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家宴上忆苦思甜
作者:一朵女子   掉在地上的月亮最新章节     
    什么不高兴用珠宝首饰哄哄就好了?这恐怕是谢楚娇为女儿敛财的一种手段。

    简月把银票随手给了木香保管。

    谢楚娇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玉镯,皮笑肉不笑道:“这个玉镯是极品翡翠做的,是母亲最喜欢的首饰,送给你戴着玩吧!”

    简月撩了一下眼皮:“既然是夫人的心头好,我就不夺人所爱了,免得被人说我不懂事。”

    谢楚娇恨得牙痒痒,但还是保持着微笑,把玉镯硬塞到简月手里:“长者赐,不可辞,拿着吧!”

    简月手指摸了摸玉镯。

    她不懂玉,也估摸不准这个玉镯的好坏。但她就是觉得谢楚娇不会舍得给她好东西。

    “既然夫人非要给,那我就收下了。”

    谢楚娇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什么非要给?得了便宜还卖乖,小贱种!

    简月拿起筷子,看着燕修远:“父亲,可以吃了吗?您忙了一天累了吧?早吃完早点休息。”

    燕修远心里很熨帖。

    谁说这丫头不懂事的?这不是很知道体贴人嘛!

    燕修远一脸温和,笑着说:“你弟弟妹妹还没来,再等等他们。”他转头吩咐谢楚娇,“叫个人去催催宸儿和珊儿,到现在都不来,像话吗?两个孩子都被你惯坏了。”

    谢楚娇只好让碧玉跑一趟。

    又等了一会儿,燕天宸和燕灵珊磨磨蹭蹭来了。两人脸色都不好看,但没有针对简月。

    燕修远致开场白:“月儿归家,是一件喜事。家里一共就你们兄妹三人,为父希望你们互相友爱,希望我们这个家母慈子孝,家庭和睦。”说完,他动了筷子,简月终于可以吃饭了。

    桌上的菜很丰盛。其中有一道糖醋鱼和一碟糖糕放在简月面前。

    简月心思一动,夹了一筷子鱼肉,又夹了一块糖糕,嘴里说道:“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以前在乡下,我和简家人都是吃两样饭。他们吃大米白面,每顿都有一两个菜。而我只能吃掺了野菜的黑面窝头。春夏天还好点,能吃到新鲜野菜做的窝头。秋冬就不行了,只能用菜干蒸窝头。你们肯定没吃过野菜干蒸的窝头,又苦又涩,要多难吃就有多难吃。”

    “但是就是这样难吃的窝头,都不让我吃饱,钱氏有各种理由克扣我的饭食。”

    燕修远面上闪过心疼之色。谢楚娇娘仨则偷偷撇撇嘴,心里暗乐。

    简月过得越惨,娘仨越高兴,越解气。

    恰巧这时有丫鬟端上来一道人参鸡汤。简月又开始忆苦思甜:“在乡下时,我从来没喝过汤。每当看到简家人喝米汤和白面汤,或者蛋花汤,我就馋得不行,总觉得那样的汤一定很好喝。”

    “有一次,我趁着简大成夫妇出去赶集,偷偷烧了一碗水喝。结果被燕馨宁撞见了。简大成夫妇回来后,她立刻告诉了钱氏。钱氏拿着柳条把我好一顿毒打,打得我全身的骨头疼了一个月。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烧热水喝。那年我八岁,大我三个月的燕馨宁在一旁笑得很大声。”

    “即使挨了毒打,也没有人给我放假。我照样要伺候燕馨宁,伺候她洗脸喝水,洗脚。她洗完脚,故意蹬翻洗脚盆,把洗脚水泼我脸上。”

    燕修远突然觉得嘴里的饭菜不香了,心里堵得慌。

    他一直都认为燕馨宁是无辜的。但看她对简月的态度,她应该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如果简月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

    谢楚娇看燕修远的脸色不对,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岔开话题:“月丫头,过去的事咱家不提了。你看看你喜欢吃哪道菜,多吃点。”

    简月一边吃一边说:“桌上的菜我都爱吃。对一个常年吃不饱的人来说,不要说一桌子珍馐佳肴,就是一桌子剩饭剩菜,都是以前的我企及不到的。我要多想想以前的苦难,告诉自己现在的好日子来之不易,一定要珍惜。”

    燕修远彻底吃不下去了。他放下筷子,心疼地看着简月:“月儿,是为父无能,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以后为父一定让你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富贵小姐。”

    简月脸上的笑容很淡:“父亲放心,自从跟着师父学医,我的日子好过多了。师父说,只要我学医学得好,他就用名下的宅院和产业奖励我。”

    燕修远突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想起刚才给的五百两银票,突然觉得有点拿不出手了。

    “父亲,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给燕馨宁铺子田产了吗?”

    燕修远心里又是一梗。

    他还真给过。

    以前燕馨宁也常提起在乡下过的苦日子,燕修远心里愧疚,便拿出来几间铺子,一个庄子让燕馨宁学着打理。

    谢楚娇一看不妙,急忙道:“今天是我们一家团聚的好日子,不说这些,免得扰了吃饭的兴致。”

    简月立刻看着她:“为什么不说?难道这里面还有不能说的事儿?”

    谢楚娇一噎。

    小贱种!事儿真多!哪壶不开提哪壶。

    燕修远道:“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为父记得,曾从你娘的嫁妆里拿出一个胭脂铺子,一个茶楼,一个布庄,一个六十亩的小庄子交给她,让她学着打理。那时候以为她是我的女儿,反正亲娘的嫁妆早晚也得给她。谁会想到……”

    简月看着燕修远眨巴眨巴眼:“现在知道不是了,是不是应该把铺子和田产收回来?”

    燕修远一顿。

    按道理应该收回来,但是……

    简月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放,脸色冷沉:“父亲,你可以假装燕馨宁是无辜的,你也可以无视我这些年受过的苦难。你愿意给燕馨宁多少嫁妆,我无权过问。但唯独不能给我娘的嫁妆。因为她是偷换了我的人生上位的,我跟她之间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燕修远脸上火辣辣的,像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女儿说得这么直白,连他脸上的遮羞布都扯下来了。

    是公中的铺子田产还好说,偏偏是前妻的嫁妆,的确会落人口舌。

    燕修远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