠的想法，在她心中，宛城就像她一手养大的孩子，现在这个孩子却要送去学堂读书了。
她心中的担心远比表现出来的还要多。
“你难道能留在宛城一辈子吗？”陈玄说道，“以你的才能，我迟早要给你安排更重的任务。
在这一点上，你应该向牛二学学，该走就走，不要留恋太多。”
“牛大哥，”小翠脸上忽然泛起一丝笑意，将愁容给驱散了，“陈大哥你不知道他，天天顶着一个大猪头去找他那些下属和朋友喝酒，有时候甚至能掉下泪来。
他那些朋友，没少找我来打听，问是谁欺负了牛大哥。”
“哈哈哈，没想到牛二是这样的人。”陈玄想到牛二鼻青脸肿和人饮酒叙旧的场面，不由笑出声来。
“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有没有想好怎么考验吴森？”陈玄问道。
小翠眼睛忽闪一下，也认真起来：“陈大哥，说实在的，管理宛城并不需要特别出色的才能，与才能相比，最重要的是忠诚。
如果陈志说的都是真的，这个吴森的忠诚度还算说得过去。
那么他面临的最大的难题，其实不是我，而是我的手下。”
“你的手下？”陈玄若有所思。
“是啊，吴森与陈志虽然都是刚来宛城，但其实还是有所不同的。
陈志再怎么说也是黄巾将领，并且之前就已经小有名气了，牛大哥那些手下，怎么也不会为难一位黄巾将领，更何况，还有牛大哥特别卖力的去铺路。”
陈玄点点头。
牛二顶着伤势去找部下们喝酒告别，其实也是在让他们接受即将有新长官上任的事实。
“可是吴森呢，”小翠继续说道，“在此之前，他连黄巾都不是，而且还是普通百姓最有意见的商人身份，一下子把他扶上来管理宛城，我的部下们、那些黄巾老人儿们，能心服口服吗？”
“是啊，”陈玄赞同道，“起用吴森这样的事情，是黄巾军中前所未有的。
不过，这个问题也并不是全然无解，重点还是要看他怎么选择。”
“很难，”小翠面色沉重，“而且陈大哥你想过没有，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以后黄巾的权力会不会渐渐被商人们侵蚀？
比吴森更有资财的商人，又岂在少数，如果他们都照着吴森的样子，来获取黄巾上层的注意呢？
吴森能够被起用，其他商人呢，是不是也全都给与任命？”
“这确实是个问题，”陈玄笑道，“你能想到这一层，真的是大有进步了。”
陈玄目光深邃，望向远方：“所以，吴森想要顺利加入黄巾军，最关键的其实只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