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小芹离京赴上海求学
作者:鸿缘   鸿缘的新书最新章节     
    自从群莉娘到医院照顾吕逸飞,童教授的生活就再次回归到 ”自由“ 状态,想得起就吃,忘了就少吃一顿。

    现在,汪富贵在北京的时间多起来。他在上地研发中心待的时间长了,对技术突破盯得很紧。再就是,每周都来北大,帮助童教授整理文稿。在整理文稿的过程中,他了解到许多北大教授的趣事。

    他于是又有写小说的冲动了,这让他回想起小太阳公司时,他还在《北京晚报》上发表小说,就是那时候,还在上大一的小芹说他的小说写得好。是不是真的好,到现在他也说不清,他只知道,当自己想写的时候,会精神振奋,写的时候会很满足。生命中的某些时候,他能理解林黛玉的情怀:”与诗书做了闺中伴,与笔墨结成骨肉情。“

    他自己在一边修学本科课程,一边做徽学的课题研究。这无疑在他面前展开了新的世界,这个专业还只有他一个人,但他愿意坚守。在他的老家,已经有政府部门、文化馆的老师们找到他,愿意参加他组建的徽学研究学会。他已向社会征集徽学的相关历史文献,还倡议重修地方志,得到童教授的赞许,很多徽商都捐款捐物、大力追捧。

    小芹已经接到了复旦大学的协调回执,准备赴上海继续求学。今天,她穿着朴素,很早就到了镜春园,她想和童教授告别。她特意带来了老妈做的烙饼,说是让童教授记得一个人的时候要好好吃饭。童教授微笑着接过烙饼。

    \&一定替我谢谢你母亲。”童教授对小芹说。

    动荡的年代,复旦大学戏剧研究如同风雨中飘摇的小船,虽努力前行,却受到了极大的阻碍。社会的动荡不安,民众人心惶恐,无心欣赏戏曲。演员更是不堪重负,今天被捧上天的戏,明天就变成人人口诛笔伐的“大毒草”,戏剧艺术的发展出现了巨大的断层。

    曾经,复旦大学戏剧研究在国内处于领先地位,拥有着优秀的师资和丰富的资源。动乱年代过去,被迫离开校园的教师们纷纷返校,戏剧研究、民族文化传承百废待兴。

    尽管十分艰难,仍有酷爱戏剧的人一直在坚守。他们探索中外戏剧的发展规律,努力恢复戏剧研究的传统。参考民间的做法,他们组织起小规模的演出,行走在乡间,用戏剧的力量温暖着人们的心灵。

    随着时间的推移,社会逐渐稳定,复旦大学戏剧研究也迎来了新的机遇。新一代的学者们继承了前辈的遗志,不断努力,让戏剧研究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他们不仅在学术领域取得了丰硕的成果,还将戏剧的魅力传递给了更多的人。但新的挑战几乎同时出现,新媒体的出现,使年轻人远离古老的传统戏曲,倾向快节奏的流行音乐,还有外来文化的大量涌入,传统戏剧的未来面临挑战。

    童教授为小芹能参与这样的教学实践而高兴,他鼓励小芹,毕竟这次是她自主的选择,要坚持住,还希望小芹以后多交流,多回北大来看看。

    小芹进门就和汪富贵撞见了,她觉得尴尬,汪富贵倒显得很开心。忙着给小芹沏茶,像主人一样。

    小芹本来不自然,见汪富贵神态自若,她便也处之泰然了。心想:他汪富贵这么快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虽然心里不舒服,但努力让脸上扬起笑。

    小芹用轮椅推着童教授出门,汪富贵过来帮忙,他对小芹微笑了。那笑容背后是无奈,是小芹没有见过的隐忍。看着师生二人走远,汪富贵转身回屋,他让自己平静下来,埋头翻阅着资料。

    未名湖边,无论什么时候都充满着朝气。欢声笑语不断,却并不嘈杂。小芹推着童教授在湖边一个长椅旁停下,小芹坐在长椅上,和坐在轮椅里的童教授聊天。汪富贵与小芹的关系,童教授有所耳闻,他想小芹一走,会有什么变化,谁都说不准。

    “汪富贵现在帮我整理资料呢,他自己还要搞徽学的研究,要补上本科的课程,也是忙得不亦乐乎啊。”童教授说。

    “……”

    童教授没听见小芹搭话,就继续说。

    “北大和复旦都是有历史的大学,各自都有不少研究成果。希望你能起到桥梁作用,促进两个学校之间的交流互鉴,带动各自学科的发展。百年校庆的时候,带着复旦的师生们一起来吧。” 童教授说。

    小芹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她本来打算百年校庆的时候,找个理由推辞,不来参加了的。现在她躲闪着,童教授眼中是满满的真诚。

    “我挺担心的,他们在做的民间戏剧推广,大多是地方戏,据说十分艰难。我连上海话还听不大懂呢。”小芹的确对沪剧等地方戏很陌生,她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从陌生到熟悉总要有个过程嘛,不急。” 童教授眼光中流露出慈爱。

    “听富贵说,你嗓子好,唱歌很好听,搞戏剧可以发挥你的特长。” 童教授说。

    童教授的话让小芹心乱了,汪富贵还跟童教授说自己什么了?她暗暗地在心里想琢磨着。

    今天在华清嘉园,老娘做了不少菜。她听柳枝说小芹的老师要来,满心欢喜地忙活了大半天。柳枝却又趴在她耳边说,老师有事,不过来了。她猜度着,是不是小芹那丫头把人家得罪了。她手上放慢了速度,这几天一直被老大劝,她本已经安静下来的心又乱了。这孩子让我给惯坏了,一定是又把人得罪了。

    柳枝一扭一扭地进来端茶,还对老娘劝解着。

    “娘,您别多想。邱枫她真的临时有事。” 柳枝说。

    “唉,别蒙俺了,俺又不傻。” 小芹娘说着,还拿眼翻瞪着柳枝。

    饭桌上,大哥王树槐一劲儿地夸老娘炒得菜好吃。很少开口的老爹却用烟袋敲敲他的背。

    “你踏实吃你的饭,哪儿那么多的话。” 老爹说。

    王树槐看看小芹,面色沉静,也看不出有什么不舍。想想等媳妇生了孩子,自己也会去上海,于是微笑着继续吃饭。

    老娘想的是,富贵打小芹从美国回来,就一直没登门,现在这丫头又要走了,富贵也没来。她一直教孩子知恩图报,虽然汪富贵有孩子,但毕竟现在单身。咱闺女跟人家闹腾了那么久,说不理就不理了,也该着人家断了个干净。

    这顿饭,小芹娘一直没给小芹夹菜,这还是第一次。娘俩心里都憋着劲呢。

    老娘本来想,好不容易从万里之外的美国回来了,北大也还让接着念,咋就不安分呐。又出这幺蛾子,去什么上海。那是个啥好地方?呸!老娘不会说“灯红酒绿”,不懂什么“纸醉金迷”,但她打心眼儿里就讨厌那地方。老伴儿在一旁劝她。

    “我都说了你多少回了,孩子的事少管,你就是不听。要我说总比大老远的去美国强吧。”老爹说完,死命地嘬着烟袋。

    第二天,大哥帮小芹收拾着行李,老娘愁眉苦脸的坐着,一声不吭。

    “咚咚咚“,轻轻的扣门声。

    这声音太熟悉了,小芹手里的茶杯失了手,地上一瞬间全是碎玻璃和水。

    大哥王树槐去开了门。

    “汪总,您可有日子没来了,快请进。”王树槐客气地往里让着。

    汪富贵把手里拎着的水果放到老娘面前。

    “我也是瞎忙,一直没来看您二老,这点儿水果孝敬您们的,还请收下。”汪富贵满脸的殷勤。

    “……”

    见一屋子的人都沉默着,汪富贵扭身进了厨房,出来时手里拿着扫把和簸箕,他俯身打扫着地上的碎玻璃。

    “小芹在成才学校做了这么久的校长,我是想来送送她。”汪富贵边打扫边说道。

    小芹再也忍耐不住了,她强忍着不让自己流泪。

    “大嫂,我在上海等着你的喜讯。”小芹对柳枝说。

    “爹,娘,您二老多保重身体,我就走了,我会常回来看你们的。” 她再也说不下去了,一路小跑地出了门。

    大哥和汪富贵忙拉着行李追了出去。到楼下,大哥帮忙把行李放进后备箱。汪富贵就启动了他的子弹头。大哥一直站在单元门口,不住地挥手。

    老爹,老娘一直在阳台上向外看着……

    子弹头出了华清嘉园,汪富贵听见小芹长出了一口气。他满眼含笑地扭头看看小芹。

    ”是我给你大哥打电话,‘申请’来送你的。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汪富贵说。

    “几句啊?你说吧。”小芹说。

    “我,我想咱俩还像之前那样彼此称呼,你愿意吗?我挺喜欢你给我的名字:‘汪俊’。我最近又开始写小说了,我想用‘汪俊’做笔名。我还能称呼你‘小芹’吗?“汪富贵恳求的语气让小芹低下头。

    ”都依你。“小芹嘟囔了一句。

    ”童教授说你现在可忙了,还有时间写小说啊?“小芹嘴上这麽说,心里却在想:自己还真的是没有才华,从来没有写作的冲动。

    小芹的股份说是卖给了职工,事实上是汪富贵照单全收了。

    “今后在上海有什么难处,一定给我打电话。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愿意做你的坚强后盾。”汪富贵说得很坚决。

    小芹想起影视公司的事,转头看看汪富贵。

    “汪俊,我到复旦学戏剧,打算做影视剧投资,但愿你能继续和我们合作。”小芹说。

    “好啊,你这是学以致用了。我能给你打电话吗?如果不方便,希望你多给我打电话。”汪富贵说得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沉默了好久,汪富贵说道:“你学戏剧,你大嫂应该有共同语言。”

    “你还真会想。你还记得她那个’老艺术家‘吗?还给我介绍了海派的京剧名角呢。兴许这是我和大哥的影视公司的第一单生意。”小芹说得兴奋起来。

    “听你大哥说了一嘴,挺好。”汪富贵说。

    “对了,你老妈他们喜欢看戏吧?”汪富贵问。

    “当然,不过他们喜欢的都是土的掉渣的老玩意儿。”小芹语气中流露出不屑。

    汪富贵知道这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的,就不再多言。一走进首都机场,两个人不由得相互对视着,上一次的在此离别,就发生在不久之前,我们的步子是不是走得太快了?他们几乎是同时在扪心自问。汪富贵还是像他习惯的那样,帮着拿行李,提醒着收好证件,再提醒把液体的东西托运,直到走到安检口,小芹迟疑着,没往前迈步。汪富贵下意识地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意思是给身边的人让路。

    小芹终于投进汪富贵的怀抱。

    “汪俊,你的小说发表了,记得要寄给我。”小芹头抵在汪俊胸前,轻声说道。

    “一定。照顾好自己,我等着你给我打电话。”汪俊说着,在小芹额头上吻着。

    小芹过了安检,只稍稍回了下头,就朝登机口走了。汪富贵走到值机的等候区,在那里坐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