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晚总是黑的早一些。
司灼的妈妈趁着外面酒宴消停了一些,赶忙来到婚房里点燃了火炉还有蜡烛,生怕司灼饿了,还塞了两块糕点给她,就匆匆地离开了房间。
司灼坐在温暖的室内,烛光宛若一个个小小的太阳,仿佛能像初冬的阳光,用它温润的光芒透射进透明而单纯的夜晚。
吃完了妈妈送来的两块糕点,司灼有些无聊透顶,低着头拨弄着那个绣花香囊,闻着里面散发出来的味道,默默算着还有多少时间宾客才会离开,晔华才会回来陪她。
烛光摇曳,火炉也时不时的传来几下细碎的“噼啪”声。
司灼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脑袋也越发觉得昏昏沉沉,胸闷气短,难受至极。
司灼掀掉了头上的红盖头,扶着床立柱艰难地站了起来,浑身无力,视线也模模糊糊的,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晃动,闪烁着重影。
好热啊!
是火炉的原因吗?
司灼又擦了擦脸上的汗,此时她白皙的脸似乎像擦了厚厚的一层胭脂似的,粉扑扑的,眼神也逐渐浑浊起来。
司灼往火炉的方向挪动着,她要把火炉关掉才行,简直快要热坏了。
“呃——”司灼还没走两步,整个人就直接摔在了地上。
她疼得不行,可是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
她双手撑地好几次,怎么都爬不起来,无奈之下,只能朝着大门的位置,用尽力气呼喊着,“落落……落落……你在不在……落落……”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身上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呃……好痛……我的肚子……啊!好痛……晔华,晔华……”
祸不单行,司灼摔倒还没有爬起来,小腹却在这个时候传来一阵绞痛,这让她瞬间紧绷起了神经,伸手呼救。
好痛啊!谁来救救她......救命啊......
司灼紧捂着肚子,额头还有脖子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她的眼睛已经无法正常聚焦了。
眼前的的一切事物都越来越模糊不清,就连大门的方向,她都没有办法确认了。
“来人……来人啊……我的肚子,好痛啊……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司灼趴在地上艰难地往前挪动着,腹部腹部的绞痛疼得她额头上青筋凸起,用尽了全身力气也只能断断续续地喊出几个字来。
眼皮好重啊,好闷,喘不过来气……她是怎么了?不能睡下去……司灼,你要坚持住……不可以放弃……
“救命……晔华……来人啊……”
“吱嘎——”
木门被推开后关上,来人站在司灼的面前,缓缓地蹲了下来,不言不语。
“谁……?是谁?我的肚子好痛,帮我扶起来好吗?”
谢天谢地,终于有人进来了!
司灼眼看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她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刚抬起来准备让来人扶她。
那个人蹲在司灼的面前,看着她痛苦的模样丝毫没有心疼触动,直接拍开了司灼的手,一把将她腰间佩戴的香囊给扯了下来。
“不要……你是谁……还给我!不要……咳咳……”
那是落落送她的香囊。
司灼条件反射地抓住了那只来抢她香囊的手,可是她现在的力气太小了,还没有反抗一下就被狠狠地踢了一脚,翻倒在一旁,连连喊痛。
那人冷笑一声后,打开了火炉的盖子,将那个绣花香囊丢了进去。
拍拍手,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打开门离开了。
“回来……你是谁……”
为什么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为什么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是谁?
到底是谁抢走了她的香囊!
腹痛一阵一阵绞着司灼最后的理智,她多次尝试聚精会神起来,去用意识探一探宝宝怎么样了,可是全部失败了。
她一点点力气都没有了,简直就是一摊烂泥。
难道是煞气又出来作祟了吗?怎么可以这样!今天是她的婚礼啊!
司灼咬唇不愿放弃,手指紧紧地抓着地上的青砖,即使手指甲都快断了也不放弃爬起来的机会。
“咚咚咚……咚咚咚……”
就在司灼快要崩溃的时候,木门终于又传来了声响。
“救命……救命……呃……救命……”
司灼闭着眼睛吃力地呼喊着,祈求着外面的人一定要听见!
也许是老天的怜悯,在司灼的话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木门被用力地推开,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司灼的面前。
他紧张地将司灼搂进了怀里,心疼地捧着她的脸,一遍又一遍地问道:“司灼,司灼怎么了?司灼,快睁开眼睛……司灼!你怎么了?”
意识就快消散殆尽了,司灼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感受到了一种不一样却又安心的温暖。
她释然地笑了笑,虽然看不见他的模样,但是她知道是他。
“树林哥哥……救我……我的孩子……”
眼睛终于是撑不住了,紧握的手指在眼睛合上的那一刻,垂在了身侧。
“司灼!司灼醒醒!不能睡啊,司灼!”
珺之眼镜下的眼眸已经被慌张代替,他拍了拍司灼的脸,怎么都没有反应。
无奈之下,珺之将司灼拦腰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上躺着。
他则是坐在旁边,修长的手指按在了司灼的手腕上。
眉头紧蹙,良久也查不出来司灼的身体怎么了。
左右想想都觉得哪里不对劲。
于是,他口中默念咒语,剑指在空气中写着什么文字,手掌接着比划出了个一个虚空的太极图案,催动体内的功力朝着司灼的腹部压去。
昏睡过去的司灼逐渐有个反应,她的眼眸似乎很痛苦地紧闭着,手指攥紧嫁衣不松开。
额头细密的汗水还在往外渗出,时不时地可以听见司灼宛若蚊子哼哼一般的哀痛声。
珺之聚精会神不敢有丝毫懈怠,手掌用了相当大的力气才将八卦阵压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司灼的身上一直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和他抗衡,若不是他功力深厚,很有可能就会导致气血逆流。
房门半掩着,还可以隐隐约约地听见前院的热闹声。
时不时地吹进来缕缕晚风,吹动着房间里的红帷幔,吹动着房间里弥漫的阵阵香味。
香味!
闻见被风吹过来的奇怪香味,珺之眸光一闪,转眸看向了那个正在燃烧着的火炉。
薄唇紧抿,心里似乎有了些许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