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去了这么久?”
黑暗中,半夏刻意压低的声音从张泽耳边传来。
张泽摇了摇头。
想起此刻的黑暗,半夏怕是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张泽也压低声音说道:“府衙那边遇到点情况,耽搁了。”
听到府衙有情况,白瑾兮连忙出声询问:“怎么了?可见到齐王的尸身了?”
“回小姐,小的未能靠近齐王的尸身。朱知府把齐王尸身安置在客院里,门口有衙役一直守着,无法靠近。”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在府衙里,小的不慎被看守的衙役发现,幸好追出来的衙役只有几人,小的才得以逃脱。”
听到张泽被衙役发现,半夏不由倒吸了一口气,有些紧张的去摸他身上有没有受伤。
“你……”
确定无碍之后,她才放下心来,有心想说他两句,又有些不忍,最终只是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
白瑾兮也听出张泽语气中的自责,她出言安抚道:“你辛苦了,别想太多,夜探府衙本就是危险的事情,你甘愿替我冒险,我心里是感激的。”
“嗯……”
张泽闷闷的嗯了一声,鼻音有些重,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白瑾兮的安慰。
白瑾兮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干脆主动转移话题。
“普智大师怎么说?”
“普智大师并不知道这回事,朱知府没有找过他,不过他说,如果之后朱知府派人找他,他一定会传消息给我们。”
白瑾兮无奈的点了点头。
这结果是她想过的,毕竟朱知府连做主让仵作验尸都不敢,他选择不作为的可能性是更大的。
“嗯,辛苦了,你去休息吧!明日给你放半天假,不必早起。”
白瑾兮声音温和,听不出一丝失望的情绪。
如今她是三人的主心骨,遇到事情,她得立得住。
“是!”
张泽应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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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上晌,毓秀斋院子里突然吵闹起来。
“兮姐儿!”
一道毫不客气的呼喊声响起,是云墨漪。
“云夫人,请您安静,我家小姐还没起呢!”
半夏连忙走出正厅,迎了上去,边说边草草的行了个礼。
“这么晚了还没起?你家小姐的规矩可真行。”
一旁的陆以安嗤笑一声,不屑地开口。
“陆公子,您是府上的客人,说主人的不是就是您的规矩吗?”
半夏毫不客气的回怼,她早就看陆以安不顺眼了,小姐和他解除婚约之后,陆以安也没再凑过来惹人嫌,所以她一直没机会“收拾”他。
“哼!即便我是客人,那你一个丫鬟这般和客人说话,可见你家小姐人品了。”
陆以安被半夏说的一噎,冷哼一声,瞪着眼睛反击。
“恶客上门,难道还要好言伺候吗?”
半夏口齿伶俐,丝毫不落下风。
正在陆以安被气的想动手时,张泽已经站到了半夏身侧,像一头护食的饿狼般,目光阴翳的盯着陆以安。
陆以安抬起的手摸了摸鼻子,讪讪的放下。
见自家儿子吃亏,云墨漪瞥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把事情交给她。
“半夏,兮姐儿怎么还没起?不会是出门一趟病了吧?”
云墨漪貌似在关心白瑾兮,只是脚步却是往后退了两步。
“云夫人,我家小姐只是昨日去府衙一趟,心情繁复,所以昨夜没有休息好。等小姐醒了您再过来吧。”
半夏知道白瑾兮也懒得应付这对母子,于是也没有把二人往正厅里带,就挡在门口应付着。
云墨漪深深看了一眼半夏,“你这丫头,倒是忠心。”
“如此,我们就在这等一会吧,也不用你伺候,你进去看着兮姐儿,她醒了就告诉她一声我们来了。”
这般说着,她越过半夏,径直走进了毓秀斋正厅,直接坐到了右手边的椅子上。
无视半夏脸上忿忿不平的表情,转头对天冬说:“天冬,你去给我们泡壶茶来。”
“是,夫人。”
半夏看着云墨漪仿佛主人一般随意的支使着天冬给她泡茶,咬牙行了个礼,往里间退去。
其实白瑾兮早就醒了,自从重生以来,她的睡眠一直很浅,许是前世死前的经历,让她很难再放心的入睡了。
见半夏走进来,白瑾兮从床上坐起来,探究的朝她看去。
半夏见白瑾兮被吵醒了,有些心疼,微微皱着眉问道:“小姐被她们吵到了?”
白瑾兮轻轻摇了摇头。
“无妨,本来也差不多醒了,只是躺着想事情才没起。她们过来所为何事?”
半夏脸上表情这才缓和了些,回答道:“我也不知她们母子为何过来,看着来势汹汹的,但很快就收住情绪了,想来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白瑾兮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在半夏的服侍下洗漱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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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儿昨日睡得有些晚,今日起晚了,让云姨见笑了。”
白瑾兮穿着一件很舒适的家居棉布袄裙,娉娉婷婷从里间走出来,对着云墨漪行了个礼。
随后她看向陆以安,适时露出了几分惊讶,“这……陆公子怎么也一起来了?我记得陆公子最在意名节,如今我们没有婚约了,陆公子要注意避嫌呀!”
陆以安被她说的一噎,想开口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总不能自己推翻自己之前骂她的话吧。
“哼!”
他只得负气冷哼一声,看向自己的娘亲。
“兮姐儿,安儿确实有事,所以才一起过来的。”
云墨漪笑盈盈的解释道。
“云姨,不知你们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边说,白瑾兮边示意半夏,给自己倒杯茶来。
“哼!白瑾兮,你这出去又惹了什么事?!为何今日我要去学院,却被门口的衙役堵了回来?说是白府暂时不许人进出?!”
陆以安按捺不住,抢先开口。
白瑾兮似是被他问的一愣,然后看向半夏。
“我昨日不是让你去喜林苑通知一声吗?”
半夏连忙上前一步,回道:“小姐,奴婢去了,只是喜林苑里没有人,奴婢也不知云夫人去了何处,想着可能是云夫人嫌咱们总出门,避着咱们,就没再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