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成人之美。
燕云歌既然要让青蛇君自己报仇，李灵运干脆不再插手。
他撤去了烂柯灵根的力量，重新端坐回去。
燕云歌则先一步离开了这须弥世界。
……
云端之上。
黄河龙君经过降龙罗汉这般折腾，已经有些精疲力竭。
这时龙背上出现另外一人。
降龙罗汉察觉到异样，回过头，见到了燕云歌。
她的身上并无特别强大的气息。
只是，降龙罗汉看出了她的真身，是一位剑仙的仙剑，对降龙罗汉而言就是自己人。
因而他没有立刻犯难，客气问道。
“敢问女施主是？”
燕云歌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蹲下身子，将手放在龙首上，开口道。
“小青，你若是再不停下，我就要生气了。”
这话并无特别大的作用。
黄河龙君甚至还加快了飞行的速度。
降龙罗汉听燕云歌这话，好像是认得这头真龙，乐意给她一个面子。
“姑娘你若有办法，不妨尽快使出来。否则再这样下去，我只能动用‘罗汉番天印’了。”
“好。”
这一次燕云歌给了他回应，只见她忽然抬起手臂，做出握剑的姿势。
霎时间，一柄漆黑的玄铁剑凭空出现。
紧接着滔滔的剑气升起，无数的剑气汇聚到一处，变化成了一柄越来越大的巨型仙剑。
当仙剑出现之时。
黄河龙君的眼底浮现出了忌惮之色。
当那仙剑与它一般大小时。
它眼底的忌惮变成了明显的慌乱。
直至，仙剑变得比整条龙还大，而且越来越近。
黄河龙君这下彻底清醒了。
它低着头，小心翼翼停回了西湖之上，硕大的龙躯“咕咚咕咚”，仿佛还在颤抖。
燕云歌见状也收起了仙剑，问道：“可想起我了？”
“燕姐姐。”
燕云歌当即朝着降龙罗汉对了一个眼神，后者当即放开了握住龙角的手。
两人从龙首上跳下来。
随后，黄河龙君化作了一位身着黄色锦袍的年轻人，脑袋上生着一对龙角。
燕青如今回想起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他知道降龙罗汉不是那个亵渎钱塘龙君的人，当即面朝降龙罗汉作揖。
“今日得罪了灵隐寺高僧，他日定然当面赔罪。”
降龙罗汉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眉头微皱。
“钱塘龙君同样是灵隐寺的守护职责。有人亵渎钱塘龙君，这事我等不会坐视不理。”
燕云歌开口道：“小青，这是你自己的劫数，由你自己来收尾。”
“是。”
燕青这时回想起了更多的细节，包括自己见到了燕白，以及那法海不仅毁了燕白的玉如意，而且还伙同五阳寺的人将她污蔑成妖女，不可饶恕！
它再度变化成龙形，朝着西湖杀了回去。
……
雷峰塔下。
法海手中的盆钵荡漾着水光，仔细一看会发现里面映照着西湖的图景。
这才是他今日最大的后手。
要以这西湖作为封印的一处阵眼，将黄河龙君永远封印于此。
他将盆钵抛起，目光通过盆钵上的漆面，忽然看到有一条真龙距离他越来越近，仿佛就在眼前。
这让法海立刻生出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下一秒。
嘭——
真龙像是直接从这盆钵里面钻出来的，好巧不巧撞在法海的身上，直接把他也给顶进了西湖里。
这真龙的肉身何等强大。
法海再如何了得，那他也不过是血肉之躯。
若非关键时刻，苦海经幢护住了他的肉身要害，否则这一下就足以叫他当场毙命。
饶是这般。
当法海再度从水中站起时，整个人也变得血淋淋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他刚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凶狠的龙目。
黄河龙君口吐人言。
“法海，你可还六十多年前的事情？”
法海眉头微皱，不知道这龙君为何突然废话了起来，但他也有意趁着这个机会恢复体力，于是应道。
“你不如再说得详细一点。”
黄河龙君气息冷冽：“就是你师父玄昙被废，李大哥前往救他的时候。你们在林中相遇，你可还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随着这话里的信息逐渐变密。
法海好像回忆了起来，那是自己做沙弥的时候。
他也是事后才知道。
他其实是见过国师本人的。
那一天，自己好像踩到了一条小青蛇。
一瞬间——
法海回过神来，打量着面前的黄河龙君，心中生出了一个让他觉得无比荒谬的可能。
他甚至没敢开口，整个人不觉向后退去。
见此一幕，黄河龙君的眼底不由多出了一抹玩味之色。
“看来，你是想起来本座的身份了。”
小青蛇，青蛇君，黄河龙君。
任谁都想不到。
今日这一切，只是始于当初他踩下的那一脚而已。
黄河龙君的身体朝前，步步紧逼，龙首快要贴到法海的脸上。
“你那一脚，我已经惦记了六十余年了。今日新仇旧恨一起，你我正好了却一下因果！”
它硕大的龙爪抬起，一根爪子就赶上法海的腰肢粗细了。
真要是这么一脚踩下来。
法海毫不怀疑，自己可能会被压成肉泥，哪怕苦海经幢都保不住他。
他眼神一厉，不动声色握紧盆钵，朝前一甩。
黄河龙君虽有防备，可是在法海借到了这江水之力以后，盆钵同样有千钧之力。
它直接被砸飞了出去。
好巧不巧，就落在雷峰塔上。
哐当——
雷峰塔的底下。
本来已经陷入沉睡的蝉仙，忽然间睁开双眼，眼神中带着一股极端的杀意。
他再度变回人形，腾空而出。
蝉仙左手对着虚空一握，仙人威压全开，黄河龙君直接被他提了起来。
“胆敢打扰本仙睡眠，好大的胆子！”
他的气息很是危险，盯着黄河龙君：“你难道以为，本仙没有杀过真龙么？”
这时，一把蒲扇忽然飞来，蒲扇上坐着两人。
其中一个是控制蒲扇的修缘和尚，另外一人就是燕白。
燕白朝着蝉仙呼唤：“陈蜉蝣，小青是我朋友，打扰你安眠的另有其人。”
闻言，蝉仙回过头。
他眼中的杀意，在看向燕白的时候减轻了许多，漠然道。
“那你说说，到底是谁扰了本仙安宁？”
燕白这下毫不犹豫，指向已经开始亡命逃跑的法海：“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