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御笙静静听着他的碎碎念，只是他在克制不住要咬手指的时候将他的手扯开，安抚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言辞乐也是乖，他不抗拒黎御笙，给摸头给抱抱，只是一直自言自语的说着话，哪怕嗓子因为之前吼叫变得沙哑疼痛，他也没有停下。
好像这样才能宣泄他无法言表的情绪。
两人在病房中待了很久，言辞乐被按着喝了好几杯的水，但他的嗓子依旧沙哑，黎御笙又控制不了他不开口说话，只能等到他自己冷静下来。
没过多久，何医生找了过来，他身上的白大褂跑的歪歪斜斜，大口喘着气，好不容易缓过来后，整个人贴在病房门上，从病房门的窗户朝着里面看过去。
看到没有什么动作的言辞乐，何医生先是松了口气，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敲了敲门推开。
“黎医生，你先出来吧，剩下的我来处理。”
何医生带了镇定剂过来，他打算给言辞乐打一针，然后用束腹带捆住。
以前言辞乐发病也是这样做的。
在医院工作了半个多月，黎御笙自然猜到了他要做什么，他摇了摇头，一手捂住言辞乐的嘴巴，低头在言辞乐耳边说道。
“乐乐想要自己待一会儿吗？”
“我……”
言辞乐像是卡掉的磁带，等黎御笙松开手，他已经停下了自言自语，呆呆的坐在那里愣了好几秒才点头给予了回应，“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那一会儿要来找我吗？我给你买了你喜欢的零食，还有最近下了你想看的课程。”
黎御笙的声音更加温柔，他的语速有些慢，一个字一个字的讲给言辞乐，言辞乐听完愣了几秒钟，认真点点头。
“好，那我先走了。”
黎御笙又低头亲了亲他的眉心，这才起身离开，在离开病房时伸手一捞把何医生拉走，关上了房门。
何医生拗不过黎御笙的力气，直接被拉走了，他瞅着身旁的黎御笙，狠狠地瞪了眼。
“别看了，乐乐没事的，也不用给他打镇定剂。”
自从言辞乐到了黎御笙的手上，他就没有用过镇定剂，他也适当的给消减了药量，言辞乐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
他不是今天被那个男人刺激到，言辞乐才不会发病。
对于何医生拿镇定剂的行为，黎御笙并不意外。
主要是因为这些护士医生经常会遇到丙烷发狂的情况，都是为了自身的安全，所以第一反应就是给他们打镇定剂，毕竟，病人发起病来真的是控制不住。
“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刚才都闹成那样了你还不给他打镇定剂？万一一会儿又发疯怎么办？”
何医生不相信，他还是坚持给言辞乐打一针然后把人捆住，然而黎御笙是押着他走，顺带把言辞乐那个病房的钥匙拿走了。
嗯，钥匙只有一把，所以现在除非撬锁，不然根本进不去。
最终，两人还是回到了办公室，黎御笙也总算是进入了正题。
“那个来探望乐乐的男人是他的父亲？他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闹的乐乐要杀死他？”
这话问出口，何医生就不说话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黎御笙，摇了摇头。
这件事他不想说，而且这些不是一个实习医生还知道的。
黎御笙见他不说话，微冷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粉色光芒，坐在他对面何医生顿时双眼变得空洞，摇到一半的脑袋都停下了。
“告诉我言辞乐的事情。”
黎御笙冷冷的开口询问。
“言辞乐是，言家人，几年前言家出了一件大事，当儿子的把老子给砍了，差点废掉一条腿，就算治好了以后也只能跛着腿。”
“当时这件事闹得很大，言家也算是个上流社会有权有钱的人家，他们花钱撤掉了消息，将这条新闻掩盖，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并不知道。”
“在那之后，言辞乐就被送到了这家医院，言辞乐的父亲花了大价钱说，必须要把言辞乐搞成真正的疯子。”
“言辞乐就这样到了我的手里，我给他开了许多治疗神经的药物，把他变成现在的样子，妄想症也是在来了医院后才有的。”
……
何医生将言辞乐来了以后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黎御笙越听，脸色就越冷，他指尖轻轻敲在桌面上，忽的轻笑了一声。
“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何楚，你叫何源，你是他的第二人格。”
“现在，拿着你手旁的圆珠笔，走到外面，当着所有人的面捅自己一下，用你最大的力气。”
“记住了吗？”
……
“何医生？何医生你在做什么！”
“来人！快点来人！何医生不知道怎么竟然拿着圆珠笔捅了自己！”
“何医生不会是……天哪！快点安排其他医生做心理疏导！对了，镇定剂呢？快点先给他打一针！”
……
外面突然热闹了起来，黎御笙微微推了下黑框眼镜，掩下眼中的冷，转而化为疑惑，像是被外面的吵闹吸引，推开门出声询问。
“怎么这么吵？外面出了什么事？”
一个护士急匆匆的跑过来，黎御笙拉住人，低声询问起来。
“何医生突然就用圆珠笔捅了自己，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小护士也是个新来的，并不清楚这里的状况，看到刚才血淋淋的那一幕早就被吓得哭了出来。
早知道就不来这里了！还不如去普通的医院，不该贪图这里的工资高就过来的，真的太恐怖了！
还有这个黎医生好温柔啊，虽然长相有些平平的。
“好，我知道了。”
黎御笙点了点头，抬脚朝着何医生的方向走去，他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被控制的何医生面前，眼底划过一抹粉。
“何医生，何医生你还好吗？”
他的声音疑惑，像是在安抚暴乱的病人，手里已经接过了别人递过来的镇定剂，一下扎在何医生的胳膊上。
何医生瞪大了眼睛，眼前这个人给了他莫名的恐惧，让他抑制不住的身体颤抖，匍匐在地。
镇定剂很快发挥了作用，何医生陷入了昏迷，他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看到的是一双冷漠至极的眼睛。
那里面，充满了蔑视，就像是在看到什么恶心的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