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尸体被裹尸袋带走了。
搜查了整间地下室,除了那件衣服之外,现场还发现了一些脚印的痕迹。
这些脚印能从长度和深度上判断出凶手的大致身高,体型偏瘦。
脚印的状态整齐,且富有规律,说明凶手作案时心态平稳,较为冷静,心理素质异于常人。
每个受害者的死亡似乎都是对方蓄谋已久的结果,最少的痕迹,最不费力的死法,干脆利落,段如梭仿佛看见了一双躲在暗处,闪烁着冰冷而残忍的光芒。
“那件衣服是谁的?”段如梭皱着眉问道。
那是一件非常宽大的毛衣,质量却十分堪忧,洞洞大得能伸进去一个小拇指,四处漏风,如果不内搭一件,根本就不保暖。
李警官脸色难看:“这是三楼租客的衣服。”
正好大家都在案发现场,段如梭亲自前往三楼,经过了一晚的时间,这里的环境依旧没有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难闻。
段如梭敲门,无人回应,李警官跟在后面,熟练地拿出钥匙。
这一次瘦弱租客没有坐在沙发上,他们在房间里的床上发现了他,连着头一起裹在被子里,某一处起起伏伏,对外界的动静没有一点反应。
李警官尴尬地扭过头,段如梭面不改色,再次重重地敲了敲门板。
被子里的人加快速度,半晌,慢吞吞地从被子里钻出头。
段如梭也不废话,拿出衣服的取证照片问:“这是你的衣服?”
瘦弱租客眼睛在他身上刮了刮,缓慢地点头:“是啊是我的,我在垃圾桶里捡的。”
“衣服为什么会出现在地下室?”
“我也不知道,我也很久没穿了,叔叔说不好看,就拿走了。”
李警官在旁边补充:“他口中的叔叔就是房东。”
“也就是说这件衣服在这之前是在房东的房间内?”段如梭眼神一凝。
这意味着凶手在作案之后冒着被抓捕的风险回到了案发现场,可能在返回途中被老人发现才痛下杀手。
李警官和段如梭想到了一块儿,异口同声地说道:“熟人作案?”
如果不是熟人,那么老人就不会在睡梦中被一件属于房东房间里的衣服活生生闷死,而是当场被凶手扼杀。
总不会是凶手在杀人前突发奇想拐个弯走到房东的房间拿出一件衣服对老人下手吧?
除非凶手神经有问题,不然只能用凶手在房东的房间内被老人发现,两人寒暄后,凶手起了杀心,顺手拿起一件衣服准备下手。
而且这个熟人极有可能在死者生前频繁出入房东的房间,甚至还住在这栋楼中!
段如梭突然抬头:“你调查的第一个租客他还在吗?”
李警官心领神会,连忙在前面带路:“在啊,他就住在房东对面的那间房,进门右拐那间……”
“他是不是说过房东喜欢按照喜好排房间?”
“这,确实说过……”李警官一愣。
段如梭揉了揉眉心:“你就没想过和房东发生过关系的人才住三楼,而他一个平平无奇的租客比据说房东最喜欢的路清明住的还要近这很不对劲吗?”
李警官:“!”
几个人一路跑下三楼,看到对门的那一刻,段如梭瞳孔一缩。
一楼只有两个房间,房东的房门紧闭,而对面早已人去楼空,一号租客除了手机什么也没有带走,而细心的警员却发现柜子里比案发之前消失了几件衣服。
“他跑了??”李警官瞪大眼。
整个调查过程看起来最正常的就是一号租客,他曾经还一度怀疑过那位瘦小租客。
毕竟他和房东有感情纠葛,看起来也不谙世事,下起手来不知轻重,比较符合作案的条件。
就连和工厂命案紧密相关的路清明都一号租客的嫌疑大。
没想到这这家伙自己就露出了马脚,心虚跑路了。
这不是明晃晃地告诉警方,他就是本次案件的嫌疑人吗?
一时间,一号租客的嫌疑直接越过了三号死者那边的嫌疑人,成为了警方的首要调查目标。
“走,我们先把重点放在一号租客身上。”
唐楼除了房租哪里都不好,不仅是对租客,对警方也是如此。
由于设施过于落后,没有一处安装了监控,他们只在小巷外的一条街上截取到了相关的视频。
附近所有的监控画面分别出现在几个显示屏上,映得段如梭脸色幽蓝。
他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屏幕上不断切换的画面,快速扫过每一个身影,旁边一年轻警员手指灵活地操作着控制案件,不断调整画面的角度和清晰度。
几位经验丰富的老警察站在后面,分析着路过的每一个人。
“这里暂停一下。”段如梭在右侧的显示屏上点了点。
年轻警员立马按下了暂停键,将画面中的身影放大。
香江的天气刚入秋,平均温度在 27c-33c左右,许多人都穿着短袖。
监控中的人却穿着一身米色卫衣,宽大的帽子套在头顶,灰色围巾将下半张脸遮的严严实实,那双眼睛也始终半眯着。
段如梭第一眼还险些没认出来来,因为这人和一号租客比起来过于壮硕了,现在现在看来,怕是把所有带走的衣服都穿在身上了吧?
他们立刻调动了多个路段的监控,一路探查嫌疑人的行踪。
与此同时,技术人员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什么?你说他还是三号死者那边的嫌疑人?”李警官着实没想到自己在这年轻人身上栽了个大跟头。
林梧,今年二十六岁。
离异家庭,父母在离婚后的一年各自成家,无论哪一方都不想管这个孩子,他最后被判给了母亲。
充斥着无视和冷漠的家庭氛围让他早早辍学,初中还没有读完就出来打工,和父母也彻底断了联系。
香江雇佣童工是违法的,未满 15 岁的儿童不得在任何工业经营内工作。
快要吃不上饭的林梧倔强的不肯回到陌生的家庭,于是被社会上的人士哄骗进了红街,后面成年才进入白马会所成为一名酒保。
因为长相出众,干了三年成为了会所里的门面之一,也就是在段如梭之前搜集到的资料里,那名被酒瓶砸破额头的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