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顾栖冶哄着沈烨把药吃下,加上哭累了,吃下药就在顾栖冶身侧沉沉睡下。
祁柏张了张嘴,视线落在旁边绿色药瓶上:“你,真的吃了?”
顾栖冶没说话,打开瓶子,将里面的夹层漏了出来。
祁柏眉头上挑,眼神逐渐复杂,好像是第一次认识顾栖冶一样。
蓝星在旁边习以为常,像这种善意的谎言,顾栖冶已经不是第一次,对沈烨,他总是能越出自己的界线很远。
将沈烨放回房间,顾栖冶轻手轻脚出来。
祁柏扶了下镜框:“你看起来恢复得的确不错,听蓝星说,你在锻炼?”
“这个跟让你回来没有关系。”顾栖冶避开话题,迈步朝电梯走。
祁柏紧随其后,不明所以:“除了你的身体,还有什么事?才过完年,你不可能就说要干什么吧?”
顾栖冶摁了负三层按键。
祁柏眉头微蹙,有种不好的预感。
片刻,两人到达负三层,灯光照亮整个通道,却还是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脚下影子被拉长,没几步便有黑衣人站立,向他们弯腰,全身包裹看不到肌肤,一眼望去,几乎连身高都一样。
顾栖冶嗓音磁性,语调端的淡然:“我记得你一直在心理学上有研究,前不久蓝星带回来个人,你帮我让她张嘴。”
祁柏站定,瞳孔一颤,紧接着面前的门被推开。
身着灰色长裙的女生坐在椅子上,双手落于大腿,抬头望着墙上的一盏灯,不知在想什么。
屋内家具齐全,像是简易的卧室。
见他们进来,依旧一动不动,如同木偶一样。
“带她回来的人说她是哑巴,但医生检查她的嗓子没有问题,后检查出她患有自闭症。”顾栖冶看着祁柏,眼神幽深:“她是当年爷爷收养的孩子,
一直在爷爷身边寸步不离,直到去世,当初消失不见没人在意,顾佑却一直在找,我想知道当初爷爷病发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祁柏怪不得觉得女生眼熟,原来真的认识:“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顾栖冶:“找到她的时候就是这样,没人知道她发生了什么。”
祁柏又问:“在哪找到她的?”
顾栖冶:“一个小山林里,很偏,附近不足十户,地图上没有位置。”
祁柏唇角抿成直线:“我尽力。”
“相信你。”顾栖冶说完,迈步离开。
祁柏站在原地,待顾栖冶消失,转身走进屋里,站在女生身后两步远,微微一笑:“乐安,好久不见。”
乐安一动不动,盯着灯,纤长的睫羽一颤一颤。
祁柏走近两步,随她视线望向灯:“乐安,你在看什么?”
乐安这次有了回应,抬手指着灯。
祁柏看到她露出来的手腕,上面像字一样的伤疤,瞳孔猛然一缩。
——
顾栖冶刚从电梯里出来,顾思瑶的身影从远处跑来,眼中不加掩饰的激动。
“听说你把乐安找回来了?她在哪?”
顾栖冶眸光微闪:“你听谁说的?”
“就……”顾思瑶欲言又止,眼神闪烁:“你别管我听谁说的,是不是真的?”
顾老爷子去世,顾思瑶明里暗里扛起顾家,却一再被针对,加上没有过硬的脑子,对抗不了,
调查的事情一再耽搁,乐安消失不见她都是一年后才发现,想去找又不知道怎么找。
顾栖冶:“你听谁说的,去找谁。”
“你什么意思?”
过了一个年,在云家的悉心照料下,顾思瑶身体已经恢复到从前无二,此刻抓住顾栖冶的手,无意识用力,骨节隐隐泛白:“你要我说几遍,或者你给我解释一下,
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冷眼对待一母同胞的姐姐?”
“那我请问,你是如何听到消息的?”顾栖冶一把甩开她的手,沉声质问:“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有人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
在我身边安插眼线。”
顾思瑶身形踉跄,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栖冶:“你!”
“谁给你的消息你去找谁,我这里没有你想知道的。”
说着,顾栖冶转身要走。
顾思瑶见状跑到他面前,眼神愤怒:“那好,年前你说的调查,查得怎么样?
你不把人送走,为什么还要把伯曾祖父两人关起来?现在天涯海角的亲戚都在声讨你,你想干什么?”
顾栖冶不紧不慢:“我在调查。”
“难道你觉得他们两个会是毁掉顾家的元凶吗?”
顾栖冶面不改色道:“是不是要查了才知道。”
“你疯了?”顾思瑶无法理解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一个是爷爷的兄弟,一个是曾祖父的兄弟,都是家族至亲。
你说他们是毁掉顾家的元凶,你觉得可能吗?他们会有什么好处?他们的孩子又不可能成为继承人。”
顾栖冶也不知道,但几个证据和他们的闭口不谈,已经证明有猫腻。
面对顾思瑶的质问,顾栖冶只字不提,现在这个情况,谁都喜欢谨慎对待。
包括祁柏。
“管好你自己,我知道怎么做。”顾栖冶说完不再停留,重新返回电梯。
顾思瑶还想说什么,管家急忙拦在前面:“思瑶小姐,您如果再说,可能你会跟其他人一样,连庄园门都进来不了。”
顾思瑶气到扶额:“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我还比不过一个外人吗?把一个外人如珠如宝的呵护照顾,
我这个姐姐他是问都不问!”
管家双眸微垂,嘴角噙着笑,似随口一问:“思瑶小姐,你今年过年开心吗?”
顾思瑶一愣,眼底闪过疑惑:“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管家会心一笑:“今年家主很开心,你看周围的装饰和门口的花坛,都是家主命人安排的,
可能不是因为自己,但今年是我见过他最开心的一年。
不知道您有没有发现,先生年幼在医院时,其实很想跟你说话,可您每次都在说一些他做不到的事情。”
顾思瑶:“你什么意思?是说我对他不够好?”
管家摇了摇头:“不是不够好,是从来没为他考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