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家吃完早饭没多久,落落就神秘兮兮地将司灼拉进了房间里。
“你先闭上眼睛嘛,我拉着你走,不要偷看哈!”落落笑得一脸得意,拉着闭上眼睛的司灼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床边坐着。
落落生怕司灼偷看,伸出手在她面前做了好几个鬼脸,确定司灼有乖乖听话后就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给拖了过来。
司灼动了动耳朵,听着东西拖动的声音,好奇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好啦!睁开眼睛吧!不要太惊讶哦~”
落落拍了拍手,做了一个尽情欣赏的动作帅气地站在一旁,等待着司灼睁开眼睛的那一刻。
司灼接到指令后心脏开始“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莫名的激动,又莫名的不安。
昨天晚上的争吵以后,两个人晚上从睡觉开始到今早吃完饭都没有说一句话。
这么突然地被拉过来,总有些心慌慌的,不知道怎么面对落落。
眼眸微微睁开,眼前瞬间被一片明艳的红色给替代了。
司灼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嘴唇,惊讶地看着落落。
“喜欢吗?这是我和晔华一起为你准备的,虽然不是之前预定的那一件,但是也不差啊!龙凤呈祥,很大吉大利呢!快起来摸摸!嘿嘿嘿……”
落落太喜欢司灼现在的反应了,她伸手将司灼拉了起来,站在旁边努了努嘴。
司灼咬着下唇,手指颤巍巍地摸向衣架上的那件美丽的红嫁衣,眼泪简直快要激动的流出来了。
嫁衣上绣满了绽放开着的小花蕊,金色的凤凰和飞舞的金龙相互依偎在一起,栩栩如生。
“落落……谢谢你!我好喜欢,昨天还……对不起……”司灼转过头愧疚地说道。
“干嘛说对不起,是我太暴躁了,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怎么样,新嫁衣可否还喜欢?
我跟你讲,凤冠霞帔一件都没有少,我这两天要好好上网查查怎么给新娘做发型,那天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快多摸摸两下,因为没有成亲呢,就不给你试穿了,不吉利!”
落落摆了摆手,听见司灼对自己道歉后,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这件嫁衣是晔华拿过来给她的,还把人情送给了她,让她挺难为情的。
“落落,我好爱你啊!真的,非常非常谢谢你!”司灼松开嫁衣,一把拥抱住了落落。
“其实我没有做……”
“你们两个小姐妹待会再亲热!司司啊,姥姥刚刚回来了。脸色很不好,喊你去一趟祠堂。”
落落的话才说了一个开头,司灼的妈妈就火急火燎地系着围裙跑了过来。
看上去挺慌张的样子,手指上还滴着洗碗水。
司灼怔怔地看着突然跑过来的妈妈,还有她手上的滴着水的模样,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她立刻松开落落,直接快步朝着祠堂赶去。
“把门带上。”姥姥听见司灼的脚步越来越靠近,跪在蒲团上的身子稍微动了动,低声说道。
司灼听话地又退后一步将佛堂的门关好后,才放轻了脚步走了进来。
“姥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去了一趟宗祠,本来是求列祖列宗指一条明路出来,到底怎么安排你和那只摄青鬼的事情。”姥姥手里的木鱼继续敲动着。
司灼脸上的谦卑笑容顿时收了起来,皱着眉头不开心地说道:“我和他的事情不是说好我自己解决的吗?我愿意和他在一起,姥姥不要再插手了好不好?”
“我怎么能放任不管!”姥姥勃然大怒,手里的木鱼直接扔到了一旁,瞪着眼睛就站了起来,怒视着司灼。
“我也说了你是司家唯一的后人了,姥姥从来不会重男轻女,虽然对你严厉了一些但是绝对心疼你。
所以我不会看着你自己走向一条不归路,不仅害了自己,还连累了你爸妈!”
“姥姥装作看不见不就行了?再说事已至此,我突然取消了婚礼,和晔华分开了,这样爸爸妈妈就不会受伤了吗?
姥姥也知道我踩在了一条不归路上,哪儿来的回头路啊?”
司灼简直快要疯了,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怒火不许爆发出来。
姥姥沉默了。
二人就这么对峙着,约莫过了几分钟,姥姥最先有了动作。
她苍老的手伸进了宽大的衣袖中,从里面掏出了一把奇怪的匕首。
“这是……”
司灼不明白姥姥要做什么,指着那把匕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把匕首通体黑色,手柄和鞘上镶满了稀奇古怪的火焰色的小碎石,匕首的柄刃是一体的,好像是一种黑到发亮的石头打磨而成的。
虽然精致好看,但是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那么诡异可怕。
“这是先祖们给你的‘退路’。它是从鬼界最炙热的熔岩中经历过数万年形成的火石打造而成的,冥狱火刃。莫说摄青鬼,就连鬼王被它刺伤,也休想全身而退!”
姥姥手持这把名叫“冥狱火刃”的匕首,冷漠着脸色对司灼说道。
司灼吓坏了,抓紧着衣服,不断向后退。
“所以……所以姥姥你是想……想做什么?”
“冥婚的确难断,即使有办法断开,你也肯定难逃一劫,受尽磨难!但是有了这把匕首,结果就不一样了。
你,拿着他,找个机会扎进他的胸口,给他一个了解,让他不能再继续作恶下去!”
姥姥拿着匕首一步一步朝着司灼靠近,那双被岁月侵蚀的眼眸已经不再明亮,却充满了不可挪移的坚定。
“不要……我不要!我不会伤害晔华的,我不会伤害他的……姥姥你不要逼我,你不要逼我!”
司灼惊恐地摇着头,说什么也不愿意伸手接住那把诡异的匕首。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若是不杀了他,那等待着你的,即将有可能是家破人亡!
他是一个恶魔,术族的先辈们是不会欺骗你的,那幅画是不会欺骗你的,你内心的犹豫也是不会欺骗你自己的!”
姥姥步步逼近,完全不给司灼喘息的机会。
“不会!不会的!我没有犹豫……我没有!我才不会怀疑晔华,我不会!他是爱我的……他是爱我的!姥姥你不要逼我,你不可以,你这是在逼我去死!”
司灼几乎要被姥姥和她手里的那把匕首逼到崩溃了,她推倒了放满蜡烛的架子,逃到了门口背对着大门站着,浑身瑟瑟发抖。
“你若不动手,那么姥姥替你动手!”姥姥将匕首插入鞘中,睁大眼眸笃定地说道。
司灼的唇瓣已经抿到发白,眸光熠熠盯着那把匕首犹豫了许久。
最终,在眼泪快要夺眶而出的时候,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子打开了佛堂的门,恭敬地说道:“过几天就是我的婚礼,姥姥记得来喝一杯喜酒。”
对不起了姥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不想放弃我最后一次机会,对不起。
“我是不会去的!姥姥说到做到,一定会找到机会,哪怕拼了命也要替你杀了他,一定!”
姥姥简直气到快要晕厥过去,司灼这么倔强,终究会害了自己啊!
“嘭——”
祠堂的门被重重地带上,司灼克制自己不去听姥姥的话,挺直了胸膛,面带笑容,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大步朝着自己的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