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什么疯?”宋知渝嘴角抽搐了两下,她都不知道沈晏西是如何跑进松溪院的。
闻言,沈晏西怒气猛地涌上心头,脸色黑如锅底,“我听说了你和南阳郡主的事,特意赶过来,你却说我在发疯……”
说到最后,他还不免心生委屈,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中布满红血丝。
他真是疯了跑才来关心宋知渝,人家压根就不需要。
宋知渝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比起方才还冷了几分,“不必了,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她早就注意到最近京城里头多出了一些可疑人物,有很大的可能是青风寨出手了,而且他们还盯上了沈晏西几人,就是不知道谁会成为那个倒霉鬼了。
但宋知渝并没有提醒他的想法,越过沈晏西就想离开。
沈晏西急了,一把抓住宋知渝的胳膊,面色复杂,“南阳郡主睚眦必报,又是陛下亲封的郡主,身份高贵。
你今日得罪了她,以她的性子,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会连累到侯府。”
沈晏西这番话倒是认真的,南阳郡主虽说嚣张跋扈了一些,可到底是皇家郡主,自幼受尽宠爱,跟她对上,宋知渝讨不着好处。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担心侯府,还是在担心宋知渝。
宋知渝停下脚步,垂眸望向自己胳膊上的大手,似笑非笑,“那你想如何?”
“把露白交出去,你再去给郡主道个歉,有书儿从中调和,这件事就能完美解决。”沈晏西吐字清晰,毫不犹豫的说出他的想法。
在他看来,露白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若是将她交出去能处理好眼前难题,那他们犯不着为了一个丫鬟跟南阳郡主对上,置侯府于不利境地。
“这是南阳郡主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宋知渝勾唇轻笑,不似生气的模样,反而还神情颇为认真的问了一句。
见状,沈晏西暗暗松了口气,没第一时间回绝,也没动手打他,看来这事有戏。
他正了正神色,“书儿帮你求情了,郡主看在书儿的面子上也退了一步。只要你把那丫头交给她,所有恩怨就一笔勾销。”
虽然他不明白南阳郡主为何要大费周章的为难一个丫头,如果只是因为不小心冒犯到了她,那也不必如此。
可她偏偏就是咬紧了露白,沈家人没法,只得逼宋知渝交人。
“她同意所有恩怨一笔勾销,可我没同意。”宋知渝拂开沈晏西的手,嘴角的笑容弧度渐渐淡了下去,一句话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知道你重视露白,可她只是一个丫鬟……”沈晏西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他实在不理解宋知渝的做法。
宋知渝毫不在乎他心里的想法,随意的惮了惮袖口上的褶皱,“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奉劝沈四公子一句,少多管闲事。”
“我是为了你好,你不要不识好歹。”沈晏西脸色涨的通红,没想到自己一番好心,宋知渝竟然毫不领情。
他伸出手,还想拉住宋知渝,却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掌牢牢禁锢住,手腕处的骨头发出一声咯吱响,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捏碎一般。
“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苏瑾扬嘴角噙着一抹危险的笑,手上不自觉加重了力道,笑吟吟的看着眼前青白交加的面庞。
真是废物一个,他还用了不到三成了力道就受不住了,难怪这承恩侯府会日渐没落。
“苏瑾扬,这里可是侯府,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还不快松手……”沈晏西痛的面色扭曲,武将果然就是武将,光有一身蛮力却没半点脑子。
苏瑾扬懒得搭理沈晏西,手上力道不减,别说一个纨绔子弟,就是沈峰在这,他也照打不误。
过了半晌,见沈晏西的脸色已然狰狞,额头渗出层层冷汗,宋知渝才幽幽开口,“三哥,好了。”
闻言,苏瑾扬挑挑眉,十分给宋知渝面子,顷刻松了手。
从疼痛中缓过神来的沈晏西,这时才注意到宋知渝对苏瑾扬的称呼,他的心中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你叫他三哥?”沈晏西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喉咙都有些嘶哑了。
宋知渝眼风都没给沈晏西一个,伸手递给苏瑾扬一条手帕,语气平淡却宛如利刃,“擦擦吧。”
苏瑾扬举止自然的接过锦帕,慢条斯理的擦拭着修长如玉的手指。
两人边走边聊,半点不曾理会身后一脸委屈受伤的沈晏西。
望着苏瑾扬宽厚高大的背影,沈晏西忽然觉得,他们好像离宋知渝越来越远了。
有了苏瑾扬这样的兄长,难怪宋知渝不愿意认他们。
沈晏西自嘲笑了笑,想到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不禁有些难堪。
有苏瑾扬护着她,南阳郡主可不敢轻举妄动。
谁让苏瑾扬如今不仅是临天王朝的大功臣,还是陛下跟前的大红人,即使是受尽宠爱的南阳郡主也得乖乖让道。
沈晏西失魂落魄的离开了松溪院,一步步走出了大门。
这件事带给他的冲击太大了,他需要安静的想一想。
而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沈晏西浑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躲在暗处的几人悄悄跟上,还不忘确认一下沈晏西的身份。
“二当家的,那就是承恩侯府的四公子,也是承恩侯最不成器的儿子。他就是纨绔子弟一个,成天招猫逗狗的,我们抓他最容易了。”
几人跟着沈晏西进了一家酒楼,锐利的眼眸死死盯着他的身影,生怕人跑走了。
沈晏西眉间萦绕着一股愁绪,一杯酒一杯酒的往肚子里灌。
他始终想不明白,宋知渝怎么就和他们走到这一步呢,明明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旁边几人见他这副借酒浇愁的模样,彼此使了个眼色。
醉了更好,方便他们待会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