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逢五月中旬,酷热难耐。
羽化仙外出不到一年,能有如今的修为如何不让人吃惊,要知道六弟子道玄一修炼时间比他长,年初才从洞天境巅峰晋升到太虚境初期,所以众人震惊不已。
“厉害厉害。”孤云妄称赞道,“快进营帐细说。”
由他在前方引路,后方军营中的高官武将缓步跟随,众人好奇他为何修炼如此之快,在场人数众多不好开口讲述,尤其千秋谷的莽龙也在,万一泄露他儿子莽镇海的消息,将打破那片世外桃源的寂静。
羽化仙也不准备找借口,因为大家属于明面人,岂是三言两语就能糊弄,所以他坐在一处席位上安静沉思,偶尔浅露出一道笑意。
今时不同往日,以往击败对手需借助饕餮的力量,羽化仙自从引二昧真火入体战斗力几何倍增,这道杀手锏尤为霸道,此火虽致死概率并不大,却少有人能够做到防御。
当众人聊的热火朝天时,羽化仙向外面走去,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他不喜欢与不熟的人交流,心里惦记着林婉柔和杜月儿。
二女得知他回来,手牵手站在太阳光下,林婉柔穿了一身薄衣纱裙面带微笑,杜月儿与她穿戴竟然一模一样。
林婉柔会些针线活,缝制的衣服尤为好看。
“你们在这傻站着干嘛?”羽化仙说道。
“嘿嘿。”杜月儿笑道,“等你啊,走回去吃饭。”
“好。”羽化仙应道。
正值午时,大营中有专门做饭的火夫,味道勉强说的过去,以前杜月儿有时自己去拿,或者有人专程送来,今天的饭特别怪异,一共三个陶罐却无一道肉食,此事令羽化仙顿时起疑。
“军中没粮食了?”羽化仙问道。
杜月儿回道,“不错,早在几个月了已然断粮,二师兄打不出胜仗,拉不下面子找始皇帝要粮,开春这半年日子艰苦,我们每到一处地方附近山林中的灵兽立即遭殃,河中的鱼儿也被吃个干净。”
羽化仙听完紧皱眉头,打仗没有粮食还打什么,二师兄孤云妄确实如译长云所说立功心切,一味求成难免磕磕碰碰,今年他往南推进并不顺利,遭遇前所未有的挫折,本来有八千铁骑,从去年断粮开始屡次饿死人,只好下令食马保命,延续到今日军中仅剩几十匹马。
不但如此,能吃的野菜与树皮等等也一干二净,就连地下藏着的老鼠也跟着倒霉,将士们各个面黄肌瘦,又迎来夏季太阳暴晒,可谓苦不堪言。
羽化仙出言问道,“敌人的七大神王有无折损,我方将士死伤情况如何?”
杜月儿讲道,“七大神王活的好好的,我们的士兵一而再再而三的锐减,已不足六万,单是饿死者不下五千人。”
羽化仙又说道,“译长云那边有粮食吗?”
杜月儿摇摇头,“不知道,也许有吧,我听二师兄说越人面色红润体态发福,他们虽在败退却把沿途的粮食全部带走,哪怕带不走也用火烧个精光。”
羽化仙越想越气,看着面前的陶罐无从下口,筷子伸到一半缩回,译长云抓住了孤云妄的命脉,粮食太重要了,古往今来打仗必不可少之物。
“不吃了,我去找李纯真前辈。”羽化仙气道。
杜月儿面露担忧,“吃过饭再走啊。”
羽化仙头也不回的说道,“等着吧,不出今晚我请你们吃蛟龙肉。”
林婉柔轻轻笑着,从羽化仙返回到他走没讲过一句话。
打听过李纯真的居住之所羽化仙徒步前往,中途碰见圣人宗的楚如风和尤轻灵等人,正与重阳观的方言斌,霜长老剑拔弩张,眼看即将动手。
幸好孤云妄及时拦住,这两个门派有着深仇大恨,远远不止三言两语说的清,江湖上名声最好的落秋霜死去,重阳观报仇之心无比深重,眼下却不是时候,强敌在前内忧外患。
羽化仙并未多看径直走向营帐,李纯真正在里面研究着毒物,门外把守的士兵毫无力气,已然躺在地下饿的睡着。
“李前辈,你在调制什么毒药?”羽化仙探着头问道。
在李纯真身前有二十来个黑色罐子,她正将一只晒干的蛇身碾碎成粉末,聚精会神闭口不言,直到彻底完成才转过身。
“你小子来了,我看你修为见长,没少有奇遇吧?”李纯真说道。
羽化仙挠了挠头,“嘿嘿,我晋升金丹境了。”
李纯真大喜过望,“金丹?速度快的让人咋舌,甚好甚好,我与齐老专等你了。”
羽化仙点点头,言归正传,“李前辈,你在研究什么毒药?”
李纯真答道,“是一种让灵兽体力全无的毒,对人并无害处,我们不远处的那条河名为黑水河,河中有几百条蛟龙,我在为怎么下毒发愁。”
闻言,羽化仙答非所问道,“前辈,你是不是在想,既要保证蛟龙作为粮食食用,又能保证除去威胁,才用药效不重的毒?”
“正是!”李纯真说道,“将士们太饿了。”
羽化仙伸出手来,“把毒药交给我吧,我来想办法,越人让蛟龙盘踞在此,不可能不喂食,由我潜伏进去。”
李纯真否决道,“不可让你孤身犯险,我懂易容之术还是我来吧,你所说有理只是不知道他们喂何种食物。”
羽化仙拉着她到营帐外看向水流的上游,那里风声紧有一座千灯古镇,当地的居民早已搬到别处远离战火。
“李前辈你看,如果投食那儿是不二之选,蛟龙食量极大每日少不了伺候,我们今夜前去一探究竟怎样?”羽化仙提议。
“行。”李纯真应道,“你说的地方我原先想过,上游的对面乃越人大本营,水流太急在中间区域下毒效果太小,另外下游也必须找人堵住,防止蛟龙逃跑。”
“好说。”羽化仙正色说道,“我四师姐修炼有水字诀,她虽然修为不够绝技却强,此事无需人多我们几人就好,让其余人在岸边等候就行。”
“嗯,宜早不宜迟听你的,晚上等我得手即刻行动。”李纯真回复道。
“李前辈万事小心。”羽化仙拱手见礼。
稍后,他去寻孤云妄将想法告知对方,刚好应紫烟也未离去三人一拍即合,首先解决粮食的难题,那几百条蛟龙体长虽不大,再小的蚊子也是肉,听说最长的一条十几米,最短的也有两米左右。
孤云妄沉吟少许,“就我们几个?”
“对。”羽化仙温声说道,“李纯真前辈负责下毒,你与四师姐前往下游堵住逃生出口,那里连接着无数条河流,一旦放跑再想追的话难如登天,蛟王想用他的后辈拦住我们,我得让他吃吃亏,也好让译长云长长记性,蛰伏这么久也该主动出击,二师兄四师姐看好戏吧!”
孤云妄笑道,“既然你有把握尽管放手去做,我与你四师姐听你吩咐。”
主意敲定,羽化仙回去睡觉,直到夜幕降临李纯真来了,告知他动身的消息,随即绕道北上从后方进入敌军阵营。
李纯真将自己打扮成一名青年士兵,进入到越人军营看见令她惊奇的一幕,好多木车上有许多牛羊肉,数名士兵推着车往上游方向行去,越人果真铺张浪费,竟用肉食喂蛟龙。
趁着人多李纯真成功混入,随行人员共有上百人,无法做到一瞬间全部杀死,她只好从后面悄悄下药,趁人不注意一步步往前走,经过大半个时辰才完成,然后向着来时的道路退走。
羽化仙黑布蒙面,饕餮被留在营地中,他在岸边等待,见李纯真安然回返心中明了。
“成了。”李纯真十拿九稳。
“李前辈辛苦。”羽化仙恭敬道。
李纯真淡淡一笑,揭掉脸上的人皮面具。
不久,数不清的肉块飘来,在水面起起伏伏,夜空中高悬一轮明月,借助月色普通人也看得清楚,黑水河中蛟龙的躯体密密麻麻,如同水蛭让人遍体生寒,为清一色的雪白,蛟头上生长着鼓起来的疙瘩,其身并未长出鳞片。
不多时,肉块如数被吞入腹中,蛟龙没用多久发出悲凉的哀嚎,拖着虚弱的身体往下游游去,七大神王中的蛟王前来查看,眉头一皱望向李纯真。
“你下毒?”蛟王大吼道。
他这一声吼叫,又引来蛇王与虎王,唯独不见译长云的身影,众多弓箭手在河对岸严阵以待,只要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蛟王,既然知道何必多此一问。”李纯真冷声道。
蛟王急火攻心,正往下游冲去。
羽化仙叮嘱道,“前辈,你拦住他片刻就好。”
“那蛇王与虎王呢?”李纯真茫然道。
“没事,他们交给我。”羽化仙不卑不亢道。
李纯真担忧他的安全,“别逞能,你二师兄应该安排的有人对付他们。”
“唰!唰!”
话音刚落,飞来两道身影,圣人宗的牛冲天,波若寺的悟禅大师。
河边奔跑着大量士兵,应紫烟踩水而行,一脚一个挑飞蛟龙到岸上。
李纯真嘲笑道,“蛟王,多谢你送来的粮食。”
蛟王心在滴血,却无可奈何。
李纯真乃用毒高手太难防范,越人之中没有像她这般神乎其神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