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验品？”
天魂老头神情一顿。
“前辈这是在考较晚辈？”白鱼轻笑一声，然后徐徐开口，“罗天道域，自古被天道掌控，百万年来，无数强者不甘心成为天道的附庸，穷极思变，苦苦追寻那缥缈无踪的帝尊之境。”
“九源道尊韩栋便是其中之一。”
“此人崛起于微末，掌天地九种本源大道，自创九重天功，横压一个时代，是众多武修心目中的偶像。”
“然三千年前，韩栋在追求帝尊境界中失败，于是剥离自身道骨，化为而灵，成为天玄大陆秦族之人秦傲天，欲重走修路，寻觅破局之法。”
“奈何修炼至称号神境的秦傲天在洞悉自己的使命之后，因贪生而选择摆脱宿命。主上趁机介入，以无上道法将九源道骨再度剥离而出，帮助秦傲天制造了一个试验品，用以代替对方。”
“这个试验品，叫秦昊。”
听得此话，秦昊的心神中掀起了滔天大浪，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来源竟是这般。
试验品，亏秦傲天想的出。
“试验品。这个名字倒是确切。”天魂老头倒是比较镇定，毕竟白鱼说的他都清楚。
只是对方这一番话说出来，天魂老头总觉得哪里没对，可一时间竟是无法察觉出来。
“为了帮助这个试验品，秦傲天强行植入了一段神界记忆，目的是让其知晓神界一些信息的同时，增加神婴境界前的修炼经验。实际上，这个试验品那里去过神界，他本就是这天玄大陆上土生土长的落魄秦族之子，是秦傲天的后人。”
秦昊的心神再度剧烈波动起来。可笑他一直以为自己来自于神界，哪怕猜测自己成为某位强者的棋子亦是如此。
可如今白鱼的一席话，让他这种念头随之坍塌。
原来那记忆是别人的，是秦傲天强行植入。
怪不得首次接触九重天功，他便觉得与自己极为契合。能不契合吗？道骨是韩栋的，血脉是秦傲天的。
“除此外，还安排了前辈这个暗中的护道者。只是，前辈并没有履行自己的职责呀。”
“护道者？我呸！老夫何时答应过？分明就是阴阳强行斩来。”天魂老头气呼呼的道。
提到此事，他恍惚间又想起了星空中的一战，那一战对于他来说，是天大的耻辱。
“当初前辈可不是这样说的。”
“老夫那是能屈能伸。”天魂老头硬着脖子道。
“指望战力堪比道尊的天魂老人施以援手，的确是不现实。好在前辈给出了天魂道经，也算是完成了一半的任务。还是那句话，前辈该上路了。”
“什么叫该上路了，老夫这只是一缕残魂。”天魂老头气的不行，对方这话，分明就是在咒他。
“还有，什么叫完成一半的任务？”
“字面意思。”
白鱼张嘴，有着平静的声音传出，“另一半任务，自然是前辈该将这一缕残魂之力贡献出来了。”
“好算计。”
深深看了白鱼一眼，天魂老头忽然开口，“那域外战场的布局，是你的手段吧？”
“让老夫与阴阳那一丝道念互相伤害，不断消耗，也是你的杰作吧？”
“是也不是。”
“你否认也没用。”天魂老头冷笑不已，“因为老夫已经看出来了，你并不是阴阳的手下。”
“这点重要吗？”
“是啊，重要吗？不重要。”天魂老头似是在自问自答，半晌，他盯着白鱼，浑浊双目中精芒流转。
“如果你身后没有道尊，老夫敬佩你，够种！”
“多谢前辈的夸赞。”
听得此话，天魂老头又看了白鱼一阵，他想要看出真假，可那白鱼只是道法所化，他终究是窥测不到。
“你能确定老夫给出的天魂道经，就没有问题？”见状，天魂老头还是有些不甘心。
“道经上篇，修炼至神境顶尖，足够。”
“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知阴阳若是知晓此事，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对方都这样说了，天魂老头也不再多言，轻笑中那一缕残魂中的道念逐渐散去，最后化作了一团精纯的灵魂力量。
这残魂之力，在与阴阳那一丝道念争斗中消耗太大，如今都没有恢复过来，必然不是白鱼的对手。
既如此，与其对方出手，还不如自己动手。
如此，还可走的体面一些。
“前辈……”
直到天魂老头的道念自动散去，白鱼似乎都没有回过神来，良久，他这才慨叹出声，言语间意味莫名。
之后，黑白双鱼也是消失，化作一缕光点融入到了秦昊的灵魂深处。
“黑白双鱼……听老头说对方是道主，道主什么修为？想来没有道尊强大吧。”
心神中，秦昊想起天魂老头在介绍时空之镜的时候，提到过的道尊境界，若有所思。
只是，不管有没有道尊强大，也不是如今的自己能够招惹的啊。
“一个秦傲天，如今又出现一个道主，还有那谋划一切的九源道尊……”秦昊顿感头疼。
自己何德何能，能够入对方的眼？体内的九源道骨，可不可以不要啊。
郁闷之后，秦昊略有心安。
那就是一如之前的猜测，在自己这枚果实没有成熟之前，秦傲天绝对会出手保住自己。
甚至……还会给予更多的神晶。
想到这点，秦昊的心情变得轻松不少，然后心神回归，缓缓睁开了双眼。
入眼处，是韩永高举的手掌，以及对方惊恐的神色。
秦昊先是有些意外，但很快便明白过来。
“我本想留你一命，谁料你却如此坚定地置我于死地，既如此，你这条命，我收了。”
“不要。”
韩筱雅发出无声的嘶吼，泪水想要从美眸中喷薄而出，可却被神秘的力量束缚住。
三人中，似乎只有秦昊恢复了行动能力，就连韩永也被禁锢住了身体，无法反抗。
只得眼睁睁看着秦昊伸出手指，朝着自己的眉心点来。
最终。
那手指落到韩永的眉心处，魂力侵入其识海，洞穿了对方的灵魂。
刚做完这点，束缚消失，韩永的身体宛如一滩烂泥倒下，被急速而来的韩筱雅扶住。
“爹。”
之后，悲戚声响彻这片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