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声音 ?”鱼冬禧好奇地问道。
“好像是动物的声音。”秋绥也不确定。
“我爷爷常说实践出真知,所以……走,咱们出去看看。”鱼冬禧拉住秋绥的手 ,在经过院子的时候,外面那个说秋绥脾气不好的男孩子朝这边看来。
秋绥瞟了他一眼,而后就很快地收回了眼,男孩打了个冷颤,明明是夏夜,无端地,他感觉身边的空气都下降好几个温度。
两人从大院出来,绕到墙后,声音越来越清晰,那声音听起来很痛苦,让人心里发毛。
就在两人到来的时候,那声音忽然开始断断续续、时有时无,让人彻底摸不到准确的位置。
院子后面杂草丛生,本就眼花缭乱,声音的位置还一直在变动,搜查的速度赶不上声音变动的速度。
两人搜寻了半天,也没找到到底在哪里。
“秋绥,会不会是闹鬼?”鱼冬禧攥紧衣角,有些紧张地说,她最近总听到长冈的邻居们讨论长冈下面的一个村子里死了人,在闹鬼。
秋绥摇摇头,道:“不是,就算闹鬼也闹不到咱们两个身上。”
听到秋绥这么说,鱼冬禧悬着的心还是放不下,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就在自己附近。
天色渐渐暗下来,夜幕仿佛是一瞬间而至的,在孤儿院后面,是一片林地,种了茂密高大的大树,鱼冬禧闭上眼睛,仔细听声音传来的方向,忽然,鱼冬禧看向那片茂密的林子,道:“秋绥,你听,声音现在是不是从那边传来的?”
秋绥侧耳仔细听着,果然,声音是从那边林子传来的。
那片林子,平时陶隐压根就不会让他们去,原因很简单,那片林子中设计了捕捉狼的陷阱,主要是,陷阱的设计者已经不在县城生活,再加上林子自由生长了这么些年,大家早就不知道陷阱的具体位置,如果贸然进入很有可能会陷入到陷阱中去。
“秋绥,你看!”鱼冬禧眼睛很尖,她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在林子中穿梭,速度不是很快,所以能看到那应该是一只中小型的犬类动物。
秋绥也看到了,而且看到的更全面:“你看它的后腿,左后腿,看起来很怪,好像受伤了。”
“受伤了?所以它才会在周围徘徊吧,这只狗应该不是附近邻居家的狗,不然我就能认出来了。”
“你能记住周围所有邻居家的狗?”
“当然了。”鱼冬禧自信地回答,“而且我能记住我见过的每一个人,包括他们当时穿的衣服、说的话。”
“这么厉害?”秋绥有点惊讶,他没想到鱼冬禧竟然还有这种本事。
“当然……你说那只黑狗狗就这么贸然进去了,会不会很危险?”
“难说,这个林子里面有几处陷阱?”秋绥突然问道。
“一处,我小时候总听我爷爷他们聊起林子,应该只有一处。”
秋绥这才稍微放心下来:“那应该不会倒霉到恰巧就踩到陷阱里吧,概率不算大。”
“那咱们掉进陷阱的概率应该也不是很大吧。”
秋绥看向鱼冬禧,微微皱眉,道:“可是你要承认,哪怕只有一个陷阱,也是有可能掉进去的。”
“嗯嗯,”鱼冬禧胡乱答应着,“所以就应该早点进去把狗抱出来,它在那里待得时间越久就越有可能遇到陷阱 。”
鱼冬禧将手腕上新的串珠摘下来,放到秋绥手上,道:“你在外面等我,我去去就回。”
说完,还不等秋绥回答,鱼冬禧就自顾自地冲到林子里去,秋绥一愣,随即向鱼冬禧跑去。
那年,鱼冬禧的体育细胞还很好,虽然后面细胞死掉了,但实事求是地讲,当时鱼冬禧的跑步速度在同龄人之间都是佼佼者。
“鱼冬禧!”秋绥很少这么失态地喊一个人的名字,他追的速度很快,但没有鱼冬禧跑得快。
在距离秋绥十几步远的地方,鱼冬禧忽然停下来,秋绥快步跑到鱼冬禧身旁,气喘吁吁。
鱼冬禧的眼神很平和地看向前方,还有几分警惕。
“怎么了?”鱼冬禧的表情太过于严肃了,秋绥心底倏地紧张起来。
鱼冬禧不答,秋绥握住鱼冬禧的手腕,语气有几分急切,道:“到底怎么了?来,你看着我。”
秋绥扳过鱼冬禧的脸,鱼冬禧的眼睛无神,样子看起来很痴呆,就像丢了魂儿一样,秋绥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鱼冬禧的样子看起来太吓人了!
“你和我之间只能活一个。”忽然,鱼冬禧看向秋绥的眼神变得恶狠狠地,语气语调都像变了个人似的。
秋绥捏住鱼冬禧手腕的手微微用力,他有些错愕地看着鱼冬禧。
一声微弱的狗吠声响起,鱼冬禧猛地回过神来,她倒抽一口冷气,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秋绥轻轻敲打着鱼冬禧的后背,眉头紧皱。
“你看到那只狗了吗?”鱼冬禧慢慢直起身子,眼眶咳得通红。
秋绥眉头皱得更狠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担心那只狗,你知道你刚才有多吓人吗?”
在他们这边,有个说法叫“撞邪”,说白了,就是遇到脏东西了,鱼冬禧刚才的表现就很像中邪。
“我刚才怎么了?”鱼冬禧浑然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自己跑进林子这件事。
秋绥叹了口气,道:“好了,没事,这个地方太邪了,咱们抓紧离开吧。”
“可是……”鱼冬禧话还没说完,两人就听到一声很重的呻/吟声,两人不约而同地朝着前方看去,在距离两人几步远的地方,一只小黑狗趴在那里。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其实俩人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那只小黑狗,在黑暗中,小黑狗绿色的眼睛很吓人。
秋绥从口袋里拿出简易的小型手电筒,照向小狗,果然是那只小黑狗!
两人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朝着小黑狗的位置挪去,小黑狗看着两人,鱼冬禧他们这才发现,小黑狗的肚子突起,原来是一只怀孕了的狗狗。
或许是小黑狗感受到两人并没有什么恶意,所以乖乖等在原地,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狂逃跑。
“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鱼冬禧压低声音,声音很轻,很低柔,小黑狗似乎听懂了她说的话,哪怕鱼冬禧将小黑狗抱在怀里,它也依然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
手电筒的光线很微弱,只能照亮一小段路,现在,鱼冬禧终于感觉到了害怕。
“秋绥,我听楼下的爷爷们说过,林子里有狼。”好像是为了验证鱼冬禧所说的话是真的一般,一声狼叫声传来。
鱼冬禧吓得一激灵。
“没有狼。”秋绥一只手抱着狗,另一只手拿着手电筒,鱼冬禧紧紧靠着秋绥,挽着秋绥的手臂。
两人一狗兜兜转转走了好久好久,可是这片林子就像没有尽头一般。
“秋绥,这棵树咱们不是刚见过吗?”鱼冬禧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歪脖子树说道,秋绥很早就发现了,他们就像在绕圈子一样,不停地走同一条路。
“晚上方向感不好,也正常。”秋绥的声音还算平静,但握着手电筒的那只手却越来越紧。
“不然,咱们朝那边走?”鱼冬禧指着右边,她没有任何依据,纯靠直觉。
“嗯,好。”秋绥带着鱼冬禧拐到右边,这条路上的杂草更多、更密,而且……看起来更阴森可怖。
“没事的,没事的。”鱼冬禧在秋绥背后小声嘀咕着。
“嗯,没事的。”
这条路依旧像没有尽头一样,怎么走也走不完。
恐惧感蔓延在空气中。
他们就这样忐忑不安地硬着头皮往前走。
走着走着,前方忽然传出来光亮,鱼冬禧眼睛一亮,得救了!
两人速度快了起来,可就在两人即将接近光亮的时候,忽然,脚下一空,两人一狗猛地摔到坑里。
坑下垫着干草,这一摔可不轻,鱼冬禧隐隐约约记得,在坠下来的那一刻,好像有什么东西垫在自己脑袋后面。
很久,鱼冬禧的意识都是模糊的,渐渐,她的意识清醒过来,随即涌上来的第一个感受就是疼。
鱼冬禧感觉自己的屁股摔肿了,她深吸几口气,缓了很久才勉强坐起来。
手电筒掉在鱼冬禧手边,她拿起来,在她旁边趴着小黑狗,小黑狗看起来好像摔得不是很严重,秋绥呢?
鱼冬禧朝四周照过去,终于在小角落看到了秋绥,秋绥低着头,抱着肩膀,很安静。
“秋绥?”鱼冬禧小声地呼唤着秋绥,听到鱼冬禧的声音,秋绥似乎动了动身子,幅度很小,紧接着,鱼冬禧听到秋绥倒吸冷气的声音。
“你怎么样了,秋绥?”鱼冬禧忍着痛意朝秋绥爬过去,爬到秋绥身边后,鱼冬禧慢慢将秋绥的脸扳起来,秋绥的脸色很差,嘴唇惨白,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水。
“秋绥!?”
“我没事。”秋绥的声音很小很小,仿佛在用气音说话一样。
“你真的没事吗?”秋绥的脸色太差了,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秋绥一直紧紧抱着自己的右胳膊,鱼冬禧担心地看着秋绥,道:“秋绥,你这只胳膊是不是受伤了?”
“小伤。”
话音刚落,天空突然响起雷鸣。
屋漏偏逢连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