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子闭着眼不敢看。
直到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消失,才压着声音问:“楠哥,它们走了吗?”
梁健楠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平复了下狂乱的心跳,哑声道:“走了。”
光子睁开眼睛,像被抽走了全部力气,踮起脚的脚后跟猛地落地。
身子摇摇晃晃,有些站不稳。
“你家这房子太牛逼了。”
直接击碎了他的三观。
往后谁再跟他说世界上没有鬼,他就跟谁绝交。
梁健楠闭了闭眼,“你调整下心态,我们继续拍照。”
光子:“……”
早知道就不留下了。
可转念一想,如果自己走后梁健楠出了意外,他就是第一嫌疑人。
光子举着相机,每拍一个地方心脏就哆嗦一下。
好在接下来没再遇到什么大事。
不过就是在镜头中看到了几个鬼影子……
两人拍完照出来时已经下午一点,不知不觉竟然过去了三个半小时。
梁健楠不敢看那些照片。
回到家后导入电脑,打包一股脑全发给梁向平。
然后打了个电话,“二叔,照片发过来了,我劝您最好别看。”
梁向平这人听劝,果然没看。
问姜且要来邮箱后,直接将文件转发过去。
此时,姜且正和其他嘉宾一起搬桌椅。
“你们看,这张桌子上刻了一行字。”
康曼弯腰看着桌面边缘。
那行字很小,有些看不太清。
唐继明慢慢念出来:“七个……桩……一个人……?”
他困惑的皱起眉头。
回头问姜且:“什么意思?”
姜且将拇指压在字迹上,静静感受凸起,“我也不知道。”
也无法探知到字迹背后的过往。
被至阳的火焰焚烧过的缘故,教学楼干净得可怕。
没有阴气,没有鬼气。
就连附着在这些物体上的“历史”也消失了。
“估计是胡乱写的吧,说不定是什么动画片的台词。”秋田搬着废弃课桌往外走,从走廊扔下去。
腐朽的课桌砸到下方的水泥地,四分五裂。
滚出一根半指长的铅笔。
“大家过来看,这里也有字。”凯勒弓着高大的身躯,努力盯着蚂蚁大的字辨别。
凯勒:“好像和刚刚那个内容一样。”
——七个桩,一个人。
【无限流既视感……】
【有点子渗人,什么叫七个桩一个人?桩是什么桩,人又是什么人?】
【从火灾到课桌,处处透着诡异】
【会不会是小朋友间的某种游戏歌词?我们小时候不也经常玩吗,什么马兰开花二十一,我就在课桌上刻过】
【当年暗恋同桌,特意在桌上刻了一首情歌,希望他能看见。结果他报告老师说我毁坏公物,气死我了】
【这句话会不会触发什么禁忌?赶紧呸呸呸,之前说的不算数】
姜且在教室里走来走去,发现只有刚刚那两张桌子刻了字。
她又去了隔壁。
在一张角落里的课桌上,看到了同样的字。
七是个很特殊的数字。
这应该不是一句普通歌词。
姜且疾步走向四楼,来到右手边最角落的教室。
三、四两楼被烧得最严重,墙壁漆黑,桌椅全部焚烧殆尽。
一些爬山虎甚至长进窗户,蔓延到地上。
姜且用脚拨开地上的叶子,发现了一张烧掉一半的课桌。
边角上也有那句话。
大家花了一整天的时间,终于将课桌板凳清理了出去,发现了不少遗落的课本。
六年过去,这些书的主人,绝大多数都在县城上学,甚至辍学打工。
唐继明提议:“咱们把这些收起来,等活动中心落成,放到图书馆里留作纪念吧。”
于是大家将它们整齐码在一起。
康曼去空地边缘的水池洗了手,扶着腰扭了扭。
抬头时,看到不远处有个白衣女孩在冲她挥手。
有了秋田当前车之鉴,康曼没有傻到回应,强迫自己低下头,疯狂呼叫姜且。
“姜且有东西来了!”
可只要姜且一靠近,女孩就会消失。
姜且:“……”
秋田发现了华点,“姐,她是不是很怕你啊?”
昨天顾卯在屋子里自言自语时也是这样。
姜且认真反省,“有可能。”
虽然刻意收敛了气场,但一些脆弱敏感的魂魄和灵体,还是能嗅到她身上的戾气。
她想了想,“不如我回避一下?”
“千万别!”秋田焦急反对,“万一冒出其他魑魅魍魉咋办。”
姜且耸耸肩,把和女孩执念沟通的重任,交到喜欢独处的顾卯身上。
“不管她告诉你什么,你都要原原本本告诉我。”
“好。”顾卯撞鬼已经撞习惯了。
何况那抹执念除了脸色苍白一点,看上去和寻常人无异。
外面有卡车声及近。
收废品的大叔将废弃桌椅扔上车,共给了一百五十块钱。
节目组说,这就当是给大家发的今天的工资。
镇上的饭菜不贵,唐继明道:“不如拿这钱去搓一顿。”
秋田举双手赞成。
都累成狗了,谁也不想做饭。
天边的夕阳烧红了云,与逐渐深蓝的夜幕连成一片。
六人哥帅哥美女出行,身后又跟着摄像师,实在扎眼。
街道两边的住户就像看猩猩一样,好奇走出来围观,直到几人走进饭馆才收回视线。
饭馆老板娘热情的递上菜单。
“想吃什么自己点,给你们打六折。”她顿了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是能不能麻烦几位跟我拍张照片,我想挂在店里。”
这可是活招牌!
“没问题。”秋田率先站起来,站到老板娘身边。
老板娘笑得像朵花一样。
拍完照片,她亲自下厨给大家做了一桌好菜。
除了点单的,还有额外赠送。
一行人吃饱喝足,沿着街道遛弯往回走。
天色彻底暗了。
路过一条巷子时,一道影子跳出来,“琴琴,来,跟爸爸回家。”
“琴琴快来,快来啊。”
等他到了路灯下,大家才看清,那是个蓬头垢面,衣着褴褛的中年男人。
男人摇头晃脑的,毫无征兆的,突然伸手抓住康曼的手腕。
“啊!”康曼尖叫着退缩。
男人却越抓越紧,露出无措的表情,“琴琴你怎么了?别害怕,我是爸爸啊。”
大家意识到,这人或许是个流浪汉。
而且还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