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夫，那你们现在落脚何处？静儿咋样了？”万老二有些担忧秋氏的病情，这失心疯没有人照顾，糟蹋也能把人糟蹋死，更别说这王嘉威还天天喝的烂醉，怎么能照顾好秋氏？

    王嘉威这会儿脑子已经清醒不少，从床上坐正，自己穿好鞋子。

    “二哥，四弟，我就在城南的贫民窟那边租了一个小院子，价格便宜，能多租两年，我怕仇家找上门来，所以一直都没有怎么出门，昨天也是第一次出门，没想到就遇见你们了，我活半辈子也没有这么怂过，要不是害怕静儿无人照顾，我真的就杀过去了。”

    万老二和万老四心里对王嘉威还是存了一丝好感的，这人还算有情有义。

    “姐夫，你先带我们去看看静姐吧？你这一夜未归，她现在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万老四有些担心秋氏，他以前没有被流放的时候，见过一个失心疯，家里人没有看住，直接一头扎河里淹死了，尸体在下一个村子外找到的。

    王嘉威倒是不太担心。

    “我走的时候，把她绑在床上了，我这心里实在是太苦了，就想着出来打坛酒喝，没想到会被你们捡回来。”

    “绑在床上？你把她一个人绑在床上？赶紧的，我那有马车，你快带我去你家。”万老二有些着急。

    万老太的病才好，她要是知道秋氏再出这茬事，说不得再闹病，万老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王嘉威被兄弟俩扯着上了院子里的马车，万老四给铺子里的人交代一声，赶紧跟着万老二一同坐上马车。

    万老二按照王嘉威的指引，来到城南一条破旧阴仄的小巷中，正是半上午，穿着补丁摞补丁的孩子们，在巷子里跑来跑去，还有四五岁的男孩子，只穿着一件上衣，下身什么都没穿，光着屁股在巷子里疯跑。

    孩子们看见马车，立即一窝蜂的围上来，他们眼里充满好奇，有胆大的直接扒着马车的车厢想看清楚车厢里面装着什么。

    万老二害怕惊马伤了孩子，立即厉声驱赶孩子，孩子们嬉笑着又一窝蜂散开，但是三三两两倚着墙根站着，小声嘀咕。

    “到了，就是这家。”王嘉威看见自家的小院，赶紧让万老二停下马车。

    万老二看了一眼面前残破的小院，只见院门上面一把锈迹斑斑的锁，院子的门板都是后来修补过的，院子的院墙很矮，站在外面垫脚就能看见院子里面，院墙还是用土坯垒起来的，上面结了很多的土疙瘩，这都是风雨常年侵蚀留下来的印记。

    万老二从马车上下来，王嘉威这才从车厢里出来。

    孩子们见王嘉威出来，这才大着胆子再次上前来。

    “王叔叔，这是你家亲戚吗？”

    王嘉威痛失爱子，把自己的父爱全都给了巷子里这些孩子，买什么零嘴都会带些回来给孩子们，尽管囊中羞涩，他依然坚持。

    “嗯，是我家亲戚，来看看我，你们去玩吧。”王嘉威拍拍小孩子的脑袋，脸上带着满满的宠溺，以前没有孩子的时候，他不知道做父亲是什么滋味，后来有了儿子，他才知道何为天伦之乐，可是他却又痛失爱子，这比以前没有孩子的时候更让他痛苦。

    孩子们也挺乖巧，都笑着跑开了。

    王嘉威从自己身上取下钥匙，打开门锁，请万老二和万老四进门。

    院子很小，一览无余，没有多余的长物，只有一张石桌四个石凳。

    万老二和万老四看了一眼院子，就听见屋里传来一声叫喊声。

    万老二来不及多想，快步上前，推开房门。

    小院一共就三间屋子，一间是主厅，一间是卧房，还一间是厨房。

    万老二推开房门，就听见声音是从卧房传出来的。

    他立即进入卧房，看见秋氏被捆绑在床上，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且屋里一股子难闻的尿骚味。

    王嘉威赶紧上前来检查秋氏，发现秋氏的裤子是湿的，床褥上也湿漉漉的，这是尿床了？

    “二哥，四弟，实在是让你们见笑了，麻烦你们先去外面坐一坐，我给静儿换身衣服。”

    万老二和万老四也有些尴尬，两人点点头，出了卧房。

    里面却不时传出秋氏的低吼声。

    万老二和万老四焦急的在外面来回踱步。

    王嘉威在里面也急的一头汗，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以前都是别人伺候他 ，他还从未伺候过别人，不过这一两年照顾秋氏，倒是把他的暴躁脾气给磨好了。

    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折腾好，王嘉威这才给秋氏松了捆绑，看着秋氏手腕上的红肿痕迹，可见昨儿夜里也受了不少的罪，王嘉威有些内疚。

    秋氏一旦得到解脱，立即从床上跑下来，从床上抱着一个破枕头，当成小娃往外跑。

    “静儿......”

    王嘉威跟着跑出来，秋氏已经跑进院子里，不过倒是没有再往外跑，而是缩在墙角，抱着枕头，紧紧贴着自己的脸，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嘴里哼着小曲，明显是在哄孩子呢。

    万老二和万老四追出来，就看见秋氏这副模样。

    “静姐......”

    “四弟，你不要上前，她害怕见陌生人，否则又要发疯。”

    “那这样也不是办法，你有没有给她请大夫瞧？”万老四也一脸愁苦。

    “瞧了，药也喝了，但是没用。”

    万老二忽然想到了福宝，福宝兴许能治好她的疯病呢？

    可是就这么把人弄回石子村的话，老太太看见会不会更加难受？

    思来想去，万老二最后想了个折中的办法，给两人在镇子上先找个客栈住下，让福宝去看看，如果能治好，就把人接回石子村去，如果治不好，也是秋氏的命，他就在镇子上给两人租房子，总比窝在这个小院子里强一些。

    看秋氏身上的衣服如同灰窝里刨出来的一样，想来王嘉威也是不会洗衣服的人。

    万老二把万老四和王嘉威给拉到一旁去，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不过万老二没有说福宝医治的事，这个节骨眼上，时间紧迫，他也没有时间给两人解释福宝医术的事情。

    一切只能等先把秋氏弄到金乌镇之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