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什么毛病？”杨枫蹙着眉头问道。
“你先别管他什么毛病”陆嘉明盯着他抓着电动车把手的那只手，语气不善地道，“你是什么毛病？大白天的准备拦路抢劫啊？”
杨枫却没有立刻松开手：“我没那个癖好，我只是有事儿找你”
“找我？”陆嘉明吃了一惊，“你能有什么事找我？要打架啊？没空”
“……你脑子是不是不正常？”杨枫已经被他打岔打的有些不耐烦了，“况且打架你也未必打得过我”
“你再瞧不起我一个试试呢？”陆嘉明眯起眼睛，“小时候打架咱俩高低也是个平手，现在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杨枫嗤笑道：“挺狂啊，这会儿不着急走了是吗？”
陆嘉明顿了顿，下一秒赶紧戴上了头盔，“去去去！起开！我得走了，你别耽误我工作！”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杨枫再次握住车把手，“我还得耽误你一会儿”
“又要干啥？！”陆嘉明快炸了。
“你是不是要去送外卖？”杨枫问。
“你怎么知道？”陆嘉明诧异道。
“这两天我出去散步看到你了”杨枫说，“跑的跟愤怒的小鸟似的”
陆嘉明看着他：“……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我看你才像溜达鸡呢”
“所以你打听我是不是送外卖要干嘛？”
“教教我”杨枫突然放轻了声音。
“哦……啊？”陆嘉明愣了愣，“教你送外卖啊？”
“对”杨枫点点头，“怎么送？平均一天能挣多少钱？”
“停停停！你先打住！”陆嘉明打断他，“你怎么突然打算发奋图强开始赚钱了？”
“人活着难道不花钱吗？”杨枫一脸淡漠，“我要挣钱有什么问题？”
“没钱花了你咋不回家呢？”陆嘉明问，“我小姑给你逐出家门了啊？”
“……没，我不想回”杨枫说，“也不想用她的钱”
“那……”
“废话就别说了”杨枫直接把他要问的话怼了回去，“你能不能教？不教我就去问别人了”
“靠！跟人请教问题态度还这么差！”陆嘉明气结道，“那你滚吧！爱问谁问谁去，老子还不教了呢！”
“行”杨枫转身就要走，“那我就告诉你二哥你偷偷去送外卖了”
“……你回来！”陆嘉明咬牙切齿地抓住他的衣服，“我教！我他妈教你还不行吗！”
杨枫停下脚步，略显得意地挑了挑眉。
陆嘉明瞪着他：“我警告你，以前的账还没算清楚呢，你要是再敢破坏了我们给我大哥二哥准备的生日惊喜，老子指定跟你没完！”
“你小子放尊重点儿，咱们就什么事都没有”杨枫沉声道，“准确来说，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陆嘉明哼了一声：“怎么？你也要给我大哥二哥送礼物？”
“我给陆子逸送”杨枫说。
陆嘉明朝他啐了一口，缓缓进入正题：“送外卖不难，智能手机你有吧？微信是不是也有？”
“……废话”杨枫随即从衣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向他证明了一下。
陆嘉明伸长脖子凑过去看了一眼，登时无语：“微信好友就两个人，还是我小姑和我二哥，你他妈山顶洞人刚出来吧？”
“要那么多好友有什么用？”杨枫坦然道，“又不说话”
“那我二哥跟你说话了吗？”陆嘉明问。
杨枫啧了一声，脸色不善：“要你管！说正事儿！”
看来是没说。
陆嘉明继续道：“你先去饱了么公司登记一下，去了之后人家工作人员都会指导你的，跟着流程一步一步来，注册个自己的账号，才能接单和提现”
“嗯”杨枫听得很是认真，“然后呢？”
“然后你就得开始接单了啊，看你到时候能分配到哪个区”陆嘉明说，“对了，你最好先熟悉熟悉宁阳市的各条路线和小区位置，别走丢了超时，要扣钱的”
“还会扣钱？”杨枫一直冷漠的表情终于浮现出了一丝不解。
“当然了，我第一天送的时候就因为超时和弄洒菜品被扣钱了”陆嘉明叹了口气，“那个时候你骂娘都没用，也赖不了别人”
杨枫想了想，眉头紧皱：“这种情况就是你活该的，对吧？”
“……虽然你说的没错，但我怎么听着这么来气呢？”
陆嘉明斜了他一眼，脑袋里灵光一闪，“还有个事儿我得提醒你一下，现在都讲究微笑服务，你送餐也是送到家门口，所以你必须得整理一下你的表情”
杨枫抬眸看他：“我表情怎么了？不正常吗？”
“你是没有镜子还是没有尿？”陆嘉明回怼道，“你瞅瞅你表情哪地方正常，往那儿一站就是生人勿近，好像谁欠了你千八百万没还似的”
这个杨枫真的没法反驳，最近出门他也能感受得到，好像没什么人愿意搭理他，就连卖东西的店员都巴不得他结完账赶紧走。
尽管这种感觉很不爽，但一想到陆子逸快过生日了，自己又穷的叮当响，他咬咬牙还是决定稍微改变一下。
于是他小幅度地动了动面部肌肉，强迫自己龇牙咧出一个笑容，“这样行吗？”
陆嘉明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你是怎么做到笑起来比哭还难看的？”
杨枫：“…………”
“去他妈的！”他瞬间收回笑容，颇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挣点钱竟jb事儿！”
“挣钱哪有容易的”陆嘉明这回出奇地没有跟他对着干，“我以前也没觉得钱这东西这么来之不易，现在亲身体会了一把，我突然就明白我大哥有多辛苦了”
“这么跟你说吧，上班之前我觉得小小外卖，拿捏”
“现在我才发现，小小外卖，我爹”
杨枫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行了，你已经耽误我挺长时间了，我真得走了”陆嘉明重新坐在车座上，“你就按我说的做，剩下的慢慢摸索吧”
杨枫嗯了一声，冲他摆摆手，看着他骑着车扬长而去。
然而陆嘉明都骑出去半天了他才猛然反应过来一件事，他没有电动车啊。
没有车怎么他妈送啊？！
杨枫抬手拍了拍脑门，在手机上查了半晌，最后决定先去陆嘉明说的饱了么公司问问。
一路狂奔回家的陆雨轩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进屋后本想跟小宝说一说见到杨枫的事，还没等他开口，就见小家伙坐在沙发上冲他比划了个嘘的手势。
“洋洋哥哥，你问了我这么多，现在是不是该换我问你了呀？”
小宝软声软气地对手机那头的李铭洋说道：“你最近怎么样呀？学习累不累？”
“学习倒是还好，不太累”李铭洋的语气有些生硬，“我也挺好的，没什么事”
尽管他极力隐藏，但小宝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不对劲，“洋洋哥哥，你不开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吗？”
“……是”李铭洋犹豫着开口，“小宝，我可能要晚一阵子才能去见你了，对不起”
“没事的洋洋哥哥，你不用道歉呀”小宝连忙道，“我知道你学习很忙的，我很理解哦，而且你虽然人不在，但你不也天天在跟我聊天嘛”
“不是因为学习，是……别的事”李铭洋说的越发艰难。
小宝听得心里都不由得开始打鼓了，小心翼翼地问他：“那……是什么事呢？”
李铭洋深呼吸一口气，说出了一句惊人的话。
“小宝，我现在要去揍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