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落在大地上。
徐碧城起身后,略微迟疑了一下,便拿起纸笔,在门口贴上了一张纸条。内容是身体不适,让唐山海帮忙请假。
没过多久,唐山海从外面回来,一眼就瞧见了那张显眼的纸条。
他眉头微皱,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担忧。
于是,他快步走到房门前,轻轻敲响了房门,并关切地询问道:“碧城,你还好吗?需不需要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屋内传来徐碧城略显紧张的声音:“我没什么大碍啦,只是有点儿小感冒而已,你快去上班吧,别耽误了工作。”
唐山海听着那虚弱的语气,心头的忧虑愈发浓重起来,但见对方如此坚持,他也不好再多问些什么,只得叮嘱几句要好好休息之类的话,然后转身离去。
待听到唐山海驾车远去的声音之后,徐碧城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迅速行动起来,先是精心打扮一番,做好了完美的伪装,接着便匆匆出门,直奔约定好的那个路口而去。
当徐碧城赶到时,发现 76 号的江医生早已等候多时。
此时的江医生正坐在一辆黑色轿车里,目光紧盯着前方。见到徐碧城出现,他微微颔首示意。
徐碧城不敢耽搁,连忙打开车门,敏捷地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江医生见状,二话不说,当即踩下油门,汽车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出,目标直指漕河泾监狱。
一路上,江医生目不斜视地专注于驾驶,同时不忘对身旁的徐碧城嘱咐道: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 76 号医务室的一名护士。等会儿到了地方,你得赶紧把那件白色大褂和口罩穿戴整齐。”
没过多久,他们所驾驶的车辆便稳稳地停在了漕河泾监狱那扇高大而威严的大门前。
门口站着两名全副武装的狱警,他们目光锐利,身形挺拔,如同一尊门神般守在那里。
当车子靠近时,其中一名狱警果断地伸出手示意停车。
江医生见状,缓缓踩下刹车,将车停下后摇下车窗,对着狱警礼貌地说道:
“您好,我们是 76 号来的,这次是给转狱的犯人做例行体检。”
说完,他面带微笑,眼神诚恳地望着狱警。
那名狱警听后,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坐在驾驶座上的江医生,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公函。”
这时,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徐碧城连忙从公文包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 76 号公函,小心翼翼地递到了狱警手中。
狱警接过公函,仔细地审视起来,确认无误后,这才挥挥手,示意放行。
得到许可后,江医生轻踩油门,驾车缓缓驶入了监狱大院。
刚一进入院子,只见一名身穿制服、身材魁梧的大副快步迎了上来。
“哟,江医生,您今天怎么有空亲自跑一趟啊?”大副满脸笑容地跟江医生打着招呼,语气显得十分熟络。
江医生也笑了笑,回应道:“这不,转狱的犯人需要例行体检嘛,所以我就过来看看。”
说着,他用手指了指身旁的徐碧城,继续介绍道:“这位是新来的助理,我想着带她过来见识见识,熟悉一下工作流程。”
大副顺着江医生手指的方向看去,上下打量了一番徐碧城,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之色。
随后,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接着,大副不再多问,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那就快走吧,体检的地方就在里面。”
于是,江医生和徐碧城跟着大副一起朝着监狱内部走去。
一路上,三人穿过一条条狭窄而阴暗的通道,终于来到了一处较为宽敞明亮的房间前。
这里便是专门用于给犯人体检的场所。
到达目的地后,江医生转头看向徐碧城,轻声嘱咐道:“你先去里面准备一下吧。”徐碧城乖巧地点了点头,应声道:“好的,江医生。”
说罢,她背起放在脚边的医药箱,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了房间里。
江医生微笑着陪大副走到旁边较为空旷的地方,两人默契地掏出香烟点上火,悠然自得地吞云吐雾起来。
没过多久,只见牢房里那个满脸皱纹、略显沧桑的老头儿步履蹒跚地领着几个女犯人缓缓走来。
大副深吸一口烟后,将目光投向江医生,开口说道:“喏,这次要转运的就是她们几个了。”
江医生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但心中却暗自思忖道:徐碧城此番前来,必定与这其中某个人存在关联。
深知 76 号水深火热的他并不想过多探究此事。
毕竟在这里,知道得越多,往往意味着离死亡越近。
于是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江医生果断做出决定——此次体检之事,全权交由徐碧城负责处理。
不仅如此,在前来此地的途中,他已详细告知徐碧城具体该如何开展体检工作。
至于后续事宜,他已然打定主意不再插手过问。
此刻,只需安安静静地陪伴在大副身旁,一边闲聊打趣,一边享受这片刻的轻松时光即可。
江医生漫不经心地扫了那几个女犯人一眼,随口对大副吩咐道:“先让她们依次进去吧,正好可以给我那位初出茅庐的小助理提供一些锻炼机会,让她慢慢熟悉流程,咱们也不必急于一时。”
大副听后,并未发表任何意见,只是朝牢头微微点头示意。
收到指令后的老头儿赶忙着手安排,有条不紊地指挥着那些女犯人们逐个走进房间接受体检。
江医生则陪着大副去了他的办公室。
体检房间内,徐碧城站在桌前,手中紧握着笔,目光凝视着门口,心情如同波澜起伏的海面一般难以平静。
终于,在她做好充分准备后,一个身影缓缓走进房间——那是一名女犯人,脚上戴着沉重的镣铐,每一步都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仿佛敲打着徐碧城紧绷的心弦。
徐碧城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不安,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对着刚刚进门的女犯人道:“你先坐。”
说罢,她从桌上拿起一张表格,微微低头,看向女犯人,轻声问道:“姓名?”
女犯人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流程,她顺从地回答道,声音有些沙哑,但语气还算镇定。就这样,一问一答间,徐碧城仔细地将女犯人的基本信息一一记录在表格之上。
做完这些,徐碧城开始进行体检事项。她刻意放慢动作,每个步骤都做得极为细致认真,仿佛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尽管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简单体检,可她却足足花费了十来分钟才结束。
此时,房间外其他女犯人的体检工作已陆续完成,而徐碧城的心跳却愈发急促起来,因为到目前为止,她所检查过的人当中并没有出现周丽的身影。
就在她焦虑万分、苦苦等待之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紧接着,房门被推开,周丽戴着手铐脚镣出现在门口。当周丽的目光与徐碧城交汇的瞬间,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讶之色。
徐碧城见状,迅速用手指放在唇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同时压低声音,故作平静地道:“坐吧。”
周丽依言坐下,徐碧城则强忍着内心的激动,继续有条不紊地为她进行体检。
在这个过程中,徐碧城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周丽的近况,听着周丽讲述这段时间以来所遭受的苦难和折磨,徐碧城心如刀绞,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她深知此刻绝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她必须冷静应对,虽然心中无比渴望能够立刻将周丽救出这水深火热之地,但现实的种种困难却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横亘在面前。
周丽深知此时此刻徐碧城内心的波澜起伏,于是她轻柔地伸出手,轻轻拍打了一下徐碧城的肩膀,仿佛想要通过这一细微的举动传递给对方些许安慰与力量。
而周丽作为最后一名接受体检的人,尽管心中同样忐忑不安,但她并未在那狭小的房间里多做停留。
当检查结束后,她迅速整理好思绪,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告知了徐碧城,随后便自觉地转身离开了那个令人倍感压抑的房间。
随着所有犯人的体检工作宣告完成,江医生领着徐碧城缓缓走出了监狱的大门。
一路上,江医生始终留意着身旁徐碧城的神情变化,只见她面色苍白如纸,眉眼间尽是难以掩饰的痛苦之色,使得江医生的心瞬间揪紧,一种莫名的紧张感涌上心头。
面对如此状态的徐碧城,江医生纵然满心忧虑,却终究还是不敢贸然开口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就这样,江医生默默地驾驶着车辆,一路平稳前行,直至抵达两人约定上车的地点,他方才缓缓踩下刹车,让车子稳稳停住。
此时的徐碧城似乎终于回过神来,她微微颤抖着右手,缓缓伸进衣袋之中摸索片刻,而后取出了一个略显陈旧的信封。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随即将手中的信封递到江医生面前,并轻声说道:“这里面装的是你的照片以及底片。”
话音刚落,还未等江医生做出回应,徐碧城便已匆匆推开车门,快步走下车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江医生望着徐碧城离去的方向怔愣了几秒,随即赶忙伸手接过信封。
他迫不及待地撕开信封封口,从中抽出几张照片和几页底片。仅仅只是扫了一眼那些画面,江医生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没有丝毫犹豫,他迅速摸出随身携带的打火机,“啪嗒”一声点燃火焰,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照片和底片凑近火苗。
刹那间,橘红色的火光冲天而起,无情地吞噬着那些可能带来巨大麻烦的证据。
待到所有东西都被烧成灰烬,江医生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发动汽车,猛踩油门,驾车疾驰而去,只留下一道长长的尾气在空中渐渐消散。
徐碧城在往家走的时候,看到了旁边的一个药店,转弯走了进去,买了一些感冒药才返回家中。
走到家门口,她看到了唐山海的汽车停在了楼下。
此时她看了看手中的感冒药,心中松了一口气。
楼上客厅里,唐山海也买了感冒药,但是回来之后发现徐碧城不在家中。
心中有些焦急,也不知道徐碧城去了哪里。
就在这时脚步声传来,他快步地来到门口,将房门打开,看到手中拎着药的徐碧城。
立刻关心地问道:“你去哪儿了,我去买药了?”
徐碧城将手中的药提了起来,平静地说道:“我去买药了。”
唐山海也没有多想,徐碧城进屋后,他接着问道:“真的不需要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吗?”
徐碧城平静地说道:“我喝点药,睡一觉就好了。”
说着提着药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关上了房门。
第二天,徐碧城再一次看到了有关周丽的情报,在最近的一次会议中,76号决定将周丽转移到提篮桥,在那里执行死刑。
看到这个情报之后,徐碧城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唐山海。
将自己的营救周丽的想法告诉唐山海。
唐山海既震惊又愤怒,“你疯了。”
徐碧城严肃地说道:“我没疯,我们是可以救周丽的,我们知道转移的时间和地点,然后让老陶趁机在途中下手,我们就有可能成功。”
唐山海一口否决,“我不同意。”
“我们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获取情报,减少损失,然后更强有力地打击敌人嘛。”
“对,所以我们更应该隐藏自己,不能轻易地暴露我们身份。”
“我不明白营救周丽和隐藏我们自己有什么冲突吗?”
“这就是我之前不希望你去机要室,上班的原因之一,你太感情用事了,我们的任务是找到那个特别的计划,这就注定了我们要对这些小情报视而不见,绝不能轻易暴露我们的身份。”
“万一营救不成,我们直接撤退不就完了。”
“万一老陶被抓住了呢?万一他经不住酷刑把我们招供了呢?”
徐碧城立刻反驳道:“那你让老头去执行刺杀任务的时候,有想过这一点吗?”
唐山海非常的无奈:“锄奸是派给我们的任务,救人不是。”
徐碧城感情用事地说道:“你的任务是钓鱼途中遇到了溺水的孩子,你会选择见死不救,是因为你的任务只是钓鱼你害怕湿了鞋,对吗?”
唐山海被徐碧城这样的说法说得很无奈:“你不要用这样的说法来指责我,你想得太简单了,不光是老陶有风险一旦事情暴露,毕忠良一定会彻查到底。到时候是谁走漏了风声,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
徐碧城还不死心:“我不明白从监狱到特工总部到各个部门的负责人,不止我一个人在看文件,到时候他们怀疑也不只是怀疑我一个人。”
唐山海不想再和徐碧成辩论,“你到机要室的时候说好了,情报的可行性,可信性由我来决定。对吗。”
徐必成开始打起感情牌,“你知道,周丽对我多重要,她是比亲姐姐还要亲的姐姐,我在黄埔16期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对我好。我求求你了,求你帮帮我。”
唐山海坚决地说道:“如果是别的事,我一定会答应你,毕竟我在你心中还是一个可以依靠的,可是这件事儿……”
“你能不能再想想办法既能够营救周丽,又不暴露自己的办法。你那么聪明,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何必呢,我现在让你怀着一肚子希望的话,明天你也会失望。你可能一晚上都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