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这样试探我时,就没有想过我见到你与别的女子那般亲密时我会有多难过?那是不是我想要试探你到底在不在乎我,我也去跟别的男子亲密给你看?总之,我不喜你这般。若再有下次,我就当你是真的移情别恋,三年都不会跟你说话。”
闻言,茶溯洵跪直身子,于她面前起誓道:“是我考虑不周,行事鲁莽。我发誓,无论任何理由,都不与别的女子举止亲密令娘子伤心,若有违此誓,天打雷劈。”
语毕,茶溯洵再次尝试着去抱她,阿璃抗拒他的力道少了不少,他顺势将她抱住。
“等会儿我就拿些银子将她打发了,不出现在娘子跟前碍眼。”
“罢了,她也是个可怜人。滴水镇又正是闹人命的时候,她一个弱女子,一时半会儿的,她又能去哪儿呢。查查她的底细,若没问题,将她带回寨里吧。说到底,她始终是你的表妹,你自己看着办。”
说着,阿璃拿出一封信来递给茶溯洵,说:“这是你方才不在时,掌柜送上来的,说是个身材魁梧的壮汉送来的。”
茶溯洵展信,两人一同观阅,只见,信上大概意思是:河东寨比武招亲已结束,胜者乃天马寨大公子任词安,成亲仪式将于明日晚上举行,特邀他们夫妇二人前去观礼。正好几个寨子的寨主都格外期待与羁望谷新寨主认识认识。考虑到蚩璃有孕,身子不爽利,明日早晨会特意套了软榻马车前来接。
信尾落名河东寨寨主柳项貉。
“这分明就是逼咱们必须去!不去就会跟信上说的几个寨子的结梁子。咱们与河东寨的交情不深,按说成亲仪式上有无你我,对河东寨来说都无关紧要。但他们却如此大费周章套软榻马车都要将我们请上山,恐怕真是鸿门宴了。”
“你就在山下等我,横竖我都是写信告知过你害口厉害,郎中建议卧床休息。”
“说好了的,我们共进退,一起去,互相有个照应。”
次日,晨时,两人正准备出发前往河东寨赴宴,刚把房门打开,就见蚩浔的表妹在门口等着。
表妹的穿着打扮与昨日相比,完全像是换了个人般,不同于昨日浓妆艳抹,衣着暴露,今日穿得格外素净,头上也只插了一根竹簪,连胭脂口红都不曾用些。
“表妹,我们要去办点事,可能会有些危险,你就在客栈等着吧,我们大概明天就办完事回来了。”
“表嫂嫂,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自幼跟着阿爹习武,便是跟三个大男人打架也不见得会落下风,我可以保护你。”
看她细胳膊细腿的,阿璃实在有些不信她能打得过男人。谁料,表妹好似看出了她不信,当即给她打了一段拳作展示。表妹动作格外敏捷灵活,出拳招招皆带风。拳不错,就是做事有些莽。
“怎么样?表嫂嫂,我真的能保护你。”说服她时,鹤栖突然想起昨夜阿茶跟他说的惹阿姊吃醋生气之事,若还想阿璃同意他一起去,就得抹去昨日的误会才行。
于是,鹤栖改变策略道:“其实我想跟着表嫂嫂一起去,还有个私心。我的夫君前些年和同乡说要一起出去谋出路,就再也没回来。我家出事后,那个同乡的妻子不忍心,才告诉我,他们出去根本就不是谋出路的,而是去投靠山寨当山匪的。可是,她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哪个寨子,只知道在滴水镇附近这一带。我打听到了消息,河东寨比武招亲宴请了好多寨子,我想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他,我想说服他跟我回家过平安日子。所以,求表嫂嫂成全。”
话音未落,鹤栖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她脚边,说得那是声泪俱下,都快要骗过他自己了。
阿璃哪里见过这阵仗,连忙将她扶起来。原来,她竟是有夫君的,不免对昨天对她心生的误会有些歉疚。阿璃从怀里摸出一个青色小瓷瓶给她,说道:“这是我研制的防身毒药,你拿着,遇到危险立刻撒向对方。毕竟我们是去别人的地盘,一切都说不准。”
“多谢表嫂嫂,我一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欠身道过谢,鹤栖主动站到了阿璃身侧。这还是阿姊教他的为人处事,若与夫妻同行,远离异性一方,总归不会出太大差错。
几人刚出客栈,立刻就有几个壮汉围了上来,对他们行着抱拳礼,恭敬且有礼地邀请道:“蚩寨主,蚩夫人,我们是河东寨寨主派来接你们前去吃喜酒的,这是令牌,您过目。”
茶溯洵只是象征性地瞧了眼令牌,就扶着阿璃上了马车。
一路舟车劳顿,近晌午才到河东寨外围。阿璃轻撩起马车窗帘,外头几乎每隔百米就有一个岗哨,腰间系着红绸,手里拿着长砍刀。
注意到山中湿润的雾气,以及那些茂盛得不像话的藤蔓,几乎从外围开始就越来越多。轻嗅山中清新的泥土草青味,闻着闻着,阿璃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甜味,似花香又似果子甜蜜香,难以分辨。
察觉不对,阿璃垂下窗帘,取下手腕间的银镯在手中转了转,银手镯便断开来。阿璃提着一边抖了抖,几颗小药丸就掉了就来,阿璃只取了三颗后把余下的小心翼翼装了回去。
阿璃朝蚩浔招手,待他附耳过来,阿璃尽力将声音控制到最小,说道:“这山中气味不对,别猛吸气。一人一颗,先防着。”
还未跟表妹开口解释,阿璃刚把药丸递过去,表妹就毫不犹豫的将其吞了下去。阿璃附耳与她讲:“进山开始,别猛吸气。给你们吃的,是我特意研制的药,一般的毒都可以解。不过,你这给啥吃啥的习惯真得改改,若是我方才区别对待,给你一颗毒药,你就死了。”
“可是嫂嫂不会害我,我知道。”
马车驶进深山,停在一处石洞门口,马车缓缓停下,其中一个壮汉轻扣马车门,提醒道:“蚩寨主,石洞后就是河东寨,洞内通道狭窄蜿蜒,马车进不去,只好委屈您走进去了。”
“软轿也不曾有吗?”
“洞中拐角多,通道又有些狭小,软轿也抬不了。”
茶溯洵当即蹙眉不悦,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喜礼就要打退堂鼓。
“山中湿滑,若是我娘子不小心踩滑摔了该怎么办?我冒不起这个风险,你将我的喜礼送进去,转告你们寨主,不是矫情不肯走,实在是蚩某胆子太小,不敢让娘子冒这风险。寨主心意我领了,就当我沾过着喜气了,改日我再单独宴请各位寨主一聚。”
突然,未见其人先听其声,山洞之中传出一人掌声,一个声音浑厚的中年男子称赞道:“好一对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蚩寨主当真是如传说中的那般爱妻如命呐!”
只见,一个身材矮小,腿有些短的中年男子走出。他身上的料子用料极好,可颜色花纹都有些过于老气了,且整件外衫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花纹。一看这河东寨寨主,品味就有些不行,像是半路暴富发家急于向外人表现自己有多富有之人。
“来人,取些绸缎来,把这山洞的路给铺稳当了。”
“绸缎金贵,柳寨主万不可为了我们这般浪费。”
柳寨主有些得意,骄傲地仰起下巴,显摆地摸着右手大拇指上戴着的玉扳指,说道:“我这人视金钱如粪土,无妨无妨。不过是些绸缎,我那库房里头多的是,它们能让如此貌美的寨主夫人一踩,也算有幸,总好过堆积在我那库房里生灰。”
“柳寨主真是大手笔,晚辈佩服。”茶溯洵故意吹捧道。
柳寨主极其受用,待绸缎铺好,就忙带着他们进了寨。过了这山洞便是个以石雕刻的山门,门两旁框架上盘着两条巨蛟,蛟身上的鳞片刻画清晰,除无龙角外格外像龙。
刻画得太过像龙,是冒犯天子的,而这河东寨好似并不以为然,还有些引以为傲的跟他们介绍着。整个寨中的装饰雕刻,大半部分都是这种蛟。
寨中热闹非凡,门口摆放的迎客礼台上的礼物堆得老高。茶溯洵将带来的两个木箱子呈上,附近好些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放在了那两只小木箱上。
“柳寨主实力雄厚,我就不送金银俗物了。我寨以蛊闻名,此蛊虫极其难得,十年才成一对子母蛊,失败率极高,就连我们寨自己也只得六对。闻寨主喜事,阿爹特拿出两对来贺,还望寨主莫要嫌弃。”
闻言,柳寨主来了兴趣,瞧着周围人听到蚩寨主的话纷纷议论,投来羡煞的目光,柳寨主的虚荣心得到满足。他特意让盒子多敞开了会儿,生怕旁观者看不清楚,还亲自命人将木箱给他送到他房中。
“老寨主的蛊格外难得,如此珍贵稀少的蛊竟给了我两对已是大喜!怎敢嫌弃!来,蚩寨主,蚩夫人,请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