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宁馨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郭欣，小声道：“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到，果然不能在背后说人啊。”

    郭欣点了点贺宁馨的额头，道：“见，让他来院子这儿吧。”

    贺宁馨站了起来，福了福身子，俏皮道：“姐姐，那我先走了，明日的花灯别忘记了。”

    郭欣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在想赵和今儿派人过来传话到底又是为的什么，难道是作坊那边出了问题。

    “郭小娘子，我代我家殿下前来传话。”文演走进院子，拱了拱手，见郭欣点头后道，“明日便是元宵节了，我家殿下想要邀请小娘子一同游灯会，不知小娘子意下如何？”

    郭欣诧异地看着文演，她没有想到赵和竟会邀请她去灯会，即使这段时间他们常常因为作坊的事情在一起，但是关系也没有好到这个程度吧？

    何况元宵灯会不是向来都是男女定情才一起去的吗，如此一番相邀，又是作甚？难道是陛下吩咐的？

    文演似是看出了郭欣的疑惑，便道：“小娘子，我家殿下说此番相邀是以合盟伙伴之名邀约，无关男女之事。殿下说，关于贪腐之事，他也有所了解，是以，想带你去看看京城的另一面。”

    另一面？

    “可是，我已和家中小妹约定明日元宵节一同看花灯，六殿下的邀约我恐怕无法答应了。”

    文演笑道：“这我家殿下也早有预料，他说若是小娘子与家中姊妹有所约定，若是与小娘子相约之人不介意，不知可否同游？”

    “你家殿下安排的如此妥当，我不答应下来反倒不好。”

    “那明日戌时在长兴楼见。”

    ……

    郭欣直到元宵节的晚上还是一肚子的疑惑，她实在想不清楚京城到底有哪一面是和贪腐之事有关的，连带着晚膳也是心不在焉。

    “姐、姐。”贺宁馨连喊了几声，见郭欣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便小心地戳了戳郭欣的手臂。

    “呃？”郭欣回神看向贺宁馨，一脸疑惑。

    “我喊你好几次了，见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姐姐你可是在想什么呢？是六殿下吗？”

    贺宁馨昨日便知道了今晚六殿下也和他们同游灯会，虽然她有些不愿，毕竟这本是她和姐姐独处的时光，可是事情都已经答应下来了，也不能不去。

    况且她对所谓的京城的另一面也很感兴趣，这到底能和贪腐之案扯上什么关系？

    郭欣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只是对他所说的另一面心存疑惑，便从昨日想到了现在，不过等会这谜底就能得到解答了。”

    贺老夫人瞧见底下的两姐妹窃窃私语，也知道元宵灯会的事情，便道：“欣儿，宁馨，瞧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该出去了，记住，勿要晚归，不要丢下丫鬟小厮独自去小巷子里。”

    郭欣二人行礼应下后便朝着约定好的长兴楼。

    “六爷。”

    “郭小娘子、贺小娘子。”

    郭欣随着赵和的脚步往外面走去，一边道：“不知六爷所说的京城的另一面是什么，又如何与我的提出的案件有关呢？”

    赵和笑了笑，指了指街边满街的花灯，道：“你瞧这街边的花灯好看吗？”

    郭欣顺着赵和的手瞧了过去，那是一个做工精良的兔子灯，惟妙惟肖，若是放在前世，那都是可以放在博物馆里面当作展品的，她扭头看向贺宁馨，瞧见她的眼睛也是冒着光。

    从怀中掏出银子，问：“这个兔子灯多少银子？”

    那小摊的妇人立马拿下兔子灯，热情道：“小娘子可真有眼光，这可是咱们小店的祖传兔子灯，外人可都学不来的，就是有点小贵，需一两银子。”

    说罢，眼睛不断地在贺宁馨和郭欣二人的身上来回转，郭欣瞧见妇人的模样，将银子放到桌上，接过花灯给贺宁馨，朝妇人笑了笑。

    妇人眉眼弯弯，吉祥话直往外冒：“多谢小娘子，祝小娘子们生活安乐，平安健康，早日觅得良人。”

    郭欣笑着点头朝前继续走去，贺宁馨挽着郭欣的手也跟了上去，赵和在一旁道：“方才的那位妇人原先是极为穷苦之人，后面被京兆府的官衙注意到，便教了这制灯之术，以及一些草编。”

    “那妇人一家便慢慢地从困顿中走了出来，京兆府还帮助了许多这样子的人，可是他们虽然有善心，但更是有着自己的私欲。”

    郭欣听到这里，明白赵和想说的是什么，便打断赵和的话，道：“所以那些人虽然会帮一些穷苦之人，但也会贪墨了属于其他穷苦之人的银子。”

    赵和点了点头，道：“如是这样，你还觉得要按照你递上来的册子对于贪墨之人严惩不贷吗？”

    “虽然他们做了好事，但是那也是不能抵消掉恶事的，功过向来是要分开算的。”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没有那些官员，那些穷苦人又该何去何从，是以我想那些官员该罚，但是不能按照你说的那么重罚。”

    郭欣沉默不语，身边热闹的人群仿佛与他们无关。

    赵和继续道：“这件事其实是三哥告诉我的，我也看了你的册子，其实里面的建议很多都很好，但是或许不符合咱们大昭如今的状况，若是一下子处理太多人了，谁人能够为我们大昭朝办事呢？”

    “即使提拔正直的新人，培养起来也是需要时间的。”

    郭欣听着这一大串的话，嘴巴张开又闭上，良久后道：“你说的也并无道理，只是那些因为贪腐而过的穷苦的百姓就这样子算了吗？”

    “也不是，官员要处理，但是不是现在，大昭如今内忧外患，不是处置的最好时机，而且为何官员会贪腐，我们猜测除了人的私心之外，还因为大昭朝官员的俸禄不高，难以养家糊口。”

    郭欣没有接话，只感受到贺宁馨轻轻地捏了捏她，良久后道：“贪腐之事暂且不说，这件事处理起来不是我们一言两语就结束了，我还有另外一事想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