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两家院子今天都开着门呢。
江楠伸长了脖子,看着斜对门的院子,就看到一个小孩背对着大门,蹲在院子里,手指在地上扫来扫去的,她撇撇嘴。
这孩子这么高咋的也得上小学了吧,还玩泥巴呢?
她看了会,没见到大人出来,耳边忽的有个女人说话,吓得她一激灵。
“大姐,你也是家属院的吗,没见过你呢。”白珍珍甜笑着,两个酒窝看着特别讨喜,人就站她后头呢,顶了天不到半米的距离。
江楠顺着胸口,猛地被吓了一跳,魂都差点飞出去,她看了眼白珍珍,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穿着一身红色的布拉吉,两条麻花辫上还扎着红色头花,一看就是个家里有条件,舍得给自己花钱的主。
怕得罪了人,江楠没抱怨啥,点点头道:“我是边上那家的,来伺候我弟媳妇生产,咱俩没见过正常,你呢?”
白珍珍心中惊喜,面上却不显,她正愁怎么接近江向北呢,许青悠不待见她,江向北又不搭理她,想接近江家都没有由头。
这下好了,江向北的亲姐姐来了,这不就有机会了么!
“那我们可是邻居呢,我就住隔壁,就说大姐和江团长长得有几分相似,看着眼熟,原来竟然是江团长的亲姐姐。”白珍珍殷勤回答,但江楠一点没接茬,反倒问道:“你是邻居?那你知道这家住了谁不?好不好接触?”
白珍珍愣了下,她就知道对面住了个老太婆,还有个小孩,因为没听过这两人的名字,她也没当回事儿,更没接触过,想了想,她保守道:“没怎么接触过,这家人不大出门的,也没见谁来窜门,就住了个老太太还有小孩。”
之所以交代的这么仔细,也是因为在原书中,江楠很不待见弟媳妇,在白珍珍看来,这是一个可以拉拢的对象。
她还不知道江楠刚才大发神威的事儿,更不知道她这么一交代,等同于自曝。
这几句话在江楠的脑子里转了几个弯,她的态度就冷淡下来了,斜对门不咋出门,也没人窜门,应该不能是说闲话的,这边拢共就三家人,除了自己家和斜对门,不就剩下隔壁这家了。
她的眼神跟探照灯似的,对着白珍珍就照过去了,光是看不说话,叫白珍珍身上跟蚂蚁爬似的,搞不明白情况。
“大姐,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白珍珍下意识摸着脸,接着竟然从肩膀上挎着的军绿色挎包里头拿出了一柄红色塑料圆镜,仔细照了起来。
江楠:“……”
这镜子就是供销社卖的那种普通塑料镜,倒是不稀奇,但也没见谁随身携带啊,看这丫头掏镜子那个熟练度,估计平时没少看。
有够自恋的!
江楠没忍住,打断道:“别照了,脸上没有。”心里有!
找到敌人,江楠心底升起了浓浓的戒备,看着白珍珍的眼神也没刚才柔和了,意有所指,“平时烧饭少放点盐!”咸(闲)的!
说完她扭着腰就回了家,快到饭点了,她还得给弟媳妇做饭呢!
白珍珍迷茫的摸着脸,又掏出小镜子照了照,纳闷的不行,这个大姐让少吃盐是什么意思?
她脸色不好?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算是给人留下了个不错的印象了吧,起码都会提醒她了呢!
……
一溜烟回了家,江楠立马把院子门给拴上了。
这会儿许青悠一手撑腰,一手捧着肚子,正在院子里散步。
医生说平常要多活动,到时候好生。
见江楠表情不咋对劲,许青悠停下脚步,“大姐,咋了?”
江楠竖起一根手指挡在嘴唇上,比划了个“嘘”的手势,声音压的低低的,跟做贼似的,“你听姐的,隔壁那家咱们以后少接触。”
具体原因她没说,又不是啥好事儿,她说了还怕影响许青悠生产呢。
只要她在,啥妖魔鬼怪也别想影响她弟媳妇!
许青悠不明所以,却还是被她这副老母鸡护犊子的样子逗笑,笑的太用力,肚子抽了一下她才停下。
回屋里放下手中毛线,江楠走到院子里的水缸边上舀了一瓢水就着肥皂洗了手。
原来她是没这个习惯的,但许青悠跟她说这样卫生,外头有啥病啥毒的,回来就得洗手,还不能光用水,得用肥皂。
她啥也不懂,就知道许青悠说的一定对,这么久了,听许青悠的就没错过。
“青悠,你们岛上的水真不错,我闻着都甜丝丝的,凉白开不放糖都有甜味儿。”洗完手,江楠在空地上甩了甩,系上围裙进厨房,一边干活一边和许青悠唠嗑。
哪里是海岛的水甜,是灵泉水甜呀。
许青悠抿嘴偷笑,“大姐要是喜欢喝,可以来这里定居嘛。”
江楠嗔怪地看她一眼:“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就为了口水搬家啊,再说了,老陈家一直就住铜桥村,老祖宗都在那呢,哪能说走就走。”
她一边说话,砧板上笃笃笃的声音也没停过,切出来的土豆丝跟用刨丝器刨出来的一样,粗细差不多,又快又好。
“大姐,我是认真的,你看啊,大姐夫工作没了,你们还守在村子里干啥,港口日报都说了要大力发展,这边工作机会多着呢,怎么也比在农村种地要强些。”
许青悠也不急,说话慢悠悠的,她是真希望江楠能搬过来,江楠人不错,又是江向北的亲姐姐,拉拔一下也是该的。
而且她的脚步可不会止在海岛上,港口的蛋糕香得很,她早就瞄上了,到那时,港口也得有个信得过的人接单送货呢。
就算江楠不适合干这个,港口的工作机会比起闭塞的乡村也多很多,光是她了解到的就有服装厂、皮鞋厂、雨伞厂好几个工厂,且据说供销社马上要升级成百货大楼了,一个百货大楼能提供的岗位可不少。
砧板上的声音一停,接着又切了起来,这回声音没原来那么急促,使菜刀的人也没原来那么专心,显然是听进去了。
许青悠知道江楠是在打退堂鼓呢,便又加了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