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熇嫣走到巫奇耶身旁,右手食指拇指来回捻了捻插在章门穴的金针。
她的手法轻揉,巫奇耶却觉着体内好像有一把大铁刷子,在上下刷动。
“你,住手。”巫奇耶不知道花熇嫣要耍什么鬼把戏,失声惊叫。
“嘘——”花熇嫣嘘了一声,猛地提出金针,一股细细的黑血,从巫奇耶的章门穴喷射出来。花熇嫣以同样的手法,提出神门、大陵两处的金针,又是两小股黑血喷射而出。
金针提出,黑血喷净,巫奇耶胸腹舒畅不少。
他知道花熇嫣有意为自己疗伤,急忙感谢:“花博士,多谢多谢,我混账,伤了你。”
花熇嫣微微一笑,摸摸巫奇耶的脉象。她摸了好一会儿,眉头紧皱,刚才的笑容也消失了。
风和问:“他是不是伤得特别重?”
“巫先生盛怒之时,被人击伤,血瘀气滞,不同寻常。我原想放出淤血,就能复原,现在看来,需要找伤科名家细细调理,才能痊愈。”
巫奇耶听了,黯然伤神,忧愁又爬上他的眉头。
风和赶紧安慰他:“没事没事,表弟,你听我说。上京人杰地灵,有许多名医国手,咱们总找得到,医治的方法。”
巫奇耶说:“治病只能治表,我的心病他们医治不了。表姐,我来上京,一是来看你,还有重要的目的,我来杀夏晓珊。许靖国徇私、刘承佑枉法,他们私放了夏晓珊,我特意寻仇到此。”
“表弟,烧毁你房子的是王春华,不是夏晓珊啊。你为何要追杀她!”
“刚才不是说了嘛,表姐,我用霹雳震死王春华,正要吸他魂魄,却被夏晓珊救活了。夏晓珊还要将大桥修在我的神庙上,彻底毁掉我的家园。两大恨事,我忍不了必须杀了她,才能出心中恶气。可惜,她今晚和气运正盛的人在一起,我不能贸然下手。”
巫奇耶说得咬牙切齿,胸中的恨意就像炽热的煤块,倒上一瓢汽油,烈焰腾腾而起。
“你杀王春华我不管,那个夏晓珊是熇嫣的好朋友,不能杀。”
花熇嫣替夏晓珊道歉:“巫先生,火不是晓珊放的,人是她按我教的方法救的。这一切说来,她有错,但不至死罪。今天,我先道个歉,将来让她专程给你赔不是,好不好?”
风和赶紧帮工:“对对,表弟,你的伤是熇嫣治好的,你可别犯浑了。”
花熇嫣是个实诚人:“不不,我没有治好他。刚才,他怒气攻心、强喷怒火,已经伤了元神。我只是暂时护住他。风姐姐,他必须尽快接受治疗。”
巫奇耶喷火攻击花熇嫣时,就感觉一阵阵心悸。这时被花熇嫣说中,他忽觉丹田一片空虚,顿时毫无气力,晕厥倒地。花熇嫣抢上去,扶住他:“风姐姐,赶紧喂他丹药。他的淤血排净,需要即刻进补。”
喂了两颗丸药,巫奇耶才渐渐清醒过来。
“表姐,我好后悔啊。刚才我应该先杀了夏晓珊,然后再来找你的。”
“你到现在还说这话!我是你姐姐,你需要听我的。奇耶,先调养好身子,夏晓珊那边的事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花熇嫣想:如果巫奇耶心魔不除,终究难好。唉,我打个电话给晓珊,让她赔礼道歉,是不是能好一些。
花熇嫣摸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晓珊,你在哪里?”
“我在喝庆功酒哩。熇嫣,你来吧,就在上京饭店一号楼。哈哈,今天项目初审通过了。好危险的。你不在现场,你不知道我今天是如何力挽狂澜的…”
听夏晓珊滔滔不绝,得意洋洋的神气,她应该喝了不少酒。
“晓珊,我有个事想问你。你要在哪里的神庙上建桥?”
“哪里的神庙!?啊,你这么快就知道了!看来,你导师王崇谦都跟你说了。熇嫣,我打算在津河河谷蛟神庙庙址上建桥。你说是不是天意?本来我还愁着如何选址,王春华那个家伙,偏偏就去烧了蛟神庙。烧得好干净,一点都没剩下,正好,津河大桥的选址有地方了。哈哈哈,人来运起,神魔都挡不住的。”
“晓珊,你告诉我,是你让王春华放的火吗?”
“当然不是了。王春华那个老小子,他根本不服气我的。他被雷劈死,我本来不想救的。后来看在同事一场,就试着救了。嘿嘿,没想到,在你的指挥下,我竟然救活他了。”
“好好好,晓珊,不是你授意的就好。现在,蛟神庙的主人就在我的身旁,你赶紧向他道个歉。”
“蛟神庙的主人?我跟他道什么歉!”夏晓珊满不在乎,“他的庙被烧毁了,那可不是我烧的。”
“你打算在人家庙址上建大桥的。这个想法就不行,不能强占庙址。”
夏晓珊哈哈大笑起来:“我没打算白占的!你问问蛟神庙的主人,他想要多少钱。只要他开口定价,我一定满足他的要求。”
“你,晓珊,你怎么能这样啊!”
“我这样很好。建桥的钱是贞元集团给,又不是我拿。你让神庙主人想想,把他的损失算明白了,尽量往高了要价。我看在你的面子上,绝对帮他争取到满意的赔偿。熇嫣,咱们是好姐妹,说话痛快,你别嫌我说话直白。”
花熇嫣觉着夏晓珊有些张狂,好像用钱能解决一切似的。
她想再劝一劝:“晓珊,你听我说,如果神庙主人不想卖掉庙址,你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夏晓珊笑得更开心了:“熇嫣,晚了晚了。蛟神庙庙址上建大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你听,津阳省的大佬们正在开怀畅饮,他们已经确定了蛟神庙的庙址用于建桥。官家定下的方案不会再更改了。你劝劝庙主人,赶紧拿钱走人。全国各地名山大川多了去,随便找个地方盖几栋房子,塑一尊如来、三尊菩萨,四大天王什么的,就又可以收钱发财了,比,比比,比塑个蛟精、蛇怪强多了。”
花熇嫣用的外放,本想替夏晓珊脱罪,现在看来,恐怕适得其反。
她偷眼看,不只是巫奇耶,连风和的脸色都变了。她们俩都被夏晓珊的傲气激怒了。照目前的情景,她既劝不了夏晓珊,也劝不了巫奇耶。算了,赶紧挂电话。
花熇嫣急忙说:“晓珊,你真真让我伤脑筋啊。哎呀,我头痛的很,不聊了。”
“你头痛?赶紧扎两针。自己没法扎,那你去看医生啊。哎哎,熇嫣,我想起个事来。在津阳,我碰到一位神医,他叫黄礼越。他想见见你。他祖上是黄元御,对对,就是写《四圣心源》那位,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你先去他那里看看头痛,正好考察一下他的医术。”
从听筒里传来呼叫夏晓珊的声音,夏晓珊说:“黄礼越的联系方式发给你了,熇嫣,你明天就去找他吧。他们叫我,我喝酒去啦,再见。”
夏晓珊走了两步,又不放心,她给黄莓打了电话。说了花熇嫣的事,黄莓让她带着花熇嫣明天上午去找她,还给了地址。
巧了,黄莓和她的父亲黄礼越住的地方,离着上京大学不远。
晓珊还想再打电话给花熇嫣,却被曲楠楠拉进了包间:“快来,晓珊妹妹,咱们老大有话说。”
包间里的常乐已经喝高了。
晓珊进来后,他晃晃悠悠站起来,端了两杯酒,等在夏晓珊的座位旁。他的胳膊伸着,将一杯酒递过去,要和夏晓珊喝一个交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