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纪委站在门口,往日里逢人先是三分笑的脸上没有笑意,看到刘海,唐纪委微微点头,便同许青悠二人招呼道:“怎么还不回来?”
刘海见他如此无视自己,心中有些不忿,面上却带出挤出笑来:“原来唐纪委也在啊,你们有事儿先忙,我们先回去了。”
按级别来说,纪委是高一些,但刘海在意的不是这个。
军中早有传言,说唐纪委和上头的那位有些关系,他出身草根无法证实,只能谨慎再谨慎,免得走错一步,满盘皆输。
不顾刘秋玉的反对,刘海捡起地上的两匹布,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家走,刘秋玉还想挣扎,听到耳边哥哥压低的声音后,瞬间老实了下来。
刘家。
刚回来,刘海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面色十分难看。
郑素芬连忙把两个孩子往屋子里赶,门全部关上后,她有些哆嗦的看着丈夫,嘴唇惨白低着头不敢吱声。
进了屋后,刘秋玉扭了扭被拽的生疼的胳膊,大喇喇往凳子上一坐,开口就是抱怨:“哥!你刚才干嘛拽我啊,都把我拽疼了,而且刚才那个姓许的狐狸精打了我,你怎么还认怂了!”
她活动着胳膊,噘着嘴越想越生气:“那个姓许的何德何能,凭啥能让向北哥这么喜欢,等我把她拉下来的,到时候咱们就成一家人了,咱刘家能出两个团长!”
刘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的旁边的郑素芬一个激灵。
“两个团长?”他冷笑着把那两匹布往桌上一丢,“刘秋玉,这是什么?”
刘秋玉看了眼哥哥,又看了眼在边上瑟瑟发抖的嫂子,还有啥不明白的,她大声指责:“好哇郑素芬,你出卖我!”
“啪!”刘海高高扬起右手,对着刘秋玉的脸狠狠扇了一巴掌,他是个男人,又是个军人,力气比许青悠可大多了,一巴掌把刘秋玉扇的扑在了桌子上,挨打的那边脸一火辣辣的,嘴角见血,耳朵也嗡嗡作响。
郑素芬即便害怕,可在看到刘海通红的眼睛时,还是鼓足勇气拉住了男人又要甩下去的胳膊:“别打了!秋玉、秋玉她还得嫁人呢,打坏了不好相亲。”
见男人似乎冷静了些,郑素芬又连忙跑去桌子上扶小姑子,小姑子从小娇生惯养,估计还是第一次挨这么重的打。
只是她刚靠近便被刘秋玉大力甩开:“滚!谁要你可怜!你就是个不下蛋的鸡!”
被这么一推,郑素芬没站稳,踉跄了几步,肚子撞到了柜子上,她只觉得下身一股子热流涌出,郑素芬伸手一摸,手指上的液体通红,都是血!
意识到什么,她慌张的看着丈夫,“刘海,刘海,快带我去医疗部!”
刘海见过前妻流产,看到郑素芬的情形,心猛地一沉,“你有了?!”
郑素芬发丝凌乱,瘫坐在地上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我、我不知道。”
情况紧急,刘海顾不上再问询,一把将郑素芬抱起,急忙赶往医疗部。
夜色掩映下,两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只留下屋内捂着脸一脸呆滞的刘秋玉。
她眼神躲闪,精神恍惚,扭头一下子冲进了房内,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她本来就保不住!”
“对!她本来就保不住!”
……
江家。
刘海两人走后,许青悠便重新回到了屋内,钱广生几人已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唐纪委快步又到他耳边又说了几句。
就见钱广生点点头,“我这次来这里,除了感谢你们两位同志,还是来安置吕梁的家人的,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
许青二人把他们送到门口,几人又是一阵推诿客气,直到钱广生他们消失在夜色中,许青悠才松了口气。
刚才她面对的可是首长诶!而且还是这个年代的首长!
上辈子她也只是一个有钱有闲的小富婆,权力这个东西她是从来没拥有过的,见到首长,简直像是学生见到老师一样。
松下气后,她便看到了院子里多出来的两个物件,那辆自行车还有那个蒙着黑布的玩意。
她拉了拉江向北的衣服:“这是什么?还弄个黑布蒙上,整的人怪好奇的。”
“你自己去看看?”江向北温柔的看向她,感受到这视线,许青悠赶紧别过脸:“你干嘛总放电啊!”
放电?
他是个人,又不是灯泡,怎么放电?
江向北没听明白,刚准备问,面前的少女便一跳一跳,跑到了自行车边,看着她灵动的模样,他眼中的笑意翻涌,没再说话。
翻开黑布,许青悠摸着崭新的机器,本就明媚的脸上多出了一分惊喜,“缝纫机!”
自从和方芸约好后,她便想着去买一台缝纫机,可去问过徐丁香之后她才知道,港口的供销社很小,自行车还好,像缝纫机这样的大件几个月才有一台。
上个月刚卖出去一台,也就是说后面起码还得等一两个月,供销社才能有货。
得了这个消息,许青悠暂时歇了买缝纫机的心思,可是和方芸的约定就一周的时间,她等不了那么久。
好在岛上还是有别的军嫂家里有缝纫机的,一个是刘团长家的郑嫂子,一个就是徐丁香,她可以和徐丁香借。
只是,作为一个设计师,没有自己的缝纫机怎么行?
许青悠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手底下的大玩意,面上的喜爱没有丝毫掩饰,不出意外的话,这台缝纫机将会是她很长一段时间内,最可靠的合作伙伴。
她扭过头:“这是首长送的?”
江向北微微摇了摇头,“我和人打赌,他输了,这是他的赌注。”
这话叫许青悠有些好奇,这台缝纫机竟然还是江向北赌赢了来的?
她看着男人,瞳孔中映着天上的星星,精致白嫩的小脸上布满了笑意:“你还挺厉害的嘛!我想去供销社买都没货呢!不过是哪个倒霉蛋输给你啦!”
“贺知远。”江向北的视线始终追随着女孩,他看到女孩身子一僵,缓缓转过身来,满眼不可思议。
“你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