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像是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他直起身子，双眼紧紧地盯着柳之云，眼神中原本的那种炽热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然而，转瞬之间，他又怒火朝天！他的脸庞涨得通红，就像燃烧的火焰一般。

    他的双眼瞪得极大，眼中的怒火像是要喷射而出，将柳之云整个儿吞噬掉。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百里鸿煊瞪大了眼睛，额头上青筋暴起，声音中带着愤怒的颤抖。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像是一头被激怒的公牛，每一次呼吸都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怒火。

    “但凡我知道你是女子，以你丞相嫡女的身份，三皇子妃本该就是你的！”

    百里鸿煊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甘与怨恨，他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手臂，情绪越发激动。

    “现在的皇后也该是你的！”百里鸿煊身上的龙袍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摆动，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服饰此时却仿佛也被他的怒火所浸染。

    “你本可以与我并肩站在这宫廷的最高处，接受众人的朝拜。我们本可以像世间所有恩爱的夫妻一样，共享这荣华富贵，掌管这天下大事。可是，这一切都被你的隐瞒给破坏了！”

    “若你是我的妻子，我本来可以不用有那些女人，甚至是所谓的男宠的！”

    百里鸿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他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一些，但愤怒依旧未减。

    “你以为我愿意在这后宫中充斥着形形色色的女人吗？你以为那些男宠是我真心想要的吗？但如果有你在我身边，你是我的妻子，我又何必将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我本可以只守着你一人，我们可以拥有纯粹的感情，没有那些阴谋算计，没有那些逢场作戏。”

    “明明都是你的错！你现在却来指责我？凭什么！”

    百里鸿煊的怒吼声再次响起，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冤枉的人，满心的委屈和愤怒无处发泄。

    他的目光像是要把柳之云吞噬掉，在他看来，所有的不幸和混乱都是柳之云隐瞒身份造成的，而她现在居然还敢指责自己，这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柳之云哑然。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疑惑，更多的是对百里鸿煊这种荒谬逻辑的无奈。

    百里鸿煊至今都未曾明白过一点，这些的前提必须是她爱他啊！

    爱情，本就是一种微妙而复杂的情感，不是仅凭身份、地位或者单方面的想法就能成立的。

    在百里鸿煊的想象中，仿佛只要知晓她是女子，一切就会按照他所预设的美好剧本发展。

    可他却忽略了，感情不是一场可以被强行安排的棋局，每一步都需要两颗心的共鸣。

    可如今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如果那时他真的知道她是女儿身的话，恐怕也只是上演强取豪夺的戏码。

    从他曾经的所作所为就可以看出，他一旦认定了某件事，就会不择手段地去达成目的。他习惯了掌控一切，在他的世界里，他的意愿就是准则。

    如果早知道她是女子，他或许会凭借自己皇子的身份，不顾她的感受，强行将她纳入自己的生活，就像对待一件自己心仪已久的物品，而非一个有思想、有感情的人。

    这种想法让柳之云的心中涌起一股寒意，她看着眼前这个愤怒的男人，仿佛看到了一个危险的旋涡，而自己正处在漩涡的边缘，稍有不慎就会被卷入其中。

    没过一会，百里鸿煊那盛怒的情绪像是退潮的海水一般，又软了下来。

    他的眼神中原本熊熊燃烧的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哀求的神色。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几乎哀求道：“阿云，就不能给我，给我们一个机会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每一个字都仿佛承载着他多年来压抑的情感和深深的渴望。

    柳之云看着他，眼睛里没有一丝波动，心里想的却是，怎么给？喜欢就是喜欢，不爱就是不爱，这并不是一道简单的数学题，不是说给了机会就可以改变答案的。

    她对百里鸿煊从来就没有过那种男女之间的爱意，她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去接受他，哪怕只是给他一个所谓的机会。

    但现在她不能刺激他，百里鸿煊虽然暂时平静了下来，但只要稍微受到一点刺激，就可能再次爆发。

    她必须小心谨慎地应对，她得想办法给自己个逃出去的机会。

    这个房间就像一个囚笼，困住了她的身体，也让她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远离这个已经陷入疯狂的男人。

    于是，她缓缓地开口说道：“让我想想。”

    《[永泽]史?靖安二年纪事》

    靖安二年三月二日，朝中大震，丞相柳之云遇刺身亡。是日，晴空忽转阴翳，似兆不祥。柳丞相者，才高卓绝，为朝廷肱股之臣，其死讯传于京都，百姓惊愕，朝堂惶惶。

    而于宫闱之内，亦有奇事。皇帝所居之乾清宫，似有异人入住。自此人入内之后，皇帝与之同吃同睡，形影不离。

    宫禁森严之地，此事本应无有不透风之墙，然众人皆不得见此人真容，亦无从知晓其为男为女。宫婢宦官虽近身侍奉，然皆三缄其口，或为皇帝严令所禁，不敢稍有泄露。

    外臣闻此宫闱秘事，皆窃窃私语，然惧于天威，不敢妄加揣测。市井之间，亦流言纷起，或言此乃祥瑞降世，与皇帝有缘；或疑为妖邪入内，蛊惑君心。然皆无证可考，徒为众人茶余饭后之谈资。

    史官谨按：此二事于靖安二年同出，其间是否有所关联，虽无确凿史据，然于史海钩沉之中，亦足为后世史家所探究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