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子说道:“我们要回村里了。”
“那好啊,我就和你们一起回村。”
这两个泼皮是邻村的,高的叫杨苗,矮的叫二小儿。平日里经常欺负乡邻,典型的软的欺负硬的怕。
二小儿知道钱鸣多的邻居是一个外乡人,而且还是孤身一人。便想着晚上撬开她家的门栓,占人家便宜。没成想被钱鸣多用石头砸跑了,于是便叫来杨苗来帮忙。
“吕秀才,你守着这个外乡的小娘子,有没有占到她的便宜呀?”二小儿问道:“听说那小娘子长得甚是俊美。”
“你听谁说的?”钱鸣多问道。
二小儿来了精神,“那小娘子住到这里已经快一年了,白日里从不出门。你们村老韩家的韩蒋氏平日里会给她捎买些东西,那娘子也总是多给些银钱,所以韩蒋氏也乐得帮她,还隔三岔五地讹那小娘子的钱物。”
“秀才,你和那娘子就没有关来往吗?”杨苗问道。
“哼!”钱鸣多道:“那娘子白日看不到,即使偶尔碰到,也不和人说话。”
他们几个人说着话,来到了二小儿的家。大大的一个院子,两间土坯茅草房。堂屋里只有两个烂木凳,里屋的炕上堆着发黑的破棉被。
二小儿往锅里添了点水,用一把细枯枝点燃。把抗烧的微微发热,几个人坐到炕上聊天。
“秀才,你是怎么一下再就变的何原来不一样了?”杨苗问道。
“我怎么就和原来不一样了?”钱鸣多坐在炕沿,他受不了这屋里的味道。
“你原来可是个大好人,十里八乡的谁都可以欺负你......”矮个赶紧打圆场,“你是个好人,是个好人。”
钱鸣多装作神秘地说道:“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白胡子的老神仙传授了我一身的武艺,并且对我讲,学会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那你学会了没有?”二小儿问道。
钱鸣多看了看杨苗。
“看来你是学会了。”杨苗挠了挠头,“你做完梦,醒来了就会这身武艺了吗?”
钱鸣多点了点头,“老神仙教我的都是战场厮杀的真武艺,我刚才都没有对你使出来呢。要是真按照战场厮杀来打你,哼哼哼......”
“那老神仙还教了你什么?”
“还教了我很多知识?”
“什么是知识?”杨苗问道。
“往后几百年的事,往前几百年的事。”钱鸣多给这俩货讲了宋高宗即将把临安的行在改建城皇宫,十年后就会从应天府迁都至临安。
还给他们讲了南宋一共会有九位皇帝,享国一百五十二年。之后会出现元朝、明朝......
这俩货听得犹如天书一般。不知不觉日落西沉,
二小儿不知道从哪里整了一只鸡,杨苗则搬来了两坛酒。吃着半生不熟的鸡,喝着酸不啦叽的酒。钱鸣多右扯开话匣子,说了很多现代社会里的玩意儿。
比如手机、比如电视、比如飞机......
这场就一直喝到了拂晓,当钱鸣多离开二小儿家的时候。杨苗和二小儿已经把他当成神一样的存在了。
晕晕乎乎的回到家门口,钱鸣多走到河边。洗了把脸,清冽的河水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
拂晓的天气虽然有点凉,但他还是躺到河边柳树下,看着那一轮即将西落的残月。
“吱扭”开院门的声音传来,一个窈窕的身姿提着一个小木桶,缓缓的走到河边。
倒完木桶,她又仔细地涮干净。转身又缓缓的回去了。钱鸣多就在离她很近的草丛里,默默地看着这个女人。
不多时她又提着一个稍大点的木桶来到河边,用手中的葫芦瓢一点一点往木桶里舀水。
她的嘴角微扬,挂着浅浅的笑。似是享受这清早的宁静,舀水的动作虽然简单,但是在钱鸣多看来,却尽显柔美。
“怎么你这么早就起床了吗?”钱鸣多从草丛里做起来,“天还没完全亮呢!”
女人受到惊吓,手里的葫芦瓢掉进河里。她赶紧站起来,“你是谁?”
“你亲爱的邻居。”钱鸣多笑了笑。
“你吓坏我了!”女人摸着胸口说道。“你不家,为何在躺在这里?”
钱鸣多又躺倒,“今朝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好词!”女人轻声说道。她接着轻叹一声,“水瓢被你吓走了,我都舀不成水了!”她说完,便提着半桶水往回走去。
“等一等。”钱鸣多走到女人身边,从她手里接过水桶,走到河边,将木桶浸在河里,提了满满的一桶水。经过女人身边时也不说话,只是朝她家走去。
女人默默地跟在钱鸣多身后,看着他进了她的院子,又看着他走到屋前的石阶旁。她刚想阻止钱鸣多进她的屋里,没想到钱鸣多却将水桶放到石阶上,转身便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家里,一宿没睡的钱鸣多倒头便睡。日上三竿,钱鸣多被院里“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他透过窗户,看到几个人在修理他的院门。
他想也没想,倒头接着睡。“爱谁帮我修门,我接着睡呀!”他这一觉一直睡到黄昏,站在石阶上看着天边的晚霞,钱鸣多伸了个懒腰。
“能帮我一个忙吗?”女人站在隔墙边柔声说道。
钱鸣多侧脸看了看,“什么忙?”
女人拿出一叠铜钱放到墙头,“我家里没有蜡烛了,想请你去城里帮我买一点。”
“不是韩蒋氏一直在帮你买东西吗?”
“她这两天回娘家了。”女人淡淡的说道。
钱鸣多走到隔墙边,“除了蜡烛还要什么?”
“蜡烛是蜂蜡的,没有烟。嗯......再买几斤柿子吧。”女人浅笑着说道。
“多此一举吗!”钱鸣多说完就走到柿子树下,敲了十来个。又用前襟捧过来,“不用买,要吃你就说话,敞开吃。”
女人没有拿竹盘,她想了想,便撩起衣襟,也像钱鸣多一样将柿子都放到衣襟里。
在她撩起衣襟的一瞬间,钱鸣多看到她的肚皮。在灰黑色衣服的映衬下,显得雪白雪白的。
“明儿一早我去城里给你买。”钱鸣多说着转身要走。
“柿子钱你一并算吧!”
钱鸣多停顿住脚步,回头看了看,见那女人的身影一闪,已经回屋了。
钱鸣多慢慢地在院里转悠着,看到院门已经修补好了。他抬头看见女人的屋里又燃起了灯烛,窗纸还是那样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