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将少女彻底吞没,也吞没了齐泽连的心。
少女的离去如同利剑刺入他喉咙,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哪怕一切都是幻觉,哪怕女孩根本不存在,他也缓解不了心脏的痛苦。
无情的大火将女孩带走,只留下空荡荡的房间以及手脚冰凉的齐泽连,那一幕幕都太过真实,他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想知道...他想知道到底是谁那么狠心毁了她,也毁了自己。
周围空空荡荡的如同他的心一样,落寞的情绪让他的呼吸不禁急促,喉咙发干刺疼。
他想救她,想救她,这种想法充斥着他的大脑,此刻的他无比希望这世上真的有鬼,这样他就能找到她,带走她,离开这里。
就在他崩溃不已之时,后背发凉,仿佛有什么东西碰了碰,他迅速回头只看到那一白嫩纤细的手指。
只一眼,他就仿佛被迷住了心智,发了疯的冲上前想要快点追赶她,可不管他怎么跑怎么冲,与女孩的距离终究相隔数米。
只见楼层一点点的变高一点点的变高,那明确禁止过不可踏足的地方,被他闯了上去。
看着女孩在楼梯处等着自己,他的心脏都几乎要停止跳动,马不停蹄的走上前,伸手想要触碰她的手指。
可就是这一举动,打散了女孩的魂体,他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身影消散却什么都做不了,瞳孔猛地瞪大,痛恨自己的心急。
“你想见到我吗....那就找到我的尸体.....我自然会出现......”这么说着,女孩的声音随着魂体消散开来,只留下痛不欲生的齐泽连。
听到女孩的话语,他才像是终于缓过神来,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就见眼前的走廊与其他楼层很不一样。
周围都是污垢,脏兮兮的,仿佛许久都没有人踏足。
他一步步的靠近,伸手紧紧的握着门把,缓缓呼出一口气,打开了门,只见里面摆满了鲜花,无根的鲜花甚至不需要水就能长的十分鲜艳。
他开始一间一间想寻找想要找到女孩的尸体,每打开一次门都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东西,罐子,墓碑,香火,还有动物骨头。
他缓缓来到尽头的房间,那扇深红色的房门处处透着诡异,可一心想要带走女孩的齐泽连根本不会在意它的奇怪之处。
门打开的那一刻,扑面而来的冷风使他的面目都有些僵硬,冰冷的气息让他呼出一口浊气。
睁开眼的那一刻,他的瞳孔只剩下满满的震惊。
只见眼前赫然是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数不胜数,多得人眼花缭乱,甚至看不到尽头。
这空间,这地方都十分的不对劲,但齐泽连已经无暇顾及,因为他很快就能找到女孩的尸体,只要找到她的尸体就能见到他,这是他唯一想得起来的一件事。
其他东西,他再也顾不得。
逐渐的他发觉这里比想象中的还要危险,那一具具的尸体都十分眼熟,是那些在白日生龙活虎的病人,这里甚至有医院的护士。
甚至连那个大爷也有,他下意识探了探他们的鼻息以及脉搏,心中落下了一块石头,可以说这里唯一的活人就是他们这些外来者。
即便发现了这些他也没有选择离开,而是继续寻找。
突然察觉到什么东西,他警惕的蹲下身,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巨大的肉球拿着一盏灯,低头与尸体几乎相贴,像是在确认什么。
他的身躯早已挤成肉状,诡异的触手在空中摇摆,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正在寻找。
齐泽连下意识觉得对方是在找自己,但应该是视力不详的缘故,不然为什么这时候还没发现自己躲藏的地方。
哪怕心中有对未知生物的恐惧,也无法战胜他想找到女孩的决心。
她说只要找到就能见面,是不是她也在期待着与自己见面,她也希望快点离开这里。
自己不能让她久等。
齐泽连无视怪物,开始一个又一个的检查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甚至连女孩的影子都找不到。
不管检查确认多少遍,这里都没有女孩的尸体。
这个发现让他崩溃,手控制不住的颤抖,无助的情绪在此刻爆发。
为什么没有....
为什么会没有.....
怎么可能会没有呢..一定是我漏了那个地方,一定是这样!
没有,还是没有!去哪里了!!一定是他们藏起来了,一定是!
可恶,要找出来...一定要找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阳光倾散在齐泽连的脸上,让他控制不住的蹙了蹙眉,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发现自己竟然在自己的房间里。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撑起身体,眼里十分迷茫。
门外是李俊的声音,“齐哥,你还没起床吗?我们该去病房了。”
“他还没起来吗?
真奇怪,以前不都是他起得最早吗?”冮茉淮不解的皱了皱眉,心里有些着急,她想快点去到病房,或许还能遇到女孩。
脑海里的人影让她开始不淡定,心脏的跳动早已不似以前那般平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呢,好像是见到她的那一刻。
李俊有些奇怪对方的反应,以往她都是一副温温柔柔平静的模样,可今天却看出了一丝不悦与着急。
但他顾不得她,下意识抱怨这里,他已经后悔来到这里了,什么帮忙找人的,他再也不想了,他要回去。“还不都是因为这个精神病院,我昨天晚上都感觉有人一直在看我,今天起来就发现我的东西不见了。”
随即他有些别扭的朝她道:“冮茉淮,我可能帮不了你了。
我..我想回家。”
顾青没想到他临阵脱逃,气鼓鼓道:“李俊,你这样太不义气了!”
“顾青,这里的奇怪你难道没发现吗?他们都是一群真正的疯子,你觉得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与一个疯子讲道理能讲得清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吗?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偷偷打电话想离开这里,但这里早就没有信号了。”
李俊将脸别过去,毫不留情戳穿顾青一直以来的长面,随即认真的看着大家,劝告,“想活着,我劝你们都离开。”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想离开这里....
这里有我需要的东西有我重要的人......”李俊的离开竟让冮茉淮感到一丝前所未有的愉悦,仿佛少了一个人,自己就有更大的胜算,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或许是看到她身边的人吧。
大家潜意识里都觉得是她的哥哥,毕竟两人以前最要好,如果不是她哥哥的失踪,大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话是这么说,她的眉眼却比刚才还放松了些许,这一现象让李俊诧异不解,这种时候了为什么她却是这种表情,他不明白。
“李俊,你不要再胡闹了好不好!”
“顾青!你觉得我是在说笑的吗?齐泽连又不在,你到底在装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李俊在这一刻全顾不得朋友之间的颜面,脸上满是崩溃的神色。
顾青满脸不敢置信,眼前的人仿佛不再是她认识的人,下意识后退。
察觉到她的恐惧以及想要远离的动作,李俊更加绷不住,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疯了,但要是再不离开他恐怕真的要疯。
他声嘶力竭的嘶吼着,控诉着她,“我从一开始就不想来这里,是你硬要我来甚至不惜去找我妈,为的是什么你心里清楚,你知道齐泽连会陪我,所以一点都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我说过我从小就怕这些东西,甚至不愿意去尝试,可你为什么要一次次逼我,就为了你自己的小心思。
明明你可以自己去找齐泽连,为什么硬要拉我!”
一直以来的情绪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他的喉咙干涩的厉害,联想到昨天晚上的画面,身体更是颤抖得不行。
哪里只是不见东西那么简单,如果不是他醒得快,恐怕连胳膊都被咬下来了,那黑漆漆长满眼睛的怪物让他现在都十分恐惧。
即便如此,顾青也不觉得什么,甚至不怀疑李俊今天会那么反常,只会觉得对方小题大做。
李俊哪怕不用对方说,就知道了她的想法,他不知道自己以前到底是抽什么风要和她成为朋友。
就在两人快要吵起来的时候,齐泽连从房间走了出来,他就这么顶着黑眼圈来到几人跟前。
见到齐泽连这样,顾青有些担忧,“齐哥,你昨天晚上没有睡吗?会不会很累,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会,我去找护士请个假。”
齐泽连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黑眼圈,默默的摇了摇头。一切都太过真实,太过魔幻,他已经分不清了。
但现在他也不想分清,只要她是存在的,哪怕是另一个世界他都可以。
“齐哥,我想离开这里,这里很古怪,甚至有怪物,我们一起走吧。”李俊连忙将顾青挤开慎重道。
“李俊,你回去吧,我现在不想回去。”
李俊有些着急,生怕对方不相信自己,“齐哥,这里真的有问题,那些东西.....”
“我知道,我相信你。
不过我还要找些东西。”齐泽连微笑着伸手拍了拍李俊的肩膀。
闻言李俊没有再多说,他知道,只要齐泽连决定下来的事自己哪怕再劝也没有任何用,可他不明白,齐泽连只是过来玩的,又要找什么东西呢。
“顾亭辞呢?”齐泽连的视线在几人身上扫视,发现少了一个人有些诧异。
顾青越过李俊插话,“不知道他怎么了,今天特别积极去工作。”
“这样啊,李俊,一路顺风,我回去就找你。”
冮茉淮与齐泽连纷纷向李俊告别,只有顾青一脸怨气的看着他,但他已经不想在这里待哪怕是一分钟了。
一路上,李俊都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病人护士医生通通都没有。
安静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有危险,李俊只能加快脚步,见到大门的那一刻仿佛见到了希望。
毫无阻碍的离开,让他的心情都不美好了些许。
可真的安全了吗?
穿过层层白雾,李俊再一次看到了医院的大门,他瞳孔猛地放大,猛地回过头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身后是破败的医院大楼,是自己刚刚踏足过的地方,可现在自己又回到了。
他不信邪般再一次冲了出去,结果无一例外,再一次回来了。
他的情绪有些崩溃,开始不按常理出牌直接从墙壁翻了出去,朝不同的方向狂奔,可结果都是回到原先的地方,这里如同一座牢笼,一直困着他让他无法逃离。
耳边不断响起嘲笑声,那笑十分刺耳仿佛就在身边,他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了,只能拼命的往医院跑,可不管怎样,他都离不开那里。
“好香啊...既然想回去就永远回去吧......”
“回医院干嘛,是要给你的朋友报信吗?真讨厌,我平生最恨的就是打小报告的了。”
“昨天我没有吃到他的胳膊,这次我一定要尝一尝。”
“他的脖子咬起来一定很脆,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各式各样的声音充斥在脑海里,他崩溃不已。
有那么一瞬,他竟觉得周围的声音都戛然而止了,可这又怎么可能,那些人一定会吃了自己,怎么可能就放弃。
这一刻,他只觉得浑身冰凉,他后悔自己的冲动,也后悔自己的决定,更后悔来到这里,他不想死,至少现在他不想。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做,他只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对抗这些怪物,只能认命。
“你蹲在这里干嘛,为什么不去工作。
今天可是很忙的,怎么可以少人。”略带抱怨的话语让周围的一切都停止了运转。
清甜悦耳的声音如同救命稻草传入李俊的耳中,这一瞬间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只有她那十分清脆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