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恁般妖孽,输了棋之后居然对章轩下这样的狠手。
此时此刻,他们一个个提心吊胆,生怕章轩遭了女人的毒手。
片刻之后,烟雾消散,章轩的身形重新呈现出来,傻傻地问道:“诸位,适才发生了什么?”
在场之人见章轩毫发无损,立时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个看热闹的回应道:“小哥,那个女人鼓弄出一些烟雾,将你整个人包裹起来,把我们吓了一跳,本以为她要弄死你,却没想到你侥幸逃过了一劫!”
章轩闻言,装憨卖傻地说道:“哼,一个柔弱的女子而已,除了会下棋、风骚一些,能有什么本事?你们不知道,我是本朝的逍遥大将军,能耐大得很,不弄死她就不错了!”
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拔腿就要离开。
白朗急忙拽住他的衣襟,苦着脸说道:“子昂,那个女人跑了,说不定还会回来,届时怎处?”
“先生,您尽管放心,她永远回不来了!”章轩意气洋洋地回应道,“再风骚的女人,只要被我逍遥大将军的英气所伤,那就是她永远的痛,一想起来就心惊胆战,岂敢回来找死?”
说罢,冲着白朗抱拳施礼,晃晃悠悠地离去。
回到府邸,却见眄氏跟碧瑶并排站立在门口,她们脸上的黑眼圈都十分明显。
“娘,瑶瑶,你们因何站在这里?”章轩明知她们站在这里的缘由,却不得不这么问。
“尛子,你这刚刚成亲,就弄这些古怪,到底想干什么?”眄氏皱着眉头,冷脸训斥道,“像瑶瑶这等又漂亮又贤惠的老婆,打着灯笼都难找,你却为外头的女子所迷惑,甚至夜不归宿,成什么体统!”
一边说,一边揎拳掳袖地就要动手。
“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章轩一边后退一边解释,“那个跟白先生下棋的女子,不是什么寻常女子,而是一个狐狸精。既然那个狐狸精主动找上门来,我当然要设法降服它,难道放任它闹腾不成?”
眄氏听了这话,将那高高举着的拳头放下,瞪着眼睛问道:“你这话都是真的?不是骗我吧?”
“娘,你都说了,瑶瑶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女人,我又是新婚,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你要是不信,我就把那个狐狸精放出来,让你们看看!”
说着,将赤狐从小乾坤里放出来。
赤狐出来的时候尚是人形,眄氏看到它,以为它就是个骚里骚气的女子,气哼哼地瞥一眼章轩,挥起拳头就要打挺立在他身边的赤狐。
孰料,她那拳头一打出去便落了空。盖因赤狐顷刻之间现了原形,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只毛色鲜红的狗大的狐狸,那狐狸摇摆着笤帚一般的尾巴,似乎在祈求怜悯。
眄氏怔怔地看着那只狐狸,瞪着眼睛说道:“这、这——,尛子,这真的是一只狐狸?”
章轩说道:“娘,它就在你眼前,莫非这亲眼看到的东西你还不相信?我当时一眼就看出它是一个狐狸精,为了防止它害人,于是跟它巧妙周旋一番,打算降服它。跟它下了一天一夜的棋,它输了,便气急败坏地要把我掳走,结果却被我将计就计地收取了。”
“可是,我听瑶瑶说,这个狐狸精说过要你娶它的。”眄氏说道。
“我可不是取了它嘛!”章轩回应道,“我所说的取,是收取的取,不是娶媳妇的娶!”
“哎呀,我们娘俩可误会了呢,几乎一整夜没合眼。”眄氏说道,“瑶瑶,你现在放心了吧?”
碧瑶面现赧颜,嘤嘤说道:“谁知道他弄的是这样的玄虚!他当时撇下我,又没任何解释,我自然不放心,只是害得您老人家也整夜没睡。”
眄氏笑道:“这有什么打紧?咱们赶紧去补上一觉,立马就精神了!”
章轩嘟着嘴说道:“该补觉的是我!我不但一夜没睡,还不得不强打精神跟狐狸精下棋,现在疲累得很,要好好睡一觉,你们谁都别打搅我!”
说罢,径自去往卧室,甚至忘了将赤狐收起来。
眄氏与碧瑶相谈一阵,正欲补睡一觉,却见皇后江蓝来了。
“姐姐,你是来看闺女吧?”眄氏急忙迎上前,含笑跟江蓝打招呼。
“妹妹,我是来看你呢!”江蓝说道,“昨儿老五从制锦市带回来一些四经绞罗,这是最好的布料,我拿些来给妹妹做衣裳穿。”
眄氏接过江蓝拿来的四经绞罗,仔细看了看,随口夸赞一番它那精细的做工,而后说道:“姐姐,你身子贵重,应该不只是为了给我送这些四经绞罗才来吧?”
江蓝闻言,轻轻叹口气,开口说道:“唉,我听说姑爷彻夜未归,料知他们小两口闹了别扭,放心不下,过来看看。妹妹,瑶瑶要是让你生气,你就好好替我教训教训,省得惯得她不像样!”
眄氏看看江蓝,又看看从旁站立的碧瑶,笑道:“姐姐,人们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寻常不信,现在信了。他们小两口好着呢,一点事都没有,说他们有事的都是嚼舌根!”
“那么,姑爷彻夜未归——”江蓝听眄氏这么说,心中的疑惑却是未解。
碧瑶见状,不得不将事情的始末向江蓝详述一番。
“呃,呵呵,原来如此!”江蓝闻之,惊愕过后大笑起来,“我倒忘了,姑爷是个世外高人,做的都是特立独行、出人意料之事。妹妹说得对,那些人确实是嚼舌根!”
眄氏指着趴在摇椅上瞌睡的赤狐说道:“姐姐,这就是你姑爷降服的那个狐狸精,样子极其可爱,用来看家护院岂不是很好?”
江蓝被赤狐的样子所吸引,走过去摩挲一番,赤狐竟然颇为温顺地任凭她摩挲,一点都不拗别,喜得江蓝笑个不住。
临别之际,碧瑶把江蓝送出门,悄声问道:“母后,那嚼舌根的是不是我五嫂?”
“瑶瑶,谁嚼舌根,你就甭管了,我回头一定教训她,并且从今往后再也不信她了。”江蓝回应道,“子昂是个有为有志的青年,他所做的事情,你无论理解还是不理解,都不要跟他闹别扭,许多事情要好好商量着来。子昂这一家人,我看都是好人,你可莫要逼着他们做坏人。”
“我知道了,母后,您就放心吧!”碧瑶说道。
这个时候,她联想起章轩先前对毕蓬所说的话,方才意识到那并非无的放矢。纵使章轩有言在先,毕蓬还这么见缝插针地没事找事,若是章轩稍稍表现出软弱,像毕蓬这样的人还不知道闹腾成什么样呢。
她一向是温室里的花朵,由亲皇和皇后罩着,遇事缺乏担当。现在出了阁,成了章家的人,须得由一个敢于担当的丈夫罩着。如今看来,章轩虽则刚刚年交十六,却颇能担当,她无须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