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为什么一直不亮？

    这是百年难遇的自然奇观，还是人为所致？

    如果是自然的，为什么没有人能提前算到？

    如果是人为的，那又是何人能做出这种逆天的神迹？

    原来，早在丑时初刻，红袖烟便亲自跑了一趟云隐寺，跪于六大法师门外，说自己为了南音城的生死存亡，决定放手一搏，将去攻打北水要塞，但毕竟自己实力有限，因此恳请六大法师在暗中作法，隔空助力。

    六大法师乃是出家之人，从未参与过政治斗争，更别提军事斗争了，但红袖烟此次行动，十分大义凛然，含有舍身取义的意思，颇具「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佛法之感，因此竟打动了法师们，其中五人的目光看向了六大法师之首——观世住持。

    观世盘腿而坐，双眼未睁：“佛曰众生平等，老衲又怎可助施主挑起争战？”

    红袖烟自知此时明月盟已到了危急存亡之秋，因此完全没有什么明月圣母的架子了，但见她跪拜于地，泣不成声：

    “试问住持，挑起争战的是我们，还是北水人？弟子此行不为别的，只是为了结束争端，实乃以武止戈之举。”

    “施主的大义老衲明白，但佛家弟子向来以慈悲为怀，从不杀生。老衲恐怕也爱莫能助。”

    “不杀生？北水人的命是命，难道南音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若大法师们今日坐视不管，等到北水人攻入南音城的那天，届时必人间炼狱，满地都是尸首，你们这又与杀生有何异？”

    观世沉默。

    红袖烟不催，只等。

    “南北两城，千年恩怨，延绵不断。眼下北强南弱，征战不休，无论老衲作不作法，生灵涂炭都将在所难免，此本与杀生无关。只是，万一老衲作法，而施主因此一去不复返，老衲岂不是罪孽深重？”

    “原来您担心的杀生，是指的在下……”红袖烟擦了擦泪，又磕了三个响头：“倘若法师们助弟子此行，弟子未必会牺牲，即使牺牲了，也只会对法师们感恩戴德，因为弟子是在六大法师们的协助下为南音而死，这定能唤醒更多南音人同仇敌忾的决心，难道不也是好事一件？况且，万一我们成功了呢？”

    红袖烟心里清楚，自己同六境风林和北水神枪队比起来，一直是最弱小的一方，而当她失去陈心长后，明月七星只剩两星，显然，明月盟的能量急剧衰弱已近触底，此时的她又因投毒中书府失败而失去了太后这座靠山，用「走投无路」来形容她是一点儿也不为过。

    因此，她这次是真的抱着必死的决心，想跟整个浑天印做个了断，只留下一个以死明志的美名，投胎到界外的世界中去。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云隐弟子……保家卫国。”

    “住持的意思是答应了吗？”

    观世睁开双眼，微微点了点头。

    红袖烟立即拜谢而去，而观世则带法师们进入法堂盘腿作法，六人口中不断念诵着远古的咒语，如晨钟暮鼓，悠远飘扬。

    正是这些咒语导致天一直不亮。

    而天不亮只是表象，因为世上没有任何法术可以左右时间，真相是，整个浑天印内都充斥着层层叠叠的乌云，导致阳光被遮盖住，一点都照射不进来，就如黑夜一般！

    这种乌云并非通常的乌云，它是由千年以来所有人曾发出的怨气积累而成，这些藏匿于南北两城地下的怨气被咒语捕获，从地面散发出来，飘升上天，将云染黑，并往森林要塞方向慢慢汇聚。

    要塞那边，众人纷纷感到不安，为何都中午时分了，世界还是漆黑一片？

    突然，大风扬起，一道闪电劈开天空，它像植物的经脉一样在众人的头顶爬行，空中则花瓣密布，气势磅礴。

    就在这时，法术生效，天空中顿时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呈黑色，即古籍记载中的一种雨——怨雨。

    大量的怨雨向要塞汇集，倾泻而下，在场的士兵们纷纷被淋湿，只见他们双目充血，全身血管自动暴起，甚至已有多人心脑血管爆裂而亡！

    借着这场怨雨，白南辰带着王世书、汤怀仁杀入森林要塞，毕竟尸体是不怕怨气的。而北水这边只有两位队长不怕怨雨，注射攘霉素成功后，他们的机体细胞高温高速运转，使得怨气无法穿透表皮渗进血液。

    但是其余人则战斗力大减，致使白南辰三人狂奔突进，如同虎入羊群般冲入兵营里一通乱杀。

    刹那间，火枪火炮同时炸响如狂风骤雨，子弹炮弹密集地向三人飞去！

    然而，三人的剑术瞬息万变，他们用剑舞出幻影，使得火炮和子弹仿佛射入了虚无的空间，竟然无法伤到他们分毫。

    他们的身形如同飞燕，行云流水，在火枪丛中穿梭而过，避开了每一颗凶恶的子弹！

    白南辰更是像风一样横扫了整个兵营，成百上千的火枪兵在他的身后纷纷倒下，化成了历史的尘埃。

    然而，对北水人来说，更加绝望的还在后面，因为怨雨，只是六大法师隔空助力红袖烟的方式之一，方式之二，是神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