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谦虚,今天来找你就是让你帮忙的。”
卫文昊眼睛一亮,帮忙好啊.....他老卫就喜欢帮忙,尤其喜欢帮祁同伟的忙,越多越好、越难越好。
来东山县能吃的这么开,凭的是什么?
是他卫文昊会做人、物美价廉、长袖善舞?
都不是。
凭的是上面有人、有资源、有靠山.....
卫文昊邦邦拍胸膛:“啥帮忙不帮忙的领导你就直接发话就行,我全力配合。”
祁同伟把运输农作物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实话,这事对东山县很重要,可在祁同伟这根本就不是事,运输和销路就是一个电话一句话的事。
祁同伟:“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县里要发展,东山县的父老乡亲们也想把好的农产品带给大家,让大家吃口好的、无添加的、绿色的、健康的食品,你明白吗?”
........
“明白,谢谢领导,我一定不乱说话。”
80年代外商大致分三类人,海外华人、欧美企业、小八嘎和棒子。
东山县只能吸引一些经济实力不算太强的海外华人,至于后面那些人,有一说一,一个小县城就算把自己卖了都吸引不了人家。
白冰的目标就是海外华人,吃了祁同伟的大饼后跟本待不住,回办公室没多大一会就要出外勤去联系外商。
至于为何要带着小奶狗侯亮平.....嘿嘿嘿。
侯亮平也很兴奋......
五十年代爱英雄、六十年代爱贫穷、七十年代爱文凭、八十年代爱经营。而能做跨国生意经营的海外华人就是时代华点,优秀的代名词。
侯亮平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去的......
两人先是去找招商局局长接头,然后联系已经来东山县的几名海外华人去酒店吃饭。
白冰特别了解男人,饭桌上妙语生花,很快就确定了合作意向,她在和海外华人谈生意的时候,余光还不忘关注侯亮平。
那一副认真聆听的学习模样,好似强力助推剂。
吃过饭,两人一同离开酒店。
白冰:“亮平,听说你父亲出了点事,有这回事吗?”
因为喝酒的缘故,白冰脸色有些潮红,不过目光清明坦荡,不带一丝欲望.....一副关心下属的好领导模样。
侯亮平沉默,脸色很不好看。
近两年时间过去,侯镇江还在牢房里吃牢饭,作为唯一的儿子,他从迷茫到坚强、再到理解、最后演变成怨恨。
父亲是贪污犯这件事让他受尽了白眼和嘲笑,原本一片坦途光明的未来变得崎岖泥泞。
侯亮平很讨厌别人提起侯镇江,特别讨厌,
初时只是逃避,现在已经演变成怨恨。
每一次为未来讨好别人的时候,心里的怨恨就会增加一分.....这份怨恨平时被深深埋在心里,而当外人提起的时候就会被激活,进而转变成自卑。
就像是电灯开关,侯镇江三字就是关闭电灯的指令,激活它,往日的活泼自信会在顷刻间消失,剩下的只有无尽黑暗。
前后差距非常明显,具体表现在外在气质体现,
白冰关心问道:“你怎么了?”
侯亮平露出一个非常勉强的笑,一句话都不想说.....不想在外人面前谈论这种丑事,尤其是跟直系领导讲。
讲了有什么用?
得到的不过是故作关心,实则心里说不定怎么嘲讽鄙夷,看他侯亮平的笑话呢。
白冰将手搭在他肩膀上,明明穿着厚厚的外套,可侯亮平还是能感受到那份热感。
白冰:“小侯,我很看好你的未来,有什么困难可以跟姐说。”
12月份的夜晚很冷,两人站在风雪下对视,一时无言。
少顷,侯亮平的抵触心理慢慢降下,白冰适时开口:“走吧,外面冷,边走边说。”
路上,侯亮平一言不发始终保持沉默,白冰同样也没说话,两人就静静的走,在街道上、在路灯下,身影渐行渐远。
白冰没回县家属大院,而是把侯林平领到自掏腰包租赁的出租房里,
房子空间不大,一室一厅,空气弥漫着女人闺房独有的香气,很暖很温馨。
白冰:“先坐吧,我去倒杯水。”
侯亮平总感觉哪里不对,可具体哪不对又说不上来,他不想喝水,他想回家.....
白冰倒了两杯水,见侯亮平还站在门口,招呼道:“进来啊,你一个大男人害怕我一个女人吃了你呀。”
侯亮平一想也对,怕个屁啊,先不说那些有的没的,真就是要发生点什么,自己要是不愿意,想走就能走。
这是男人的力量优势。
想通后,他走进屋坐在桌子旁的木凳上,神态有些拘谨。
白冰把一杯水放到他面前:“喝口水吧,也跟我讲讲你的事,姐帮你出出主意想想办法,总比你一个人瞎琢磨强。”
侯亮平还是没说话,竭力逃避的话题怎么可能轻易说出来,
白冰轻叹,满脸心疼关切之色:“小侯,一个人扛下所有的滋味不好受吧,一定很辛苦的对吧。”
侯亮平身子一颤,缓缓抬头,对视的那一刹那,他读懂了她眼中的关切心疼之意......
一瞬间感觉心被揪了一下。
还没等感觉出疼痛,又有一双大手将它包裹,温暖着它。
这是侯镇江出事后从未有过的感觉,面前这位领导好懂我......
侯亮平鼻尖有些发酸。
白冰:“小侯,你很优秀,很有灵气,不然姐不会特意把你要到身边工作....可姐能看出来,你这里藏着事,就稍稍打听了一下,你不会怪姐吧。”
她指着他的心房。
侯亮平有些不觉得的问:“有那么明显吗?”
见侯亮平终于开口,白冰桌子下的手微微攥紧,面上表情不变:“不是太明显,可能是女人天生比较敏感吧,姐还以为你是突然遭遇什么事了,没想到却是.......”
侯亮平此刻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吧的低下头,同时布满周身的荆棘被慢慢褪下。
“其实我也知道很明显,我每天都不敢照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