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错过了什么
作者:榴莲酥酥   成亲当天陪外室,我放火烧将军府最新章节     
    回想过往种种,谢君墨只觉得时光飞逝,快的让他眼花缭乱,想抓都抓不住。

    初次相逢,他还是不受宠的皇子,空有志向,却不知前路几何,而她刚刚和离,备受世人非议。

    那时候,他看到她,多少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许是憋的久了,想找人说说话,也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做出了至今都觉得不可思议却从未后悔过的事,他拦下她,跟她有了第一次交流。

    他还记得她声音儒雅清灵,犹如流淌过碎玉的涓涓溪水,让人不由得想停留下来,想多听一会儿,原本躁动不安的内心,都仿若被抚平,得到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抚慰。

    而她看他的目光清澈又温暖,像极了母妃。

    从小,他看到的目光都是鄙夷又不屑的,哪怕是宫里最末等的太监宫女,看到他也是鼻孔朝天眼神上翻。

    纵然后来他在卢枫的帮扶和筹谋下,一步步从冷宫走到前朝,在陛下心里和宫里有了一定的地位,让那些原本瞧不起他的人,即便心里再瞧不起他鄙夷他,可是面儿上也仍旧是恭敬和温和的。

    可从小不被重视的谢君墨,仍旧能一眼分辨出谁是对他真心,谁是对他虚情假意。

    木婉云,她看他的目光里有欣赏,有打量,同时也有仰视。

    对。

    就是仰视。

    他这个从小生活在众人唾弃和冷遇里,从未被重视,宛若阴沟里老鼠一般的所谓皇子,第一次在一个女子眼里,看到了欣赏,看到了仰视,看到了信任。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以为的不可能,或许也会成为事实。

    头一次觉得自己不能让一个女人失望。

    他想让自己有一天能配得上她眼里的信赖,想让她真的信任依赖和仰视他。

    母妃也总是说他是皇子,终会走出冷宫,可母妃所想,不过是他能被皇帝和皇室中人记起来,能得到一块封地,哪怕是最偏僻最贫瘠的,也好过老死在冷宫,被人遗忘。

    可母妃对他的信赖,是源于对皇室和那个人人性未泯的期盼,源于,对自己儿子美好的愿景。

    终究跟木婉云的是不同的。

    更让他觉的不可思议的是她对他说的那些话。

    他原本是想用自己匮乏又零星的语言,去温暖她,可最后,反而是她熨贴了他。

    而缘分妙不可言。

    他后来又救了她。

    而她回报给他的是一个难得的契机。

    可以说,若是没有她当初的提醒,皇位上的人或许是太子,也或许是二哥,绝不会是他。

    思及此,谢君墨更是坚定了自己志在必得的决心。

    他曾经劝过自己,既然有更便捷的路去稳固前朝,那他何不顺从,而她也未必不会理解他。

    可他还是不想委屈她。

    思及此,他立即交代三宝去安排给母妃上香的事情。

    甚至还私下里吩咐三宝,让司衣局给他做几身能凸显他身姿挺拔气质儒雅龙章凤姿的私服。

    看着三宝忍俊不禁甚至可能在心里忍不住蛐蛐的表情,他忍不住喟叹,“不是你跟朕说,女子最是爱慕好容颜的,朕,那个,比卢枫,还有沈…呸,提那个狗东西做什么?!”

    话虽这么说,可他脑海中还是浮现出沈阔一身戎装骑在高头大马上时候的英姿勃发,虽然他对沈阔很不齿,可也不得不承认,沈阔其实也是有吸引女人的本钱的。

    而且,他还听说,木婉云当初也是很喜欢沈阔的。

    呸。

    那都是什么年代的老黄历了!

    沈阔,他再也够不到她。

    而他会给她世上最荣华耀眼的一切。

    不过说起沈阔来,他还是多嘴问了一句,“沈阔,如今在做什么?“

    距离他下令革除沈阔官职,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后来沈阔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又去纠缠木婉云,甚至还想利用舆论威逼她就范,后来被木婉云给反杀的片甲不留,颜面扫地。

    想起来,谢君墨心里就砰砰发热。

    嗯,他看重的女子,甚好。

    可自那之后,他就没有沈阔的消息再传来。

    他都快要忘记这个人了。

    三宝还没想好之前的问题该怎么回答,就听谢君墨问起沈阔,这个问题,他会,赶忙躬身道,“陛下,奴才听说沈阔,沈大人,呸,已经不是沈大人了…”那就是庶民。

    三宝讪笑,抬手虚拍了自己脸一巴掌,小心重新组织语言,才又开口,“庶民沈阔最近一直把自己关在沈府里…”

    “沈府?”

    谢君墨怔了一下,才想起已经坍塌了一大半的那座府邸,本来,他已经安排工部去修葺,可是因为沈阔纠缠木婉云,让他不喜,他便暗示工部消极怠工,后来工部的人因为鄙夷唾弃沈阔,也不愿意去,就不了了之了。

    思及此,他眉头一拧,出声道,“御赐的东西,是给于我社稷有功之人,沈阔,一介庶民,哪里配?!”

    说罢,他绕到御案后坐好。

    三宝见状,很狗腿子的跑过去铺纸研墨,又亲自把御笔从置物架上拿下来,双手递到谢君墨手里,谢君墨接过,执笔,落下,一气呵成。

    随即吩咐三宝安排人去沈府宣读。

    三宝喜滋滋就要出去,谢君墨想起什么,又喊停,三宝回头,以为谢君墨还有事情交待,立即俯身竖起耳朵恭听,就听谢君墨看着他拧眉,“你还没跟朕说,朕和卢枫谁更英俊?”

    谢君墨说着,还挺了挺脊背,又掸了掸身上微微褶皱的黄袍。

    三宝眼角的细纹都忍不住开了,刚要拱手就要准备开拍,结果,谢君墨不知想到些什么,又拧着眉对他摆手,“去忙吧,朕问你们这些人,还不如自己去照照铜镜…”

    三宝心一松,得,陛下这是变相夸自己狗腿子呢!

    得!

    他可不就是陛下最忠心最贴心的狗腿子。

    时间一晃,到了十四。

    尚衣局接到要为皇帝陛下做几套彰显陛下英俊的常服,立即开始投入,终于,在出了七八套方案,被皇帝身边的三宝公公一次次驳回之后,定下了这次一共要做的三套常服的样式。

    尚衣局几个绣工最顶尖的绣娘,又连夜苦熬,终于在十四这天做好了。

    由尚衣局的尚宫亲自端着衣服,到了御书房,又亲自交到了三宝公公手里。

    而她不放心的就站在御书房外,苦苦伸长脖子,等着三宝公公出来。

    只是今日不凑巧,陛下今日有要事跟卢枫卢大人商谈。

    主要是南方水患,又出了不少事,相关的事情,需要安排。

    这让已经熬了几个通宵,连夜批奏折,就是想挤出时间去给母妃上香的谢君墨苦不堪言。

    听着卢枫还在底下侃侃而谈,他的心却早就已经跑远了。

    直到卢枫连着喊了他好几声,甚至手里托着托盘的三宝,又小心翼翼的提醒,他才回神,无奈抬手揉着额头,“嗯,那个,继续说…“

    “陛下觉得应该派谁去?”

    卢枫看着一脸不耐烦的谢君墨,心里清楚,他又神游天外了,虽是臣子,可他在宫里也是有人脉的,他早就已经知晓谢君墨已经熬了几个通宵,毕竟就算没人汇报,就他上早朝时明显神情倦怠,又哈欠连天,还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的模样,他也猜到了。

    谢君墨是个至孝之人,因为其母妃不愿意入皇陵,便没有把太妃迁入皇陵,甚至坚持每年太妃千秋宴都去祭拜。

    可他也没忘记木婉云不知因何原因,也是时常去相国寺。

    虽说后山跟寺庙还离得远。

    可这个节骨眼上,谢君墨又是突然吩咐尚衣局做私服,又是努力熬夜批奏折,肯定是别有用意。

    想起上一次,二人打赌的事,虽然卢枫觉得谢君墨必输,可他也不想给谢君墨机会。

    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政务绊住他。

    这次江南水患本身没有那么严重,甚至这消息,也没有那么快送来,是他派出去的探子,先一步得到了消息,他沉吟之下,觉得可以让谢君墨提前安排。

    毕竟水患之后事情众多,多拖延一日,便多不少人遭害,不管是出于朝政,安抚黎民百姓,还是出于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想来那位太妃也不会介意谢君墨因为正事,耽搁几日去上香烧纸。

    再说,他不去,也可以由他人代劳,大不了,多念叨几次,想来太妃能理解的。

    想着,他再次拱手,“陛下,江南水患刻不容缓,还望陛下以国事为重。”

    谢君墨眸子幽暗,一眨不眨看向卢枫,许久,唇边才漾开一抹笑,看着卢枫,抬手,“卢爱卿所言极是,所以,朕想好了,这次江南水患,卢爱卿亲自去…”

    “陛下,臣只是大理寺卿,大理寺主掌刑罚…”

    “唉,卢爱卿莫要太过谦,卢爱卿才能囊盖甚广,还是说卢爱卿不愿为朕分忧,还是说,卢爱卿所谓的以黎民百姓为重,只是一句空谈,只约束别人,却不能约束己身。”

    闻言,卢枫眸光忽明忽暗,抬头,看着谢君墨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他明白,谢君墨是故意的。

    正要再开口拒绝,结果谢君墨大手一挥,“好了,就这么决定了,来人,送卢爱卿回府,时不我待,卢爱卿,早去一天,百姓便能早一点脱离苦海,卢爱卿,朕在京城等好消息,对了,至于大理寺的事,卢爱卿无需担心,朕听闻新提拔上来的大理寺丞也是个能做事的,正好,趁此机会,让他历练一番,免得大理寺公务都压在卢爱卿一人身上,埋没了卢爱卿的其他才能…”

    说罢,已经疲惫的用手轻揉眉心,一副倦怠的样子。

    卢枫咬牙,看着一言堂就把自己发配离京的谢君墨,忍不住磨牙,突然有种被自己一手养大的崽子咬了的感觉。

    可谁让皇权大过天。

    他又能如何?

    不过,谢君墨,你以为把我支开,就能得偿所愿,做梦!

    回程的马车上,卢枫想了许久,虽然他没打算下江南,可是江南水患屡有发生,朝廷每年都会专门拨一笔钱用来修建水利,可为何每年都修,却仍旧隔三差五就有水患,是工程本身不过关,还是旁的原因。

    卢枫心里划过诸多可能,心下一凛,也决定不如亲自去看看。

    而卢枫走之后,三宝也终于有机会把尚衣局连夜做出来的私服呈上。

    谢君墨一听,顿时来了兴致。

    立即便挨个试穿,又让三宝帮自己精心挑选,颇有种孔雀开屏的感觉。

    与此同时,槐园。

    木婉云收到了义兄宁苏飞鸽传书传回的书信。

    府里有专门养的鸽子,用来传递书信。

    这些鸽子飞梭在天朝每一处地方。

    她上次跟义兄传递书信义兄还是在腾州,这次,义兄已经去了惠州。

    这次飞回的鸽子,也是惠州那边的。

    是的,府里的鸽子,每一处地都不同,毕竟,鸽子传信,利用的是鸽子回巢的习性,它们也不是真的记得天朝的路。

    不过义兄书信里提到她要寻的人已经寻到,义兄已经安排人护卫入京,想来,大概两个月,就能抵达京城。

    闻言,木婉云长长出了一口气。

    寻到就好。

    毕竟上一世,她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两个人,知道名字,和大概出自哪里,具体的并不知晓。

    那些图纸,也只是因为她自幼便过目不忘,所以还记得一些大概。

    思及此,她想到自己的人从木蔺那里拓印来的图纸和药方。

    不出所料,都是故意修改过的。

    木蔺虽然记忆力不如她,可是也不差,何况,他素来有强行记忆的法子,按理说,这么重要的东西,木蔺是绝不会记错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是故意的。

    虽然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可木婉云还是觉得心寒。

    其实,若是木蔺肯老老实实的把图纸和方子给自己,那她未必不会赡养他终老。

    她上一世困于情情爱爱,重生之后,又一直困于复仇,可如今,她的仇人,也都已经被她踩在脚下。

    沈阔已经行如废人,陈氏已经不在人世,木蔺,如今只能装疯苟延残喘。

    她,嗯,很喜欢听到他们的消息。

    觉得比让他们直接死了要痛快。

    何况,她前不久收到的义兄从潞州发来的信息,提到了让她感兴趣的事情。

    虽然已经时隔半月,可每次想到义兄信里提到的构建海上通道的蓝图,仍旧觉得心潮澎湃。

    她也突然意识到自己上一世错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