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若有伤死必究其意义
作者:捱熬   魏延匹夫献破计,害我孤身入长安最新章节     
    小院里丢了新娘子,一时间两位老人哭天喊地求神不灵,缓过劲之后,就开始咒骂抽打那不争气的儿子。

    此时的阿大浑浑噩噩,已经忘了自己该做点什么,整个人像是在土地上扎根了一样,死坐在泥泞的土地上,只有脑袋和上半身随着推搡不规律摇摆。

    “你活着做什么啊,不如死了算了,让我这将入土的老汉怎么跟亲家交待,怎么有脸去见列祖列宗!我怎么养了你这个儿子……”老汉一屁股坐在地上,已然没有力气再跟阿大推搡,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喊累了就双目放空的愣在原地,像是一口气喘不上来,突然宕机了一般,缓一会儿的功夫又接连发出一串呃呃呃呃的声响,接着又开始涕泪交零。

    一股寒风吹进院子里,阿大猛地一个激灵,目光中带出一道凌厉,像是突然觉醒了一般,利索的站起身大步朝院外走去。

    “你去干什么啊,伢仔!……这世道是怎么了……”老婆子喊了一声,又把目光看向老汉,老汉也只是痴痴的看着阿大的背影,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儿子要冲动就让他去冲动吧,自己是老了没什么用处了,可事情总得解决啊,穷人没什么好手段,就只能靠着一股冲劲去表表态。到目前为止,老汉最在意的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亲家交待。

    可老两口哪里想到,阿大在城里早已见识过那帮人的手段,他站起身利索的走出门外,只是想快刀斩乱麻的解决这一切。

    西流河畔,一棵粗壮的杜仲树斜着枝干延伸到水面上空。阿大三几下就爬上树干来到河面中间,眼神空洞的看着那急湍的水流。

    “年轻人,有什么事想不开啊,人生都过了一半,岂不闻退一步海阔天空,混一天算一天时光。”司马带着一名小厮摇着折扇走到岸边,伸手摘下一片叶子丢进水中,那叶子迅即被涌流卷走,消失在波涛之中。

    阿大看了司马师一眼,心灰意冷的低下头:我哪里还有退一步的余地。喃喃自语后,抬头看了一眼青蓝色的高空,心里已经静若旷崖。

    “哎,那兄弟,我家先生问你话呢,怎么躲着不回话呢,如此不懂礼数。”小厮上前几步,目光盯着树上的人。

    “你家先生有什么重要,他问了我就要回答么!你们都看到我要在这里寻死,还故意来打扰,也不是什么懂礼数的人!”阿大情绪激昂,这会就是天王老子过来,他也不放在眼里。

    小厮听得心里生气,挽了袖子正要吵上几句,却被司马师扶了扶肩膀,示意退下。

    “阿大兄弟,不就是赌输了一场么,我们一生中不知道要赌多少场呢,如果都像你这样输了一场就寻死觅活的,这世上早没有人了!”司马师抬起目光看着阿大,目光中充满讽刺的挑衅意味。

    阿大苦着一张脸,眉头拧巴在一起,喉管里上下动了动却没有声音说出口。

    “你死了是简单了,你新娶的娘子就这样被他们带走么,你的老父亲老母亲还要再承受一层苦难么!你要真是有必死的决心,还不如去死在那赌市门口,让大家看看你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你若死在这荒野水乡,什么也不是,保不准还会遗臭乡邻。”

    “你休要再胡说了,愿赌服输欠债还钱,我阿大也是个有担当的人,是我自己赌输了,凭什么去找人家麻烦!”

    “行,你说的对,你愿赌服输有责任感有担当,你就应该这么死在这里做个短命水鬼!”司马师说着盘腿坐在地上,嘴里叼着一支枯草接着说道:“那你跳吧,有我在这里做个见证,到了阴曹地府也不至于落成个孤魂野鬼,你跟阎王老爷说说你的事,你看他会判你下油锅还是来世做个牲畜……”

    “下油锅?我为什么要下油锅,我这辈子不能报答父母呵护娘子,我下辈子拼了命也要周全他们!”阿大咆哮着,像一只藏在枝叶上的脾气暴躁的原始猴子。

    “下油锅!你必须下油锅,赌得倾家荡产卖媳妇又抛弃父母,下油锅炸你都算轻的了。你没看过阴曹冤名录吧……哦对,你一个下地干活的,怎么会读过这种书呢!”司马师故意做出洋洋得意的样子。

    “你说的是那本阴阳仙儿们常用的阴曹诡书吗?”阿大神情紧张,他不害怕生死,不害怕劳累,却非常害怕死了之后被发配去阴曹地府,被油炸,被下辈子轮回成牲畜!这些没有读过书的人,着实憨厚得可爱。

    “那你还是有些见识的!你没听附近的阴阳仙阐述过类似的事情么。”

    “没有,我一般都不太敢听这些……”阿大情绪逐渐低迷,瞪大了眼睛惶惶不安。

    “那你且下来吧,我不拦着你去死,但是死之前也要做几件救赎的事情,灭了身上阴曹冤名,来世好堂堂正正做人。”司马师脸上转换成厚重的微笑,慈眉善目的看着阿大。

    其实司马师也是现学的这套忽悠人的本领。三天前,詹水兴去东村福善堂安抚教众躁动的情绪,那些趁着时局混乱蠢蠢欲动想自立门户的教众,在詹水兴一番威逼利诱的演讲之后,纷纷作出低眉顺眼的样子。司马师当时看得惊诧,他自认为已经是能够深入群众去做工作的了,却没想到高手藏在民间。

    阿大在司马师的引导下从树上跳下来,像个虔诚的教众一样跪在河岸边。“先生,您救救我吧,我生来是个普通人,死了之后只希望也能做个普通人就行!”

    司马师笑了笑。“我教你做个普通人,至于能活多久就看你的造化了。”

    一条草鱼在河中央跳出水面,摇头摆尾两三个来回,像是想挣脱身上的束缚脱甲化鳞一般!

    顺着西流河往下走,河面逐渐收缩,等绕到州府后边的河沟中时,水面变得清莹透亮,河底的鱼虾在太阳的照射下直入眼帘游姿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