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阿姐……呜呜……我迟来这么一步,你便在坟地里躺着呢!你说话啊!我要你好好活着!”
宋绵绵跪在墓碑前声泪俱下,泣涕涟涟,哭得憔悴苍白起来。
“你确定没哭错坟吗?”
一股熟悉的清脆女声在宋绵绵耳畔响起。
坟地顿时止住哭声,只剩一片静寂。
宋绵绵不可置信仰面抬眸看去身侧站立之人,身着一身水粉罗裙,头上盖着白色面纱,笼罩整张面容,看不真切里面。
“青云……阿姐!”
宋绵绵挑眉错愕,双瞳里灌装着惊喜不住,颤颤巍巍站起身来。
袁青云搭了一把手将她扶起,挑开一道面纱缝隙,嘘声警示,“嘘!此地不是说话方便处。”
话毕,她牵引着宋绵绵上马,自己则拽着马背,踩着脚蹬一跃上马,将宋绵绵拦在怀中,两手执着缰绳,后腿蹄在马匹,“驾——”高声驱喝,骏马四蹄提起,往道路深处奔走。
马匹上的两人默契不言不语,到了山头一座偏僻小院,袁青云下马后抱着宋绵绵一同下马。
她把马匹牵到马厩处,拴好缰绳,转身过去,涌入怀抱的便是宋绵绵软糯的身子,说话声还带着哭腔。
“阿姐……我好想你,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呢!”
宋绵绵头枕在袁青云的肩膀,撒娇中带着欣慰。
“阿姐也好想你,看你哭得伤心,不就现身来见你了!”
袁青云宠溺摸了摸宋绵绵的头,眼中染了一层淡淡担忧情绪。
她在思虑着赵月白计划进行的怎样?不觉中松开抱着宋绵绵的手,走到笼柜前,打开从里翻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威严青剑。
她出游北苍,不再康都城内这段时间,子侄袁骘勋没事就会过来小院打磨锋利三尺龙泉剑,每时每刻做好准备,只待时日,专斩奸佞!
“公子,是时候出门拜访翟府了。”黄金一旁提醒着,等候赵月白的吩咐差遣。
一身审刑院黑衣官服的赵月白眼底暗暗涌起波澜壮阔的深沉。
他沉着稳定询问一声:“各处人员车马都备起了吗?梁远道已黯然进入禁卫军,悄然带领自己的人马潜入皇宫,护卫大殿。”
“回指挥使大人,车马已备起,我们拿着贺礼前往翟府伏低做小,搅乱翟世容眼线,静待他进入圈套。”
“你觉得他有这么傻吗?”
“此人老奸巨猾,行事诡诈,何况他朝中眼线甚多,我们少一步差错,便会反噬自身,必须谨慎!方能发奸擿伏,揭发他这么多年潜藏的奸邪,使其无可隐藏。”
“速速拿来我的便服。”
赵月白吩咐一声,伺衣仆人麻利拿来青白外褂,套在他的身上,又恢复一幅白面书生模样,和刚刚穿着森黑的人截然不同气质。
翟府里,赵月白笑靥呵呵,恭维几句正椅上坐着的翟世荣。
听着赵月白质朴无华的恭维话,翟世荣轻哼一声,随后轻扯一侧嘴角,意味深长,兀自感慨着权利才是男人紧紧握在手中的稳定玩意,女人那都是屁,说翻脸就翻脸来,果然是个狠人!干大事的人!
后院一名小厮神色慌张,匆匆跑来在他耳边轻言几句,翟世荣顿时眼眸一聚,半眯着眸子,审视着面前悠然自若的赵月白来。
“不知赵兄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阵营,你我联手,你背后的审刑院,加上我朝中遍布的官员,成大事者,指日可待!”
“翟相这是说得哪里场外话,我今天过来送礼的诚意,看来是不太够啊!”
赵月白眼神失落,垂眸伤神,看着送给翟世荣桌上摆放的夜明珠,起身便要往外走去。
翟世荣瞧见赵月白如此真切的怅惘失意,面貌爬着一层沮丧,看来刚刚的试探,赵月白是真心想归顺于他,便收手盖上夜明珠盒子放在手中,起身朝赵月白走去。
“且慢,赵兄我都还没开口否定,你便下定注意,这是,不一起协作呢!”
他摇晃中手中赵月白带来的礼物匣子,展示给两人看着。
“报,翟相,赵大人的伺从在门外有要事求见。”
翟府仆人从庭院匆匆赶来,抱拳拱手作揖,禀告翟世荣。
“让他进来。”
翟世荣先开口道,断了赵月白要出府的决心,走回正椅,看着一袭白袍,皮肤白皙的颜玉来到赵月白耳畔,附和几句,赵月白脸色瞬间难堪拧曲。
“翟相,皇宫禁卫军混入叛贼,出现起兵造反趋势,我等速速赶回宫里护驾圣上,压制住叛贼造反声势!”
“皇宫里竟然有叛贼!还混入禁卫军,此事不容小觑,事关重大,圣上危在旦夕,我们得抓紧带上足够人马赶去护驾。”
赵月白郑重点头同意翟世荣的提议,率先同黄金出了翟府,驾马疾驰离去。
马上的赵月白一把扯掉外表套着的青衫,露出整齐规整的审刑院森黑官服,赶到宫中时,已有大批禁卫军尸体倒在地上,仅仅留有三三两两护卫军挂彩拖伤,整个皇宫一片萧条零落。
赵月白领着审刑院一众人等停驻玄武门半晌,翟世荣带着大批穿戴铁衣甲胄精良士兵在他身后。
“怎么样,成大事者,指日可待!你我联手,天下无敌。皇宫如今禁卫军死得死,伤得伤,没多少尖锐力量抵抗!”
翟世荣不可一世地挑眸笑说,“真是天助我也!没想到禁卫军里自己先撕扯起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我们不是来救驾的吗?”
赵月白蹙眉抿唇,转身从穿过审刑院队伍,疑惑问去对面的翟世荣。
翟世荣拧着笑容,拧在面上,眼色狠厉起来,不再是刚刚的和善商谈模样,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权利之门。
“看来是赵大人不识抬举了,那进入翟府归顺之事只能免谈!”
他从袖袋里拿出装有夜明珠的匣子,一把扔在地上,看着赵月白对面审刑院队伍,不及他带领来的精良士兵,直接撕开两人和谈的际遇。
“你这是要造反忤逆!翟世荣,你可想清楚了没?”
“哈哈哈哈……我蛰伏这么些年月,静待此刻,用不了多久,我踏入大殿,走向那至高无上的皇位,身披皇袍的便是我,不……是朕!”
翟世荣眼里瞬时灌满权利欲望,伸手张扬。
浑圆的夜明珠趁着匣子打开缝隙之际,随意滚走,最终停留在一处,哪知一只黑黝黝的手指往前涌动,伸手去够不远处的夜明珠,嘴里小声嘟囔:“这玩意还挺贵的呢!扔了多可惜。”
幽黑尸体一侧,一双美眸瞬间睁眼,半眯眸子看去那双蠕动的手指,眼里含着淡淡的不解,这黄金怎地如此贪财,这都什么时候!
说时迟,那时快,袁青云握着手里的青剑,登时翻身站立在翟世荣面前,望着他惊恐的面容,她心头一股畅快淋漓尽致。
“你……怎么还没死!明明……”
袁青云举着剑直击翟世荣胸口处,鲜红液体汩汩冒出,她才幽幽开口:“明明就当场看着我喝了御赐毒酒,毒发身亡而死吗?!”
“护驾,众将士听令,斩杀敌人,犒赏封爵!”
翟世荣摸着胸口往后退却,抽出袁青云插入未深的青剑。
身后将士先是一阵哗然翟世荣被剑刺中,感慨他快速抽身离开,救活一条性命,听着指挥,反应过来,举着武器便向袁青云袭击。
“众禁卫军还不起身!”
“众禁卫军还不起身!”
赵月白与梁远道同时发出命令,原先躺在地上的尸体此刻鲜活起来,兵戎相见,啸声震天,一众打斗,惊天泣地。
翟世荣趁着战乱之际,早已拖着虚弱的身子躲离打斗,逃到一侧长廊,这个时候,一把剑从他后背刺击而来,又猛然抽出,带着黑色面罩,异瞳红眸露出邪魅的嗜血欲望,嗅着血腥的气息,嫌弃的眼神。
“这一剑,是为我爹的。”
翟世荣转身看着高大阴森的身影,他颤颤巍巍摔倒在地,当袁骘勋含着狠厉邪魅的眼神朝他走来时,他害怕了,此生还没产生如此恐惧的心里,挪动臀部,他并不想与袁骘勋对视,只想逃离此处。
“这一剑,是为我娘的。”
一剑直插脚背,没片刻硬生生抽离出来,剑尖滴着连串血珠。
“啊……”
难忍疼痛的翟世荣疼苦叫嚣。
“这一剑,是为我小姑的。”
还没等翟世荣反应过来,剑插在手背迅速抽离,往着另一只手背插去,贯穿骨头,咔嚓脆响。
“这一剑,是为桐关战役无法返回故里的冤魂的。”
“啊……!”
翟世荣原地惨疼大叫,脚背,手背,心尖真真绞疼不断,身体里的血液不住往外溢出,眼生生看着自己求死不得,求生不能的无力挫败,他昂头看着玄武门,权利蓬勃在他的脑海,湮灭着身体的疼痛。
袁青云察觉到袁骘勋那边动静,索性闪出打斗场地,跳到高处,大声喊叫:“停——!你们的主将翟世荣早已大势将去,难不成还要负偶顽抗,以死相拼!”
声音贯穿整个玄武长廊,幽深的长廊回荡着袁青云所说之话。
紧接着,一个士兵扔下手中武器,一件件武器垂落地面,砸出咣当音响。
叛军全部缴械投降,赵月白和梁远道各自领着人马清理战场。
袁青云提着三尺龙泉剑,剑上的血珠顺流而下,一滴滴渗入大地。
她踏步走向翟世荣方向,一侧是袁骘勋在旁守着奄奄一息的翟世荣。
她停止步伐,站立在翟世荣面前,持着手中的青剑,一剑深深刺入他的心尖,眸色深沉,俯视着靠在廊柱的翟世荣,“三尺龙泉剑,专斩奸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