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别起来，你伤还重呢。”

    “你是西境的人吗？”

    “是啊，明月镇你有没有听过？”

    “好像有点印象。”

    虽被绷带缠绕，可云啸霆的伤口依旧很疼，令他发出痛苦的吸气声。

    “你很疼？”

    “是的。”

    “要不我给你弹首曲子吧？”

    “你弹曲子能让我不疼？”

    “嘻嘻，你可能不信，但从小到大叔叔伯伯们打猎受伤回来都让我弹曲子给他们听，说我弹的曲子会让他们没那么疼，你觉得神不神奇？”

    少女也有修为，虽然不高，她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把流光古琴，走出洞穴。

    洞外大地上有一株桃树，她在桃树下抚琴，琴声宛如潺潺的流水，悠扬婉转，竟真的减轻了云啸霆的痛楚。后来云啸霆才知道，这少女竟然具有传说中的无垢净体。

    漫天桃花中，少女抚琴，素手轻捻琴弦，似天间神女。云啸霆看痴了。

    那一天没有酒，可云啸霆却醉了。醉在了那婉转的琴声中，醉在了那漫天的桃花间，醉在了那双清澈的眼眸里。

    后来云啸霆伤势缓和，少女该走了，她的亲人还在家里等着她。临走前她突然对云啸霆说道：“对了，我之前遇到了个和你长得有点像的人，该不会是你的兄弟吧？”

    “我大哥！”云啸霆急迫地问：“我大哥还好吗？”

    少女笑道：“他很好。”

    云啸霆松了口气，“那就好！”

    云啸霆伤势缓和后去了另一个城池镇守。再见到少女时已是一个月后。少女红肿着眼，和云啸风同乘一骑进入城池。原来少女所在的小镇被邪月皇朝偷袭，整个镇子被灭，她的亲人也未能幸免于难，在危急之时云啸风救了她，并帮她复了仇。

    西征结束，云啸风把已经没有家的少女带回皇城，安置在皇宫中。云啸霆多次去找少女，他确信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少女。他无法按捺内心的炽热情感，终于在某一天鼓足勇气向少女表白。可少女却告诉他，她已经和云啸风两情相悦。

    那一天，云啸霆第一次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苦，他苦涩地笑着问少女：“如果你最先遇到的是我，结局会不会有不同？”

    少女没有回答。

    云啸霆很伤心，一方是他敬爱的长兄，一方是他心爱的女子，他该如何选择？最终他选择了放弃。

    “我离开皇城吧，祝你们幸福。”云啸霆这样告诉自己。恰逢当时东阳皇朝进犯东境，云啸霆领兵出征。

    他前脚刚走，邪月皇朝再次在西境拱火，云啸风领兵出征。因少女的琴声有缓解痛楚的作用，堪比最好的医疗师，故而一同出征。

    几个月后，两兄弟几乎同时返回皇城。他一来就看见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少女。原来在西境时天衍皇朝的大军遭到偷袭，少女被邪月皇朝的一名将领打成重伤。

    那天，是他生平第一次向他的兄长发怒。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照顾好她？你不知道她的修为不高吗？你该对她寸步不离！”

    他像一头野兽，发泄着不满。最后，看着少女凭借体内强大的无垢生机恢复了过来，他这才镇静下来。但少女的体内好像仍有暗伤残留。

    后来，少女与云啸风举行婚礼，他看着穿着新娘礼服的少女笑得那样开心，心里既酸楚，又涌出一抹开心。

    “皇兄，你一定要好好对她，如果她再受到伤害，我可不会高兴。”他走上去由衷的为两人送上祝福，祝福中好像又带着点托付。

    后来他又回东境待了一年。这一年他回东境，就是为了给两人幸福。

    他觉得自己如果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或许会影响两人的感情。既如此，那便离开吧，只要你们能幸福，只要你能幸福就行。

    可他发现即便去了东境后自己也不能静心，于是他索性放弃了官职，隐居于建王府，整日与花草相伴，极少外出。也就在云若曦出生，云啸风登上人皇之位等重要日子时，他才出席一下。且每一次都很礼貌，从不逾矩。

    要知道，他曾经可是一个无比骄傲的人，发誓要建立一番大事业，但为了成全两人，他甘愿归隐。

    一晃近十年过去，这十年中，他变得很平静，内心真心地祝福着两人。

    但变故突然发生。

    十年前的一个夜晚，南芸静突然“暴毙”，无论如何也无法苏醒，据说是多年前被邪月皇朝大军偷袭的暗伤爆发。

    那一晚，他火急火燎的杀向皇宫，看到云啸风的第一眼就宣泄着愤怒：“你为什么不照顾好她？你答应过我的！你为什么不照顾好她？！”

    云啸风无言。

    他看了水晶棺中的南芸静一眼，血红着眼毅然转身，提着长枪单人独骑杀向了西境。

    一个月后，西境之外，邪月皇朝的一个城池被屠，建筑全毁，人畜全灭，生灵不留，寸草不生！

    这可是一个大城，规模远非小城可比，里面甚至有洞天境坐镇，依旧被灭了！

    他提着枪冒着瓢泼暴雨返回皇城。

    “不！她是无垢净体！无垢净体的体内有磅礴的无垢生机，她怎么会这么轻易死去？一定有办法可以救活她！一定有办法可以救活她！”

    在返回中途，他疯狂的查探关于无垢净体的资料。

    终于，他找到了两个方法。

    仙香豆蔻！杀千万人血祭！

    仙香豆蔻是不行了，那属于传说之物，那就只有……

    他兴奋地冲向皇宫，衣袍上的血迹都还未褪去，大笑道：“皇兄！皇兄！有办法了！我有办法救皇嫂了！我们一定可以把皇嫂救成功！”

    云啸风问：“什么办法？”

    “一千万个人！只需要一千万个人就能救皇嫂！”

    云啸风却摇摇头：“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方法，不行……”

    “不行？为什么？！”他睁大了眼睛，你不是最爱她了吗？为什么你会不愿意？

    “不行……”云啸风只有这两个字。

    “好，我明白了。”他兴奋的眸光暗了下去。

    你口口声声说爱她，这就是你对她的爱？你对她的爱真廉价！

    那一夜，云啸霆对云啸风埋下了深沉的恨意。

    也就是从那一夜起，云啸霆开始蛰伏、谋划。

    ……

    山洞前方，云啸霆将视线从星月之上收回，同时也收回了回忆的思绪，他没有察觉到他的眼中已然流下了一滴眼泪。

    “他不爱你，我爱你，他不救你，我救你。”他口中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难道他不知道这条路很难吗？他知道！但再难他也无惧！

    他的眸光再次变得坚定：“为了你，便是屠尽天下又何妨？只要你能活，我不要这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