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路把她抱进屋内,又轻轻放在被子上,才点了点头。
“他们写了两份保证书,今天就要离岛了,走之前,想见你一面。”江向北认真的看向她的双眼,解释道,“我们不是公安,没法把人扣留太久,侵占抚恤金的事情已经移交给安县的派出所了。”
对此,许青悠毫不意外,能扣留他们这么久都已经在她意料之外了,组织上对这件事格外重视,大概是想以儆效尤,毕竟她可是把经历发在了报纸上,还登上了报纸头版,影响力不可谓不大。
她也能猜出来组织的意思,毕竟岛上这么多军属,要是不把这件事解决的漂漂亮亮的,谁还敢提什么奉献,提什么捐躯?
只是,聊到许国忠两人,她有些兴致缺缺,在她看来,那笔钱以许国忠一家的现状来看,是很难还回来的,反倒是他们回去后会发生什么,让她更好奇。
两个亲生孩子,一个登报断绝关系,一个拐卖姐夫孩子,许国忠他们不是很看重亲生孩子嘛,等他们回去,天都塌了。
光是想想,许青悠便觉得一阵痛快,这俩人渣就该被杀人诛心才对。
而且,她并不准备放过他们,她知道原书内容,也因此知道许国忠二人曾经拐卖过孩子,只是霸占了抚恤金之后才“金盆洗手”,现在没监控,不好追过错,她还为此发愁呢。
谁能想到瞌睡了,许来宝就眼巴巴的送来枕头,他竟然主动拐卖孩子。
这消息她已经透露给许国忠他们了,这些天想必他们都睡不着觉。
“想见我?”她微微挑眉,没有反对,“那我走一趟。”
在江向北面前,她丝毫没有假装自己是那个“关心大伯一家的侄女”,如果说原来他们只是无奈之下才成了夫妻的,如今,便有了更深的联系,不只是孩子,还有思想。
许国忠的事情,她曾问过他的看法,那一夜江向北折腾的格外狠,完事后,他的声音嘶哑又迷人,他说:“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想起那夜,已经成了厚脸皮的许青悠脸还是有些发烫,实在是太能折腾了,第二天她床都下不来!
“过会就有人领他们过来,需不需要我陪着?”江向北轻声问道。
他回来就是特地告知许青悠这件事的,若是许青悠答应,他便会在家里一同等着人上门,若是许青悠不愿意,他便会告诉他们。
“不用。”许青悠微微摇头,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她已经在海岛彻底站稳了脚跟,那篇文章更是让岛上的军嫂都以她为荣,即便有拈酸嫉妒的,明面上对她也是友好的,见他们一面,对她的名声更有益。
大家只会说许青悠心肠软还大度,受了这么大伤害,竟然还愿意见“仇人”。
而且,许国忠他们上赶着凑上来,她手痒痒,怎么忍得住不去痛打落水狗呢?
……
“许同志答应了,你俩收拾收拾,跟我走吧。”
说是收拾,其实就两件臭衣服,林美莲上岛前算盘打的啪啪响,就指着许青悠给他们买新的呢,没曾想前头几天连许青悠的面都没见到,和丈夫硬生生在港口当了几天乞丐。
后来被关起来反倒是这些天来他们过的最好的日子,铁窗泪嘛,有吃有喝有地睡,就是没人身自由。
真要走了,林美莲还有点舍不得,她摸了摸屋子里的床,“当家的,咱在这吃的比自己家还好呢,自从欠了债,咱家都吃野菜窝窝头了,搁这待着还能吃上二合面馒头。”
许国忠横了她一眼,“咋的你还想赖着不走了?来宝不管了?”
说起儿子,林美莲瞬间就精神了,“那不行!得走!”
农村里头没生个儿子都是会直不起腰的,一家好几个儿子的不是少数,她只生了一个有时候都觉得腰板挺不直,要是这个还没了,她可真是没法活了。
二人跟在领路的战士身后,一边走一边看,同时,他们还是行人的关注的重点。
“这就是贪了许嫂子抚恤金的那两个人?”
“要我说许嫂子就是心太软,要是我铁定告到上头去,哪会让他们蹦跶这么久!”
“他们咋还有脸来找许嫂子的啊,这脸皮比咱们那个什么城还厚啊,呸!”
小孩子最是能分出喜恶,尤其是最近许多家家长常常用许国忠夫妇来吓唬小孩子,说什么要是不听话,就把孩子送到许国忠那边当侄子侄女啦,没少吓哭孩子。
如今见到敌人,几个小孩子便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小螺丢了过去,岛上菜叶子贵得很,哪怕是有点蔫吧的,大家伙也舍不得丢。
现在生态很好,螺多得很,不怕丢。
“嗷!”头上被砸了个滑溜溜的东西,林美莲连忙摸了下来,一手滑腻,吓得她惨叫一声,把那只小螺扔了几米远。
“不许胡闹!”领路的战士喝道,几个孩子做了个鬼脸,便一溜烟跑没影了。
林美莲憋屈的要死,这情绪到了许青悠家后,更是酝酿到了极致。
看着桌子上崭新的桌布,还有椅子上的椅套,以及柜子上一罐罐的麦乳精,林美莲眼睛都红了,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当初许红娟喊着要换嫁的时候,她咋就同意了呢?
把女儿嫁给陈诚那个凉心凉肺的东西就算了,还一点好处没捞着,真出了啥事儿一点忙帮不上不说,还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娟子和他们登报断了亲!
再看看许青悠,这一罐罐的好东西,小日子过得跟资本家的小姐似的,这些东西,原来合该是她的东西啊!
到现在,她还觉得许红娟断亲是被陈诚胁迫的,对陈诚老大意见,在这样的对比下,江向北就越发的好,也愈发让她觉得自己失去这个女婿亏大了。
从头到尾,林美莲都没觉得许青悠有什么能力,在她的想法里,许青悠过得好,是因为嫁得好,找的男人有能力。
许国忠眼皮子倒没这么浅,他只是扫了一圈屋子,待旁人都关上门后,他便张口道:“妮子,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爹的亲哥,你能不能放过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