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裴此时还狰狞着面容,五官都挤到了一起,似乎在做一场很痛苦的梦。
本就柔弱的顾夫人坐在一边,小心翼翼的用湿布给他擦洗这额头,真是造孽啊!
郎中又交代了不少事情,要静养,不要太过操劳,什么事情都要放宽心……
药要怎么吃,饮食也要清淡……
交代完之后才提着药箱子,拿着侯府给的赏银走了。
走的时候还不住的摇头,他经常出入这些世家大族的府邸,这些有钱人别看吃喝不愁,锦衣玉食。可几乎人人都有心病,连怀孕生子的妇人都总是心事重重。
原本家里就只有两个孩子,这么一哭一闹的,平日里看着要稳重成熟很多的顾青裴,此刻却蔫吧了。
“父亲,求你救救顾青裴吧。”顾夫人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她只知道自己的儿子有了心上人,而这个心上人恰好难以嫁入侯府。
顾大人此刻巴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自己这个夫人啊,当年就是自己死命要娶回来的。
虽不说生的貌美如花,可他也一直觉得这算得上一个贴心人。当年一见钟情后,便不管不顾了。
但是自己的娘亲说,“这人给不了你太大的助力,你以后当了侯爷可能也是平平淡淡的一生。这爵位,还是你阿爹给你继承的。”
自己最终还是要娶,这一家三代,老侯爷,现在的世子和未来的世子。
通通有自己的执念,都是大情种。
长公主两眼一闭,巴不得倒头就睡,她是真的不想再掺和这几人的事儿了。
可没办法啊,有些事也只能自己去做。
“行了,行了,你求你爹有什么用呢?明日等他醒了,让他把他收集的那些什么证据全拿给我。我看一看,舔着我这张老脸怎么跟皇帝说一说。”
说完长公主便疲惫的离开了屋内,老侯爷追了出来,“娘子,都是我的错,是我带坏了他们,这些个猢狲,一个比一个难缠。”
长公主摆了摆手,满脸无奈道,“我又能怪你什么呢?都是咱们的孩子,只能多为他们考虑了。”
而此时的顾青裴还痛苦的挣扎在梦里,他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要流失了,所以拼了命的想要抓住。
可是抓的越紧,那东西似乎就流逝的越快。
宴雨迎着没办法扯开顾青裴,郎中又直言不讳的说,“这位姑娘若是强行离开的话,贵公子怕是睡的更不能安稳了。”
也正因如此,也不管什么成不成婚的事了,救命要紧。
……
天刚蒙蒙亮时,乐永侯就到了宫里,他倒不是来上朝的,只是来给顾青裴请假的。
皇上对于这种身边的近臣,自然忍不住多问了两句。
“好端端的怎么会生病?平日里看他也是身强体壮的呀。”
“回皇上,大约是最近顾青云不在家,他要想的事情多了不少,又得顾家,又得顾堂上的事……再加上,他似乎背着我们喜欢了一个女子……”
乐永侯故意漏了一个线头给皇上,这么做的确很冒险。看的就是皇上的态度,一不小心,就会惹得皇上生气。
若皇上不介意重审这位罪臣,那顾青裴的赢面变大了不少。若皇上不愿,大不了就是降职,调派到别处。
可这又是顾青裴必须承受的,看他昨晚那个要死要活的样子,若不搏一搏,怕是连命都要丢了去。
皇上果然对此很感兴趣,忍不住挑了挑眉,“顾青裴只比朕小上几岁,如今朕都有那么多儿女了,他还没有娶亲,确实该着急了。可是,这是好事呀,为何会把他急的生病了呢?难不成,他看上的小姑娘,不愿意嫁给他这个老大哥。”
乐永侯摇了摇头,他不想让自己的发妻来冒这个险,丢这个脸,所以早早的就到书房里将顾青裴收集好的那一小盒子证据拿了出来。
他看了看皇上的脸色,跪了下去,“皇上,臣斗胆,重审当年中书侍郎宴翔霖一案。”
说着重重的叩了下去。
果不其然,室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乐永侯不敢抬头去看,只能匍匐在大堂上。
皇上不知隔了多久,才轻咳了一声,“当年,宴翔霖,罪有应得。这事不必重新再议,还是说说顾青裴看上了什么样的小丫头吧?”
他的话语里带着威言和不容质疑,乐永侯正想在开口,安永侯进了屋内。
皇上太阳穴便忍不住突突的疼了起来,这个安永侯,明明前些日子找回了嫡女,如今怎么什么事都要掺和?
他刚才已经听出来了,顾青裴看上的那女子,大抵是什么罪臣之女,所以才不得不提什么重案重审。
可是他不愿意重审,那事情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芥蒂,若不是因为这事,或许宴嫔肚子里的孩子会健健康康的出生,也不必陷入多少次的社稷危机,还差点被逼宫,他对此有很强的心理阴影。
安永侯已经不管不顾的行完了礼,承上了一个盒子。
“皇上,臣来迟了。前些日子臣提过,除了我们,还有人在找寻安安的下落。为了保证安安的安全,我一直在找寻证据,一直在找到底是何人所为?就在今日,终于有了线索。”
皇上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堂下跪的这两人,平日里关系匪浅,他是真的很害怕安永侯是来帮乐永侯的。
“呈上来。”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南洲花家,还有镇西王云云。
皇上看的目眦欲裂,原本以为那镇西王的事情前朝已经了结了,没想到居然还是能牵扯出来。
“皇上,臣斗胆直言,这不少案子看上去毫无关联,其实大有乾坤。南洲花家,当年犯下那么大的错,可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还在搅弄风云。这一次,顾青云去的地方大概就能收集到不少他们的罪证。
镇西王,当年就是因为他的追杀,我们和安安才会兵分两路。我没将这是呈报,一是看在他贵为皇家子弟的份上,二是我确实当年也只看到了他的副将,并没有看到他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