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不是一般的静。
是空气中夹带着寒意,如同一把尖锐无比的刀子将人杀死的静。
他们就好像全部死了一样,呼吸声都微弱不已。
绫娇的瞳孔有一瞬间的微动,不过片刻,他又恢复成了浓重的黑。
神色从提防,变成了强烈的敌意。
教室内的人都不敢呼吸。
他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楚秀艰难的笑道,“霅殿,你在开玩笑吧?别闹了…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在她话落的那一刻,在场人的就算不说话,眼神也在顷刻之间发生了变化。
那是对一切外来异能者的敌意。
如果上面的人不是后天异能者的话,他们便下意识的抵抗。
这是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
所以即便没有声音,他们的眼神也暴露了他们此刻内心所想。
对于现场的所有人而言。
讲台上的那个人,是善恶不分的校霸,但是她是后天异能者,光凭这一个身份,即便她的恶名再盛,他们也始终没有想过对她动手。
因为他们相信,都是同类。
再怎么样,她都不会像那些先天异能者那样用怪物的眼神看待他们,也不会时时刻刻的想着要他们的命。
但如果她是药剂师。
这一切就都变了。
那可是药剂师啊,是所有先天异能者之中,最尊贵的那一批人。
先天异能者是什么?
是活生生的压迫了前半生的人。
是所有后天异能者的敌人。
你现在告诉他们,校霸是先天异能者?
那个帮了他们的人是先天异能者?
说什么疯话!
楚秀下意识不愿意相信。
她溢出几声僵硬的笑意,“这一定是霅殿的恶作剧。”
施容看到她想要哭泣的眼眸了,在她期待的目光下,她残忍的摇了摇头,在所有人注视的目光之中,打破了他们一直以来滤镜。
“不是哦,楚秀,我是药剂师。”
她说得很轻,却间接的在所有人心上敲了一锤子。
楚秀难受的闭上了眼。
三屏坐在她旁边,神色复杂,“怪不得在食堂三楼的时候,你能轻而易举的就躲过闻阮的攻击,我还当是你用了什么手段,原来你的实力压根就不低于他。”
他看了一眼绫娇,就看见了他压抑的眼眸。
他此刻面无表情,讽刺的开口,“所以,尊贵的药剂师大人冒充后天异能者入学,所图为何?”
施容想了想,耸耸肩,“你就当我觉得好玩吧。”
“好玩。”绫娇重复着两个字,面上看不出什么神色,“把我们像狗一样耍得团团转,确实好玩。”
教室的空气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无形的力量在周身蔓延。
明晃晃,毫不掩饰。
施容感受到了,眯了眯眼神,看向挑衅着散发气息的绫娇,手中课本沉重的敲了一声。
安静的课桌,一下子发出了令人心悸的敲击声。
坐在教室里面的后天异能者心一沉。
他们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但也能想象得出来,“绫娇,你好像忘了我们两个此刻的身份。”
绫娇睫毛动了动,那双阴郁的眸子带着说不出的敌意。
“我是老师,你是学生。”她看了过去,头歪了歪,语气温和又冰冷,“要是不想听课,就给我全部滚出去。”
“还有你们,也是一样的,在我的课上,我让你滚,你们就得滚!”
她说话仿佛要人全部溺死在水中,声音圆润中带着一股杀意,“我不想听见,除了我以外的第二个声音。”
一个不明的物体从施容手中扔出。
直直的劈向坐在位置上的人。
“现在,在课上释放力量的人,也就是你绫娇,离开我的课堂。”
众人只看到那管透明的药剂如同一小块巨石,直接落到了桌椅上面。
桌子瞬间被压塌。
而那药剂静静的立在被压塌桌子上,不见丝毫的破裂。
众人心里又是一沉。
绫娇看着已经四分五裂的桌子,对上了那双清澈的桃花眸,里面除了凉意,什么也没有。
施容看着那立在碎桌上的药剂,收回了手,“既然不愿意听,那就走吧,以后没有我允许,不准踏进我的课堂。”
绫娇嗤笑,继续嗤笑,“施霅,你不会以为我走了,还有人敢留下来听课吧?这个课,好像说得我稀罕上一样。”
施容笑了一声,“你现在就可以走了,这个课你可以上,也可以不上,现在不想上的,跟着你们的老大一起走吧。”
她的语气很平静,“而且你搞错了一件事,我不是求着你们来上课,因为你们上不上,对我而言无关痛痒,所以也用不着一副我求着你们来的表情,你以为自己是谁?”
“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施容毫不掩饰自己的讽刺。
她轻蔑又高傲的模样激起了后天异能者的不满。
他们开始一个个站起来,不断的朝着外面走去。
绫娇是第一个站起来的,他走出房门,“太把自己当回事的是你,你才是那个无关痛痒的人,无关痛痒的课,我不稀罕,再见了,高贵的药剂师大人。”
他嘲讽又不屑。
玩闹似的走出了教室门口。
很快,所有人都跟着他一起走。
教室里面还有人,但是很少,大概率是一班的人。
楚秀犹豫了片刻,也还是站起了身。
她临走时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女孩,可是,她再也无法做到跟之前一样嬉闹。
在她自爆的那一刻,她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她眼神冰冷的看着施容,“对不起,药剂师大人。”
楚秀也走了。
施容沉沉的吸了口气,看着剩下的,空荡荡的座椅。
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后天异能者的恨,比她想象的还要浓烈。
她的心里也很沉。
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还有五分钟。”
绫娇他们浩浩荡荡的下楼。
三屏忍不住道,“老大,她好歹帮过我们,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吗?这样会不会太过分?”
再怎么说,她也帮过他们。
他们这么落她面子,有点忘恩负义。
绫娇想起那不近人情的高傲态度,冷笑,“呵,除非她过来求着我们上课,说不定我还真过去上上她的课。”
药剂师又怎样?
如果没有人愿意捧,她什么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