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宁抬手，敲了敲门，陆春芳抬起头，语气很惊讶，但明显有些兴致不高。
“婉宁，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姜婉宁走进去，把背篓里的大肠圈扒拉出几个给陆春芳看。
“陆大姐，我用那些瑕疵布，做了些扎头发的大肠圈，先带过来给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陆春芳刚刚抬头的一瞬间，第一时间就注意到她扎在头上的头花了。
因为这玩意儿她是第一次见，搁在婉宁的头上很好看，很吸睛！
所以婉宁头上的那个，看上去跟她手里这个一样？
她接过来一看，“哎哟，你们年轻人就是点子多，用瑕疵布做出来也挺好看的，太让人稀罕了！”
“大姐，这个可不仅只是好看呢，用橡皮筋扎头发，头发会被缠住，难解下来，还容易把头发拽掉。
用这个就不会，轻轻松松一扯就下来了，而且这可比橡皮筋结实多了，可以反复用，能用很长时间，关键是还有多种扎法。”
姜婉宁介绍起自己做的东西，那是毫不含糊，把优点都一一罗列了出来，让人听起来就觉得动心想买。
说完，姜婉宁还直接把自己用大肠圈扎着的丸子头解开，整个动作，那叫一个丝滑！
“看，大姐，是不是容易解下来，还不伤头发吧！”
做完这个，姜婉宁又当着陆春芳的面演示其他扎头发的方式，边做边还配上讲解。
陆春芳看着姜婉宁一会儿扎个这样的，一会儿又改个那样的，都不带重样的！
别说，小姑娘长得好看，怎么扎都好看，而且用这个扎头发，确实不会把头发缠住，她也忍不住想买几个了。
“那行，这个怎么卖的，我买几个和我闺女一起用。”
“大姐，您挑几个喜欢的，我送您。”
她上次买瑕疵布，大姐就给了她很大的优惠，现在几个大肠圈而已，她自然不能再要大姐的钱。
人嘛，都是相互的，大姐对她好，她也不能小气。
姜婉宁直接把背篓里的瑕疵布拿出来，把打好的结解开。
然后把所有大肠圈都摊开放在陆春芳眼前，才让陆春芳自己挑。
陆春芳：“……”
这姑娘真是太豪爽了，她还想着随便挑几个得了，反正都好看，但这姑娘就怕她错过更好看的。
她打算要，当然也得给钱，听婉宁说送她，她当然得拒绝。
只是姜婉宁不给她这个机会，见大姐迟迟不挑选，她就直接上手自己挑了。
她挑了六个颜色、花色都不一样的，全塞进大姐手里。
“大姐，这六个不一样，你们先用着，等下回有了新品我又给你送过来。”
大姐被看姜婉宁这副霸道的样子逗笑了。
她知道给钱婉宁也不会要，干脆就不提了，以后在其他方面多照顾婉宁一下就是。
见大姐收下了，姜婉宁又拿出背篓里面的包。
“大姐，你上回说厂里职工要包包，我这次带来六个。
待会儿我准备在纺织厂旁边摆摊卖大肠圈，你看是直接给你，还是让她们直接来门口找我买？”
姜婉宁把自己的想法说给陆春芳听，又问了下她的意见。
“你要在门口摆摊的话，那你拿着吧。
我一会儿去告诉她们，让她们直接去门口找你买，说不定她们也会顺便买几个大肠圈呢！”
陆春芳原本是准备自己掏钱买了，再拿给纺织厂那几个职工的，但听婉宁这么说了以后，她又改变了主意。
她待会儿就去厂房里告诉那几个职工，让她们自己去门口买，还能趁机替婉宁宣传一波。
姜婉宁笑着道谢，把大肠圈和包重新装好。
走之前，想到大姐刚刚紧皱的眉头，她又多问了几句。
“大姐，刚刚我进门的时候看你眉头紧皱，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还是有什么烦心事？”
陆春芳欲言又止，想了半晌，还是决定跟姜婉宁坦白。
小姑娘点子多，有想法，做出来的东西也与众不同，没准真能帮她想个办法解决问题呢。
陆春芳拉着姜婉宁坐下，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我们厂前不久设计出十几款衣服，布料都制作好了，就等着投入生产呢。
但是隔壁城市的纺织厂先把这些个款式的衣服生产出来了，还销售到咱们海城来了，你说这糟不糟心嘛？”
“是挺糟心，但问题应该也不大，重新设计几个款式不就行了吗？”
姜婉宁上辈子见多了这种竞争手段，确实没多惊讶，实话实说道。
“唉，要真是那么简单，我们也不用急了。
你不知道，这布料有些特殊，平常的款式的衣服，用这布料做出来也不好看。
之前那些款式还是我们厂长从外面请人来设计的。”
陆春芳满脸愁容，厂里为了做这几款衣服，投入巨大。
现在突然被人抢了先，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他们就算再做同样的款式，也不占先机了，可能做了还会损失更大，所以厂长和她们开会后，决定重新找人设计款式。
这事本来是厂里的机密，也不应该对外人说的。
可眼下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拖一天厂里的损失就更大一点。
而且陆春芳经过这几次接触，觉得姜婉宁是可以信赖的人，她也把她当成自己人了，也就把这事跟她说了。
姜婉宁一听这话，就抓到重点，“厂里跟设计衣服那个人没有签版权转让的合同吗？”
陆春芳愣了一下，有些没听明白，“啥是版权转让？”
姜婉宁拍了一下脑袋，才想起来这是八十年代，版权保护可能还没那么普及。
而且他们要真有版权意识，那自然就懂得维权了，就不会有现在的烦恼了。
姜婉宁叹息一声，简单解释了两句：
“就是只要厂里跟设计衣服的那个人签了版权转让，那以后就只有厂里可以做这几个款式的衣服盈利。”
陆春芳听懂了，语气有些无奈，“这倒是没签，但是他也跟我们做了保证。”
姜婉宁没说话了，做了保证也没用啊，空口无凭的，过后再反口的事她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