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这些百姓都生着病,看起来虚弱的不行。但打起人来,特别是情绪上头的时候,那力道却是丝毫不减,拳拳到肉。
明神医这时才终于缓过神来,眼神晦暗,即使查出了草药的问题又如何,凉州的瘟疫还是没有得到解决。
“宋姑娘,没有草药,百姓们可等不了那么多天。不如照我的治疗方法来,也许还有一丝希望。况且,你也无法保证有了天星草,凉州的瘟疫就能彻底解决。”
明神医话音刚落,医馆外头便传来一阵躁动,小厮脚步急促的跑进门,甚至还在喘着粗气,但仍是难掩话中的喜意,“宋姑娘,江公子把草药送过来了!”
*
医馆外,一排排马车徐徐驶来,排场颇为宏大。
宋知渝刚踏出门槛,就见为首那辆装潢华丽的马车稳稳停下,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搭在车帘上,露出一张仿若美玉精雕细琢而成的白皙面容,眉如远黛,雌雄莫辨。
“小渝儿,东西给你送来了。”江寄遥懒懒抬了抬眉梢,狭长的桃花眼中闪烁着丝丝笑意,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矜贵与傲气。
他骨节分明的长指轻轻指向马车后那一箱箱草药,微微上挑的眉眼间含着一丝笑意,甚至还有几分邀功之意。
“谢谢二哥。”宋知渝眉眼弯弯,命人将草药搬进医馆。
明神医目瞪口呆看着那一箱箱像是不要钱似的天星草如流水般搬进医馆,眼底露出几分觊觎之色,“这么多天星草,得花多少银子啊?”
闻言,江寄遥轻飘飘瞥了他一眼,微微上扬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也没有多少,就是足够买你的命罢了。”
说罢,他又缓了脸色,朝着宋知渝叮嘱道:“日后要是有不长眼的东西挑衅你,就用银子砸死他。二哥别的没有,但银子多的是。”
“好。”宋知渝憋着笑,知道江寄遥是在替她出气,也不拆台,乖乖应下。
兄妹两人一唱一和,全然不顾明神医漆黑如墨的脸色,将他视为空气,有说有笑的上了马车。
谁知他们刚走不久,另一辆看起来较为简单的马车便在医馆门口缓缓停下。
沈慕循按自己接到的消息一路走到凉州,也找到了医馆。
可令他失望的是,他并没有见到宋知渝。
眼见着又要断了行踪,沈慕循不禁拉下脸朝站在医馆门口的明神医问道:“请问宋知渝宋姑娘在里面吗?”
听到熟悉的名字,明神医眸光一闪,仔细打量起沈慕循,答非所问,“你是宋知渝什么人?”
“我……我是她兄长。”沈慕循声音发虚,宋知渝并没有承认他的身份。
明神医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宋知渝到底有几个兄长啊,她方才才同她二哥离开,你就找上来了。”
二哥?
沈慕循身子僵住,那他是谁?
他才是宋知渝名正言顺的二哥啊。
明神医见沈慕循垂着眼不说话,一副受到了极大打击的模样,心神一动,“你父亲也在里头,不过情况不太好。”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沈慕循听到沈峰的消息,到底还是抬头询问了一句。
“还不都是你那个好妹妹惹的事……”明神医适时闭上了嘴,任凭沈慕循再怎么问也不开口。
到最后,他似是被问的有些烦了,表情极其不耐道:“你要是真想知道,就自己进去看看吧。”
撂下这句话,明神医的脸色瞬间好转了不少,只留给沈慕循一个远去的背影。
能给宋知渝添堵,他心里就乐的不行。
*
医馆内。
沈慕循一眼就看见躺在床榻之上呼痛的沈峰,眼底划过一抹不可置信。
父亲怎么变成这样了,记得来时还是好好的。
难道真如那老者所言,是知渝……
思及此,沈慕循急忙摇摇头,撇去脑海中对宋知渝的怀疑。
或许有些事,他应该亲自问清楚才是。
沈慕循的脸色逐渐坚定起来,一步一步走近沈峰,微微启唇,“父亲……”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峰慢慢回头,鼻青脸肿的模样就这样撞进了沈慕循眼中。
“您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沈慕循没想到沈峰会伤的这般严重,手比脑子更快,拿着药箱就去给他疗伤了。
“都是宋知渝那个逆女,她竟然眼睁睁看着为父被打。”提起这个,沈峰就恨的牙痒痒,他还从未受过这等屈辱。
沈峰绝口不提草药之事,在沈慕循面前毫不客气的抹黑宋知渝。
沈慕循没说话,只是绑着绷带的手紧了紧,也不知是信了没有。
“父亲,到底是谁打的您?”沈慕循还尚存理智,这次倒是没有偏听偏信,而是要问个清楚。
闻言,沈峰像是一只被踩住了尾巴的猫,火气猛地上涨,“一群贱民,竟敢殴打朝廷命官,真是活腻了。”
刚才被打的神志不清,他来不及发火就被小厮给抬回来了。
如今冷静下来,他恨不得将那些百姓一个个治罪。
“他们为何会无缘无故打你?”沈慕循虽然觉得这些人下手太狠了,但还是想问个清楚明白。
特别是沈峰避而不谈的模样,更让他心生疑窦。
“还不是因为那批草药……”
沈峰的声音骤然停住,没继续说下去,讪讪闭了嘴。
他惊觉说漏了嘴,颇为不自在的别开眼,避过沈慕循的审视。
他这二儿子固执死板的很,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换走了天星草,还不一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沈慕循包扎完伤口,一把将手中的药粉瓶子重重放在桌案上,面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什么草药?父亲,如果您不把话说清楚,我怕是无法替您出头。”
见状,沈峰终于不再嘴硬,而是将主意打到了沈慕循身上。
“慕循,你可一定要帮帮父亲,帮帮侯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