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林俊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呵呵,翼德,你看这样如何,你先回去收拾一番,我随这瘦娃去看看他哥哥病情,我们一个时辰后在这个孙家老店会面,你看如何?”林俊指着旁边的孙家老店对张飞说。
“嗯,这样也好。那林兄弟,告辞了。”张飞说完转身离去。
“瘦娃,我们也走吧。”两人在街上请了个郎中,随后买了点包子馒头。几人一并出了城。
瘦娃提着食物一路小跑在前,林俊一步不落地跟在后面,倒是那郎中累得气喘吁吁的,林俊一把接过郎中的药箱,这下郎中开始跟上。约行了五里地,几人来到一麻城隍庙前。
说是城隍庙,但事实上只是几间破旧的房子,横匾早已不知去向,岁月的痕迹刻满了它的墙壁,屋顶上的瓦片也已经破败不堪。庙门早已不知去向,走进庙内,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神像上的油漆已经斑驳脱落,露出了木质的本色。庙内的石板路上布满了青苔,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但即便如此,这里仍然弥漫着一种神秘的氛围,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敬畏之心。
瘦娃领着两人从旁边绕过神像,只见神像后面放着一扇门板,门板上躺着一个奇丑无比的少年。林俊心想:这位估计就是阿丑哥了,果真是人如其名啊,丑。
只见那汉子躺在床上,年约十八九岁,身材高大,病得奄奄一息。他的面容枯槁,瘦骨嶙峋,头发散乱,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他的眼睛紧闭着,嘴角抽搐着,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他的双手无力地垂在床边,手指微微颤抖着,仿佛在试图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阿丑哥,你醒醒。”瘦娃见状赶紧上前,“我请了郎中回来。”
丑汉努力的挣开眼睛,“水,水,水。”瘦娃赶紧端来清水。那丑汉喝了几口,精神好了不少。此时,郎中已疹毕,只见那郎中行至神像前供奉的桌按边,摆好纸张笔墨,也不坐下,一挥而就,林俊上前,只见上面写着:麻黄2两半,桔梗1两,细辛1两,吴茱萸1两,防风1两,白术1两,乌头1两6铢,干姜1两6铢,蜀椒1两6铢,桂心1两6铢。
郎中左手拿着药方,右手轻扶短须:“二位休慌,这大汉只是风寒所致,外热而内寒,寒气攻心。水火不容,是以,才病成这个样子。依此方执三剂,每剂煎煮两次,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服之,第一剂应当发汗,第二剂能下床行走,第三剂应当药到病除了。”
林俊看这郎中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也放下了几分心,倒是瘦娃学着大人作揖的样子,向郎中拱手弯腰:“瘦娃替阿丑哥哥谢过先生了。”忽然,“啪”的一声,从他怀里跌出一物。
林俊一看,正是瘦娃在张飞肉铺里顺走的那块猪肉。心里一乐,差点没笑出声来。郎中看了看瘦娃,忽而道:“尚有三忌。且一一记住,一忌肉类,一切油腻之物,此后三天不可沾荤腥;二忌倒摄汗,服第一剂药后,全身发汗时一定要速速擦去,否则危矣。三忌洁癖,
此后三天内不可沐浴。切记切记。”林俊在一旁早已递上疹金。郎中接过,转身飘然而去。
两人转头看着丑汉,此时,丑汉貌似也被那郎中一番话提起了不少精神,“韦,谢过恩公,请恕韦病体残弱,无法全礼,不知恩公贵姓高名?他日痊癒自当登门拜谢。”
“阿丑兄弟不必客气,小子免贵姓林名俊,恩师赐名辰逸。你且在此好生安歇,瘦娃随我进城抓药,辰逸现住卢府就读,今晚我便将二位状况回禀恩师,明日接二位到卢府暂住,尔二人且委屈一晚。”林俊回礼道。
“怎可惊动卢太守,恩公万万不可如此。”丑汉道。
“你且好生安歇,我自有安排,对了,我在城中有约,瘦娃你且随我去城中抓药,速去速回,让阿丑哥早日康复。”林俊心挂与张飞的约会,当下也不与丑汉细说,草草安排带着瘦娃直奔城中药铺而去,此时,太阳正至当空,时值午时。
林俊看着瘦娃手提三包药材一溜烟地出了城门。回头朝孙家老店走去。刚到门口,便听得\&客官,里边请!\&一声清脆的吆喝声传来,吸引了路人们的目光。饭馆门口,一个年轻的店小二正笑容满面地向路人招手,热情地邀请他们进来品尝美食。
这位店小二穿着一件干净整洁的灰色长衫,手中拿着一块抹布,随时准备为客人服务。他的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让人感到温暖和舒适。
\&我们这里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还有各种特色小吃,保证让您满意!\&店小二热情地介绍着饭馆的菜品,\&我们的厨师都是从各地精选而来,手艺精湛,口味正宗。\&
这位小二哥正淘淘不绝地在说特说,却好像没看到林俊一般,林俊走到门口了,却见那小二一个箭步窜了上来,“公子爷,张屠夫正在楼上雅座等你呢。楼上请,楼上请。”林俊心想:原来,自己与张飞约饭的事早就被人说出去了啊。当下也不接话也 不推辞,直奔二楼而去。
林俊刚出现在楼梯口处,便听得:“林公子,这边请。”寻声望去,只见张飞在那傍窗之处已然摆开一桌酒席。林俊快步上前,施礼入席。
不等寒喧,林俊先满上一碗酒,双手端起,一饮而尽方道:“俊来迟,满饮此碗,请翼德原谅则个。”
“林公子休要多礼。鸡毛蒜皮矣。”
林俊复又满斟一碗,双手端起:“此碗满载林某歉意,因那瘦娃盗肉之事,在此替其赔个不是,肉钱我替其奉上。”
“小事一桩,何足挂齿,想那小娃定是身无分文,走投无路,否则怎会行此下作之事。此等落难之人,非偶有周济。不妨事,不妨事。哈哈哈。”张飞说完哈哈大笑。
“好,翼德果真是性情痛快直爽之人,我等今日首次相识,同台共饮,当满饮此杯。”两人意气相投,便开始了一顿胡吃海喝。林俊本就“酒精”考验,喝这种低度酒自不在话下,当下两人左一碗右一碗的喝得好不痛快。随即,林俊讲起阿丑病倒在城隍庙,自己今晚想要跟老师卢植回禀,想明天请阿丑到卢府养病之事。哪知张飞却是脸色一正道:“想不到那瘦娃,小小年纪,竟如此义气。真的折煞世人。”复又想到什么一样:“林公子可取字了?”
“蒙恩师厚爱,赐字辰逸。”
“嗯,方才听公子所言,卢太守是汝师父?莫非前段时间盛传卢府拜师的正是公子?”
“正是在下。”林俊又是一拱手。
“辰逸今天如何仍有雅兴在此与我喝酒?莫非今天卢府发生的事你并不知道?”张飞已停止了吃喝,环眼直瞪着林俊。
林俊见张飞神情如此严肃,心道,莫非卢府今天真有事,哦,难怪,卢植叫我可以游玩得晚一点再回府,原来府中真有事。
“翼德休怪,辰逸实不知情,还请实言相告。”
“卢府今日被人逼债,卢太守一向清如水,明如镜,想来无甚积蓄,是以今天被人逼债,难免斯文扫地。辰逸不如先行回府去看看能否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吧。”听到此,林俊大吃一惊,一点吃饭的意思的都没有了,朝张飞一拱手:“兄弟告辞了。”直接推开窗门,纵身从二楼飞跃而下,张飞在上面看得真切,看那悄无声息,尘土不扬的样子,忍不住叫了声,“好俊的轻功。”复又看了看满桌子的酒菜,哑然失笑:“原来是个吃白食的家伙。哈哈哈。”说完,给自己连续倒了三碗酒,一口气喝了下去,嘴里还嘟嘟囔囔着:“嗯,这样才不亏,我比他多喝一碗,伙计,结账,把这没吃完的给我打包带走。”
林俊一阵风似的回到了卢府。此时的卢植府上,一片愁云惨淡。近日,涿县豪强李屠带着一群手下,天天上门追债,让卢植一家人心惶惶。
卢植是当地有名的士族,家中原来资财颇丰。然而,由于乐善好施,见不得百姓流离失所,接济落魄之人,逢饥荒之年还常常施粥赈饥,虽说卢植在熹平四年(175年),因扬州九江郡蛮族叛乱,朝廷认为卢植文武兼备,于是拜他为九江郡太守。卢植到任后,很快便平定叛乱。之后,卢植因身体健康原因而辞职。
同年,由蔡邕、李巡等人发起的校勘儒学经典书籍的建议得到朝廷批准,并将以刻成石碑的形式立在太学门口,史称“熹平石经”或“太学石经”。卢植主动上 书,毛遂自荐。
后来,庐江郡再次发生蛮族叛乱,朝廷因为卢植在九江郡担任太守时,对当地人有恩威信义,于是再次拜其为庐江郡太守。
一年多后,卢植又被召回朝廷担任议郎,与马日磾、蔡邕、杨彪、韩说等人一起在东观校勘儒学经典书籍,并参与续写《汉记》(史称《东观汉记》)的工作。但刘宏认为写书不是紧要的工作,便又拜他为侍中、尚书。
但卢植刚正无私,不苟合取容,上陈八事于光和元年(178年)二月一日,天空发生日食。卢植就此上书,陈说政要,提出八策:
一谏用良:让州郡核举贤良,随才任用。
二谏原禁:对党锢之人多加赦宥。
三谏御疠:安葬无罪被害的宋皇后的亲属。
四谏备寇:优待侯王之家,以防变乱。
五谏修体:征召如郑玄之类的有才德之人。
六谏尊尧:按时对郡守刺史进行考绩。
七谏御下:杜绝设宴请托之类的恶习,责成有关部门办好荐贤之事。
八谏散利:建议刘宏不再蓄积私财。
但皇帝刘宏并未采纳卢植的建议,对此一笑了之,此事不了了之,卢植失望之余恰逢抱病,便请旨回乡养病。对此汉灵帝刘宏巴不得少个刚而犯上之人在眼前障眼,于是大笔一挥,恩准卢植回家休养。
卢植回到家中一直郁郁寡欢,唯有搭建善堂,救济灾民,施粥赈灾乐此不彼。因为他觉得自己空有一身材学,却无法在朝堂为天下百姓谋福祉,心有所愧,只能力所能及做一些小善。又希望自己一身材学不至于带到棺材里去,也乐于教书育人,先后收了公孙瓒,刘备,刘德然三人。现在的林俊算是第四弟子了。如此一来,不够两年卢府财政便入不敷出了。家里金银首饰,田产等值钱的东西在还乡后纷纷耗尽,最后,找了乡绅作保,向豪强李屠借了白银一千两,用于卢府日常所须开销。前几天约定归还之期已到。恰逢林俊拜师,于时,事情拖了一拖。便没有登门与李屠续期。
李屠其实是个屠夫。只不过经营有方,(买些死猪瘟猪杀了当普通猪肉出售),作坊也请了十几个伙计,有句话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十几个伙计原先也是街头混混角色。平日里踹寡妇门,挖绝户坟,吃月子奶,打瞎骂哑之事无一不作。自从跟了李屠后貌似收敛了不少,其实上呢,是觉得以前做坏事坏得太肤浅了,开始玩有深度的。先是找一些急用钱的老实人借一笔给他。尔后以各种借口催收,将其产业侵吞,变卖。这生意可是利滚利,钱生钱,挣得比肉铺要多得,那肉铺倒像是这帮恶棍在一起吃吃喝喝,出谋害人的地方了。而现在卢植欠账过期不曾归还,这帮恶棍早瞄准了卢府这一 片大宅与善堂了。如果不是看着卢植曾任知府,且在城中威望甚高,早就动手了。其实在林俊拜师当天就动手了,不过被卢府家人挡驾了。今天,李屠终于耗不住了,带着一帮伙计浩浩荡荡地招摇过市往卢府而去,恰好被回家的张飞看了个真确,张飞便打听了一下,得知是上卢府要账去了。才在酒楼与林俊实情相告。
林俊走近卢府,只见一群身着华丽,面容狰狞,目露凶光,手中拿着刀枪棍棒,让人不寒而栗。
卢植府上的人们都惊恐地躲在一旁,不敢靠近这些混混。卢植本人则静静地站在卢府牌匾之下,与这群人相对而立,要说打起来这帮人真不够看,但现在只能看着这些恶霸在他的府上肆虐。没办法,自已欠人钱财,这是白纸黑字的事。谁叫自己理亏呢。
混混们吃准了卢植这点,大声叫嚣着,要求卢植立即偿还他们所认为的债务。正逼得卢植走投无路,无地自容。端是一文钱难倒好汉。但林俊可不怵这个,自已本来对这此类谈判自是游刃有余。
“呔,尔等休要在此喧闹,竟打上门来咄咄逼人,欺吾师剑不利否?”声到人到,林俊分开看热闹的众人,行至以李屠为首的一众混混面前。
只见李屠长发朝天扎起,国字脸,猪眼稀眉,眼内白色多,黑色少,一张血盘大口,嘴里有四颗龅牙,下身一条短裤,上身一件坎肩敞胸露体,胸口还有一撮胸毛至胸口之间延伸到小腹之下。
“汝何人?在此大放厥词。敢阻我李屠收账,岂知我屠刀不利?”李屠寸步不让。
“子不言父名,徒不言师讳,吾乃卢师之徒林俊。吾闻尔言,师长曾向汝借贷,未知可有借条、保人之物为凭?”
李屠把手中一物朝天晃了几晃,复又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富态老者,“此乃借据,那陈光,陈明亮便是保人。”
林俊看了看那富态老者,又把目光移回他手中借据:“此物,可否容我一观?不知卢师欠银几何?”
“白银一千两。”李屠一边说一边把借据递了过来。
林俊笑吟吟地接过借据,忽地一把夺过其中一个混混的剔骨刀,只见刀光闪闪,纸张碎得不能再碎了,像漫天飞雪般纷纷扬扬飘下来。
“好刀法。”但听外面有人喝彩。
“现在,借据没有了。”林俊笑了,笑得像喝了两斤蜂蜜一样甜,还把眼睛向那富态老者陈光看了一眼。那老者看了看林俊手中的刀,吓得赶紧一扭头,藏进了人群之中,生怕躲晚了会跟这纸片一样。再看了看刚才喝彩之人,原来,是张飞跟过来了。
“你想死不成?”此时的李屠可顾不得可林俊咬文嚼字了,看着漫天飞舞的纸碎,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盯着林俊。哪知林俊此时却再也不看他,因为他看到了走出府门的卢植。
“辰逸拜见师尊。”林俊整了整衣服,跪在地上,把手中剔骨刀往地上一插,行起了跪拜大礼。他心里雪亮,越是大庭广众之下越是要把这尊师重道摆得越高,这可是汉代,讲究的是三纲五常。
“贼子李屠,背后伤人,算什么好汉。”只听得背后一声大喝,紧跟着就是“嘭啪啪啪”一阵拳脚肉体碰撞的声音。林俊不曾转脸,头也不抬,跪伏在地。
自早上与林俊一见之后,林俊提出要到外面去走走,卢植答应后就没顺心过,琐事一大堆,自林俊出门后便听家人来报说李屠要上门催债。午时便见其带人上门堵住了府门,僵持已久,现已未时,这事情拖了太久了,现见林俊归来,大庭广众之下执弟子之礼参拜,倍感脸上有光,急顺阶而下,快步来到林俊面前,双手相扶:“辰逸归来便好,归来便好,只是李屠之事处理失当啊,毕竟,为师确实欠其郑屠一千两白银。自古以来,欠债还钱乃是正理。”
林俊又是一揖:“徒儿谨遵师命!此事还请师尊交与辰逸处理。”
“也罢,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此事便交你处理。”卢植正倍感头大,面对李屠这个狗皮膏药,怎么也甩不掉,自己又理亏,见林俊自动请缨,便痛快地把这事交给林俊。
“遵命。”林俊提起插在地上的剔骨刀,顺手塞回刚才那个混混的手中,吓得那小子一惊一乍的,此时的李屠正与一黑大汉拳来脚往地打得好不热闹。原来,方才李屠趁林俊向卢植行礼之际趁机暗算林俊,却被张飞拦下,两人便打了起来。卢植深知林俊的功夫,倒也不担心他吃亏,根本没把李屠的暗算当回事。
“二位且住手,听我一言。”林俊遥施一礼,向两人打了个招呼。
“嘭啪啪啪。”两人根本没理他的意思。
“二位且住手,听我一言。”林俊又提高了声音。
“嘭啪啪啪。”两人拳来脚往更快了。
林俊深感秀才遇到兵的无奈了。“二位住手,恕我无礼了。”脚步一错,闪身加入战圈,双手一分左手拿住李屠右手腕,右手牵紧张飞的左手腕。张飞一看是林俊前来阻挡,便不再出招,右手半握拳护在胸口。但李屠一看是林俊前来,以为是要二打一,左手一伸,向林俊一拳,当胸袭来,但林俊却根本不挡不闪,左手一发力,李屠只觉得右手腕像被个钢夹夹住,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
“啊,痛,痛痛,你快撒手。”顿时,场上人影站定,只一下,李屠便是痛得满头大汗,浑身颤抖。但三人却像是三个好朋友一般手牵着手站在一起。
“辰逸谢过翼德出手维护之恩啦。”林俊把两人的手松开,向张飞施了一礼。
“哼,此等小丑,自是无法伤及林兄,而然,飞,往日便见此人招养恶汉,在屠行欺行霸市,早想出手教训一番。今日趁此机会痛快一番。当真痛快,痛快啊,哈哈哈。”张飞声如霹雳,震得大家耳朵嗡嗡作响。
再看那李屠,左手正在不停地抚摸着右手手腕,一双猪眼惊魂未定地看着林俊。犹自强作镇定,“你先毁我借据,现在伤我,想要仗势欺人么?”
林俊对张飞笑了笑,“翼德稍候,我且与李屠商议一番。”张飞没搭话,把手一摆,作了个你且随意的动作。
林俊又回头朝李屠笑了笑,“小子失手将李大老爷的借据毁了,这厢给老爷子赔个不是了,家师也承认这笔债。小子有个提议,李大爷三天之后再来取,你看如何?”
“哼哼,这一千两只是本金。当时借据写的是归还要还一千一百两,现在又逾期那么多天,收个本利合计一千五百两都不为过。”李屠说着说又忘记手上疼痛了。把平时到外面去要债的手段又用出来了。
林俊一听,心道:这李屠可真黑啊,几天翻多四百两的利息。但不管怎么说还得找卢植问清楚这个具体金额才行。遂扭头看了看卢植。
“师尊,敢问这借据写的是一千一百两的还款吗?”
见卢植点了点头。心里有谱了。
俗话说:不怕要债的英雄,就怕欠账的真穷。特别是这欠钱的又穷又暴力。
“哼,一千五百两,你去衙门告我们吧。”林俊很没风度地拍了拍屁股,转身欲走。
李屠一看,傻眼了,这位大爷之前是太守爷,去告官,指不定人家会怎么收拾他呢,自己所倚仗的不外乎就是觉得卢植爱面子,是个名士。俗话说,君子可欺以其方。真闹到衙门,可就不一定了,何况,现在借据也没有了。拿什么证物去告?
“林公子等等......”李屠大叫,“林公子,万事好商量。万事好商量,你看,这个本息合计算回一千三百两怎么样?”林俊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李屠,暗笑此人不识抬举。索性让他清醒一番。因此,便故意向周围看热闹的人大声喊道:“各位父老乡亲,各位兄弟姐妹,李屠说卢师欠他一千三百两银子,你们知道此事否?”这一嗓子,是林俊用内力喊出,虽声音不大,但是众人耳朵里却是听得清清楚楚。所谓,看热闹的不见事大。巴不得再起冲突看看热闹,平日卢植周济邻里,施粥赈灾,大家对他一直尊敬有加,再加上李屠一众平时就横行霸道惯了,正所谓称呼得人少,得罪的人多,一时间巴不得他吃瘪,于时,纷纷回应:“没有。”
“哈哈哈,大家声音大小了,李屠听不见。”
“没有,没有,没有。”众人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齐,只叫得李屠心惊胆战,失魂落魄。一时间惊呆了。
见众人声音已是慢越来越小了,林俊也懒得再逗弄这李屠,慢慢地走到他身边说:“虽然家师没欠一千三百两吧,但是一千一百两还是有的。我还 是那句话,一千一百两,三日后来取,明白 了吗?”
此时,李屠可不想再生事端了,赶紧点头:“明白,林公子,我先走了。”道罢便转过头灰溜溜地带着一众混混转身离去。
众人见状,也纷纷离去。
卢植也朝林俊招了招手,示意他走了过去。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卢府后院。卢植带着林俊到了一个凉亭,亭内摆着个石墩,中间有一个小圆桌,卢植坐在其中一个石墩上。随手指了其中一个石墩,对林俊说:“坐吧,今天的事情处理得不错。”
“谢谢师尊。”林俊行礼谢座,随后坐下。
一师一徒,相对无言。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卢植率先打破了沉默。“辰逸聪慧,未知此生持何志?”
林俊心想,:我哪有什么志向,只不过是想把拜师的这个流程走完便回浮云观。但这话又不知该从何处说起,当下竟沉吟不语了。想了好一会,只得回话:“师尊,俊本山野白丁,师尊此题太过于深远,一时竟不作如何作答。俊少时失孤,与犬争食,夜宿古寺残垣,桥底柴垛,无片瓦遮身,深知饥寒之苦。故,但求日食三餐,夜宿一舍足矣,愿天下苍生俱得此福。后于潼关得遇恩师,取姓安名赐字,此愿坚定如初。”
“原来辰逸幼时曾历此种苦难,难怪为师总觉得你身上总有一种与你年纪不相附之老练,而又仿似与这世间格格不入。如在世外,山野,云端,无所不在,却偏偏不在红尘中。汝之志向不说大不大,说小不少,须知盛世此为隐士趣,乱世嘛,此为英雄帝皇志。”卢植说到这顿了一顿,“为师觉得你应去游历一番,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到长安去走走,到颖川,去会一会天下英才,也可纵马并州,驰骋草原,去看看长年饱受边游猎民族烧杀抢掠的边民。也许,至此后,你便能明了你想要做什么。或者说,你会明白你能为这世界做点什么。明日一早,你便可启程。这算是你一个负笈游学课目吧。”
“师尊,且容我住多几天,今天出门认识了张屠夫与另外两个穷困潦倒的朋友,我想与他们告别一下,特别是那个穷朋友,我看看能否对他们有所帮助。”
“嗯,你是在担心为师三日之后那一千一百两白银吧,这个你大可放心,老夫早有安排,预计这两天会有人送我三千两白银到府,不必挂怀。”卢植笑了笑对林俊道。林俊笑了笑,“师尊,这一千一百两我的确是有点担心,但我担心那几个朋友也是真的。”便将今天出门所碰到的事一一说了一遍。听罢,卢植没再反驳,“也罢,反正都是游学,那这涿县便是你游学的第一站吧。你那两个穷朋友明天不妨把他们带进卢府住上几天,问问是否愿意在此谋生,但你最迟不能超过五天,五天后必须出发。”
晚饭后,林俊提着傲天狂龙枪练了一趟枪,又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便开始了往日的功课,打坐。无奈,不管用何方法都没有办法入定,茫然间,脑里响起了卢植的声音“为师总觉得你身上总有一种与你年纪不相附之老练,而又仿似与这世间格格不入。如在世外,山野,云端,无所不在,却偏偏不在红尘中。”认真想想,的确是啊,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确是处于一种局外人的状态。从来不曾好好规划过自己的未来。对任何事物都是持一种冷眼旁观的态度。从来不曾考虑过功名,也不曾考虑财帛。真是日求三餐,夜求一宿,至于好坏,从来不曾挂心,真的是比道士还要道士的清净无为。不管是做任何事,自己好像都是被动的随遇而安,这次在左慈的要求下来到涿县,也是抱着随意走走的态度来走个过场。完事便回浮云观隐居,至于以后什么三国相争,自己对历史没什么研究,管他以后历史怎么走向,自已本就是该死之人,早晚黄土一坯,懒得去过问。但现在卢植叫自己去游学,唉,也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一番思忆,竟不知不觉间盘膝而睡。只是,林俊不知道的是,不管是左慈还是卢植,给他出的题目都是入世。随着沾惹红尘越沾越深,他还能像自己所想那般,远遁世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