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已经经历过一次,但这种转瞬间便如置身仙境的神奇体验还是让姜武感觉十分新奇。
他轻车熟路地在案前坐下,东张西望,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玄女没有怪罪,反倒是觉得好笑,轻轻敲了敲案几,提醒道:“时间有限,这次来又想问什么?”
姜武万分诧异地盯住这位宛若天仙的玄女,惊道:“又?你能认出我?”
玄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轻声道:“你这张面皮可以瞒得过一般修士,却瞒不住两种人。”
“哪两种?”姜武下意识地问道。
“第一。”玄女伸出一根纤纤玉指,道:“化神境界的大修士可以窥探诸多本源,在他们面前,你这张面皮与凡俗界的面皮一般无二。”
姜武点了点头,这点伍道人跟他说过,自然了解。
“第二,便是懂得推演之术的奇人异士,这类人对一些遮遮掩掩的迷惘极为敏感,稍有不明之处便会下意识地在心中推演,区区一张面皮,自然无处遁形。”玄女淡然说道。
不必言明,姜武知道眼前这位玄女就属于第二种人。
姜武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若有所思,看来以后还得小心一些才是。
沉默了一会儿,姜武猛然间问道:“这些问题不收钱吧?”
玄女再次丢给他一个漂亮的白眼:“你觉得呢?”
姜武尴尬地笑了笑,道:“收就收吧,现在爷不差钱。”
若是伍道人在此,一定会对准姜武的屁股狠狠踹上一脚,老子在会元阁跟人家玩勾心斗角,好不容易赚点钱,你却在此打水漂?
当然,伍道人有没有这个胆量又是另说。
玄女无言以对,低头凝视画卷,不再看他,淡然道:“前面那些问题可以不收钱,但从现在开始,你的任何问题都要收钱了。”
姜武赶紧正襟危坐,沉默了小片刻,突然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玄女愕然,这个问题可是要收钱的。
玄女突然羞赧,满面通红,心道这家伙莫不是故意来调戏人家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她神色晦暗不明。
“呃……”姜武挠了挠后脑勺,笑道:“姑娘你别误会,我没其他意思,就是觉得咱们已经见面两次了,却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玄女长叹,妥协道:“我叫林妙妙,下一个问题。”
“林妙妙?”姜武小声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旋即又问道:“妙妙姑娘上次是不是受伤了?”
名叫林妙妙的玄女姑娘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了,迟疑了好半天,才细若蚊蝇地嗯了一声。
姜武觉得有些内疚,叹道;“以后若是我的问题难以推演,或者说推演之后有极重的后果,你大可告诉我,我换个问题便是。姑娘没必要为了这个折损寿元,实在是划不来。”
林妙妙不是第一天成为坐镇玄女,却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客人,一时之间,心情很是复杂。
姜武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又摘下酒葫芦灌了一口酒,笑道:“其实上次来,我便有许多问题要问,那会儿姑娘有些不适,我便忍住了。这次已经提前说好,那我就敞开问了。”
林妙妙微微点了点头。
姜武想起很多事情,几乎想到什么就问什么。
“我娘现在可好?还有云儿,老祖宗,不三不四他们,我已经离家好几年了,不知道他们在花果山过得怎么样?在那样的小地方,也不知道会不会闷得慌。”姜武真情流露,声音平静却藏着无尽的思念。
林妙妙感受得到那份赤诚,心中默算,索幸这些问题算不得天机,不至于遭到重大反噬。
“这些人都过得很好。”她如实回答。
“那就好。”姜武笑容和煦,又想起另外一些人,问道:“那夏依依呢?还有小黑,她俩与我一同踏入古阵,如今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很担心他们。”
林妙妙道心大乱,以往来寻求答案之人,所问之事,无非一个利与弊,而这个姜武,花费大把灵石只为得悉家人朋友安康?
见惯了修仙界的冷酷无情,林妙妙心头触动,如实回答:“他们也很好,不久的将来,你们便会重逢。”
姜武又连灌了几口酒,没有其他,就觉得这些消息值得喝酒庆祝。
思绪纷乱,姜武默然坐了很久,这次玄女妙妙竟没有催促也没有赶人,而是陪着他一言不发。
“对了,这次那什么上古秘境,林姑娘可能推演出一二?”姜武突然问道。
这件事其实在发生之时,林妙妙就已经推演过了。
她劝道:“你最好是别趟这趟浑水,百害而无一利。”
姜武愣了愣,有些不明白,问道:“你是说,这次落月山的上古秘境,不是机缘,而是陷阱?”
林妙妙摇了摇头,轻声道:“事关重大,我不便详细透露,否则这座天机阁都将有灭门之祸,我只能告诉你,这一次会死很多人。”
“王东梨也会死?”姜武追问。
林妙妙轻叹一声,没有多言。
这无疑是默认了。
姜武想起城主府门口那茶摊老头的话,又想起当初在外城的古怪,很显然,这一切的一切都与城主府有关系。
八宝琉璃城的明家究竟想干什么?
姜武开始坐立不安,总觉得有个天大的阴谋即将发生,而且会牵连很多人。
思忖良久,姜武猛然起身,准备离去。
“你要去救王东梨?”林妙妙一反常态地喊住了他。
姜武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这位戴着洁白面纱的妙妙玄女,突然咧嘴一笑,戏谑道:“妙妙姑娘这是在关心我?”
“呸!谁关心你了。”妙妙玄女羞怒不已,没好气地道:“你要寻死,没人拦得住你,我与你又不熟,关心你的死活作甚?”
“是吗?”姜武俯下身,盯住她那双清亮的眼睛,笑道:“放心,我这个人怕死的很,不会轻易死的,何况我还有很多疑问,在你没有一一为我解答之前,我可一点都不想死。”
这是干什么?调戏?
林妙妙脑子一片空白。
而那个无赖说完之后便大摇大摆地离去,可由于忘忧酒喝得太多了,一时间竟找不到离开的门户。
见他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乱飞乱窜,林妙妙没来由地噗嗤一笑,有些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