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的克洛蕾法还在闷闷不乐,看到齐格飞那张脸,再想到他对自己做过的事情,曾经的愤恨与如今的不愉快夹杂在一起让克洛蕾法恨不得暴揍齐格飞一顿才算解气。
可一想起塞西莉亚,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就软了下来。
过去了这么久了,故乡毁灭了已经不知道多长时间了,那些记忆却怎么都没办法忘记,每每想起内心就隐隐作痛。
“烦死人了......干脆离开这个世界吧,眼不见心不烦,到时候再把这个身体彻底夺走,到时候就没有人可以打扰我了。”
她现在依旧掌握着开拓的力量,凭这点她依旧可以打开通往其他世界的门,就这样一走了之没有人可以阻拦她。
只不过这个身体她没办法一直控制,身体的控制权早晚都得还给亚琦。
到时候估计又得听这小丫头闹来闹去让自己不得安宁。
“可恶......留在这里得被烦死,走的话也没办法安静下来!都怪那个叫齐格飞的男人!如果不是他我怎么可能会走到这一步?!”
她又开始发牢骚了起来。
但牢骚还没有结束,一阵惊恐的叫声突然从附近传来。
“嗯?谁在喧闹?真是吵死了!”
她飞至空中,看到了一只体型堪比大象的祟物正在追逐着几个孩子,他们在拼尽全力地奔跑,可后面的祟物追的却十分的紧凑,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
“什么啊,原来是这颗星球的人类啊,哼,如此弱小,遇到这种程度的危机只能逃走吗?”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小女孩在奔跑途中被路上的一块石头绊了一跤,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真可笑,连逃跑都逃的这么难看......”
她似乎并不打算出手相助,而小女孩跌了一跤后内心的恐惧与委屈顿时就止不住了,痛的坐在地上哭了起来,然而还没等那只祟物靠近时,孩子的姐姐突然冲了直接挡在了孩子的面前。
“不准伤害我妹妹!!”
看到这一幕,曾经的记忆又再度复现,克洛蕾法眉头一皱,不爽地啧了一声后说道:
“愚蠢至极,原本也许只需要她一个人死在这里,其他人能逃走呢,现在两个人都得死在这里了......”
话音未落,断界之矛随后而至,将那只冲上来的祟物一击贯穿并牢牢地定死在了地上。
“敢在我的面前跳脚,丑陋的东西,可别想如此轻易地赦免你的无礼。”
克洛蕾法落到了这只祟物的面前,轻轻抬起手指,另一发断界之矛贯穿了还在地上挣扎的祟物,彻底终结了它的性命。
之后她转过身看着面前这对年龄尚小的姐妹,她的目光放在了姐姐的身上,对她问道:“为什么要挡在她的面前?你觉得这样能救下腿软到甚至无法迈步的她?”
听到她这么问,面前的女孩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比较好,但还是抬起头说道:“她,是我妹妹,我是姐姐,那就一定要保护妹妹!”
“......果然是愚蠢至极的想法啊,如若不是我,你们两个今天都会死在这里。”
“我知道,所以我很感谢你!真的非常感谢!谢谢你救了我们!”
看着她真挚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克洛蕾法那想嘲讽的刻薄话语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背过身去冷哼一声说道:
“赶快消失吧,别在我的面前碍眼。”
就在她正打算离开这里的时候.......
眼前的两个小女孩突然消失了,就在她眨眼的下一个瞬间就这么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记忆是只存在于过往时间的刻印,即便试图去改变也是毫无意义的。”
随着一个声音从耳边响起,眼前的一切景象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就好似幻境被破开,两具残缺的小小的尸骸正躺在克洛蕾法的面前。
她们的面部看不清了,但她们身上的被撕碎的衣物还能够作为辨识其身份的唯一标准。
她们正是刚刚那两个小女孩。
克洛蕾法瞳孔紧缩,而声音的主人也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看上去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一张大众脸放在人群里几乎是找不到的那种。
“刚刚发生了什么......你做了什么?!”
面对克洛蕾法的质问,他只是微微伸出一根手指,一段记忆化作幽冷的流光注入进了克洛蕾法的眼中,让她看到了此前发生过的事情。
原来,在她来之前,这里就发生了一场惨剧。
妹妹不幸摔倒,姐姐为了保护妹妹被祟物吃掉,而妹妹因为极度的恐惧也没能再起身逃走,一同被祟物吞吃,只余下两具残缺的骸骨上还有着鲜红的血肉与齿印。
刚刚克洛蕾法看到的只不过是一段发生在过去的记忆罢了。
“看够了么?”
听到他发问,克洛蕾法脸色一沉,对他问道:“我只有一个问题,她们被袭击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在现场?”
对此,他回应道:“我在。”
“很好......”
突然!断界之矛几乎没有任何预兆地朝着他的咽喉处飞去,可还没等触及他时,断界之矛周遭的时间就好似被冻结了一样,竟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对方能以这种手段挡住断界之矛并不会让她感到意外,她张开双手亚空间之门张开,无数断界之矛接连飞出。
“为什么不救她们?!为什么就那样看着?!让我看到这一切你觉得很有意思吗?!”
断界之矛不断逼近他,而他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望着这断界之矛说道:“开拓的力量不该如此纯粹地去使用,而她们的命运已然注定,我所见之时便只有属于已然记录下的记忆。”
“正如此时此刻,你的愤怒亦是你无法忘怀的记忆。”
下一个瞬间,所有的断界之矛消失,克洛蕾法释放的力量甚至都随着时间倒流回了愤怒之前,几乎一个恍惚的刹那。
眼前的景象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她看到那两个奔逃的小女孩即将被祟物撕碎之际,无形的重力从天而降直接将这只祟物碾成了一滩血肉之泥。
只见一位黑发的女子宛若神明般从天而降,落到这两位小女孩的面前,安慰了她们后就带着她们逃离了这里。
“什么......这到底.......”
克洛蕾法彻底懵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那个人的样貌也发生了变化,从一个大众脸的普通人变成了一个有着银色长发的男人,那一双如水晶般的眼瞳里似乎存在着无数的记忆。
“不同的可能性意味着不同的结局,不同的结局缔造不同的记忆,你更愿意相信哪一个是真的?还是说,这一切从未发生过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
克洛蕾法此时不再轻举妄动了,短短时间内发生的事情让她明白对方的实力一定在自己之上。
“不必如此迫切地想要知晓一切,我存在于你的记忆中,你认为我是谁,那么我便会是谁。”
听到这里,克洛蕾法冷静下来后顿时灵光一现,对他问道:“你......是流光忆庭的忆者?”
克洛蕾法没怎么见过流光忆庭那派人,据说他们追随着记忆星神浮黎所引领的命途,坚信只有记忆才是这个世界最有价值的存在之物,是唯一能够证明万物万物于寂灭之后存在的证明。
而只有忆者的口中才会这么无时无刻地挂着记忆二字。
下一个眨眼后,眼前的男人又变换了模样,变成了她曾经偶然间遇见过的一名忆者。
偶然到连克洛蕾法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她了。
“这段偶然瞥过的记忆你不曾注意,可它依然停留在了你的内心深处,发生过的事情也许会被遗忘,但遗忘不代表它会因此而消失。”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克洛蕾法现在只想知道这个身份未知的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在寻找能保存记忆的方法,所有的记忆都通往了虚无,过去、现在、未来,当铭刻了记忆的石碑被翻开时,上面已然空无一物。”
“记忆不会因为遗忘而消失,但却可以被从根源上所改变,正如你刚刚所见那样,你救了她们、没有人救她们、其他人救了她们,这三段记忆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呢?”
“奇怪的问题,你不是说你之前在场吗?发生了什么你已经看到了才对。”
“我看到了这三种可能性,却没有看到唯一的真实。”
他说的这些话让克洛蕾法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就好像听了一大堆谜语似的。
“你到底在废话些什么?”
“记忆在被替代,被虚无所替代,我目中所及皆为虚无,为此,我需要一个真实的答案,一段正确的记忆,只有这样才能够拿回属于万界的真实的记忆......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的帮助?哼,我凭什么要帮你?”
“为了万界仍能轮回,为了你我的记忆都不会永远溺亡于虚无当中,这......是你我及寰宇诸界之间唯一的机会。”
下一刻,眼前的“忆者”的模样再度发生了变化,在那个瞬间,克洛蕾法看到了无数张面孔在不断地从那个躯壳上变幻。
甚至连已然逝去的母亲与令人憎恨的父亲的面容都一闪而过。
同时,无数人用无数个声音说出了同一句话。
“我所镌刻的记忆只能作为备份,却无法证明其真实,虚无浸染了现实扭曲了记忆,若不加以阻止,那么这一切也都将会随时间消逝,届时,你我的归宿也终将归于虚无。”
“持有开拓的命途行者啊,希望阿基维利对你的信任是正确的。”
说罢,他便消失在了克洛蕾法的面前,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好似他从未存在过一样。
克洛蕾法沉默不语,她其实一早就知道自己在取得阿基维利的力量后不可能一点代价都不用付出的。
这似乎是早已被设下的局,阿基维利是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参与者,哪怕他身陨也是其中的一环。
但她并不知道这个局到底有多少星神或者令使参与,刚刚的那个家伙如果不出所料的话,祂应该就是记忆星神浮黎。
或者说,是浮黎利用记忆的命途在这个世界放下的投影,是存在于过去的只能由他人的记忆构造而成的存在。
星神不可直接干涉这个世界克洛蕾法其实是知道的,她一早就猜到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与星神有关,就连前段时间的帝弓光矢她也都看在了眼里。
对于星神们而言这个世界肯定有什么存在在疯狂吸引着祂们的注意。
“啧.....真是有够麻烦的啊!”
克洛蕾法根本不想掺和这些破事,可眼下也没得选啊,从自己拿走了列车核心获得了阿基维利的力量后的那一刻就已经宣布自己踏入了这个局。
而且似乎还在局的正中心。
“眼下一个人也做不到什么......”
克洛蕾法只想自保,不想去在意其他的事情。
但自保也得有自保的资本,她在脑海中开始搜寻起了一张又一张面孔,最终定格在了黄泉的身影下。
“要向她寻求帮助吗?毕竟她姑且也是虚无的令使......不,我脑子该不会被这个蠢货影响到了吧?”
她刚有这个打算结果立刻就自己将其打消了。
“我逃到这里就是为了避免被虚无吞噬,还找虚无的令使就已经不是能用蠢来形容的举动了。”
克洛蕾法深知凭现在自己的力量根本撼动不了什么,连对付那个持明龙尊都难的要死了,更别提接下来的敌人有可能是星神了。
“没有头绪......这个世界还真是弱的无可救药呢,接下来只能指望他们了吗?”
排除了黄泉后,齐格飞他们的身影陆续出现在了脑海中,虽然克洛蕾法不觉得他们能有多靠谱,但总比一个人孤军奋战要强。
克洛蕾法也理应有自己的骄傲,从不轻易低头,但她现在的首要目的就是活下去,其他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