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被那群黑色的鸟吞噬之后。
已经看不到前面了。
下方的流血处隐隐作痛,她捂住自己受伤的伤口,眉头不自觉的轻皱。
“好疼……”
早知道就不那么装逼了。
谁也没有告诉她,挨一刀居然会那么痛啊。
施容疼得想哭,“我好不容易搭配起来的妆容,现在一定丑死了,那我不是白费这一遭?”
她叹了口气。
转过头,“师兄,你居然还在呢?”
山青梵身上披着一层看不懂的能量层,这个能量居然能抵御周围的污染,既然有了它,又为什么执意要她炼制去污药剂呢?
她抚着额头,“研究院,现在可是让人越来越看不懂了。”
鲜血顺着绿色的裙子流下,像是一朵朵艳丽至极的花。
施容拿出了治疗药剂,涂在伤口处,那见血的伤口快速的在愈合。
明明都已经身处险境了,她却依旧那么淡定。
山青梵看不懂,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没有事?你明明已经中毒了,为什么看起来却没事呢?”
“这个问题…”她缓慢的说道,“我一会儿再告诉你。”
“你还不带他们走吗?”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清危团众人。
因为污染漫天,他们下意识都用能量包裹住了自己。
朝惊意手一挥,无数的金属朝着他们而来,将自己围成了一个球,以此抵御周围蠢蠢欲动的畸变蝙蝠。
可是数量太多,他支撑得艰难。
“真不容易,你们居然活到了现在。”
施容蹲下来,看着那个巨大的金属球,上手戳了戳,“我上次在落城差点就让你们给杀了,我好像还没有找过你们的茬呢。”
“算起来,我似乎有点过于善良了。”
她的能量如同注水一般,注入了那个球体,原本聚在一起的巨大金属球开始快速裂开,就如同即将破裂的水晶一样,轰然碎裂。
朝惊意眯着眼,加大了手中的能量,将碎裂的地方重新修补,“我承认现在的你很强,但是我也不弱。”
她看着,打了个响指。
那个金属球骤然碎裂。
畸变蝙蝠不断的朝着他们而去。
施容冷眼看着,“但是你就是比我弱,不止你,所有人都比我弱。”
话落,一股可怕的,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力量降临。
她也平静的看着,“它来了,我们一直以来恐惧的那双眼睛,它进来了。”
山青梵止不住的后退,一股难言的恐惧在心中升起。
没错。
那个怪物还是进来了。
他们没有看见它的躯体,但是非常直观地感受到了,它就在这里。
它在看着他们。
那个若有若无的视线,让寒意从所有人心底升起。
山青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想拉着施容跑,但是看到那双夹带着寒意的双眼时,他心下一沉。
他只感觉那双眼睛就在背后,他颤巍巍的问道,“你会走吧?”
施容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实验室已经半点都不剩,她隔着透明的结界,外面全部都是畸化蝙蝠。
就如同被卷到了地狱。
除了黑色,什么都看不到。
世界静得只剩下她一个人。
山青梵等不到她的回答,转身看向已经快要被腐蚀一空的金属球体。
他将身上的能量体放大,落到了清危团那一边。
施容勾起了嘴角,独自站在另一边,她悬空着,除了能量泛起的光,她那里暗得可怕。
山青梵看着这样的她,终于明白了哪里不对劲,他声音都带着些颤抖,“小炸弹,你想要做什么?”
“不要这样,跟师兄回家好不好,你在外面待了四年,一定吃了很多苦头,跟师兄回家,师兄给你做好吃的。”
“我不把你送回谷家了,你跟我回研究院好不好?”
施容静静的看着他,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我不是谷却欢,我是施容,我们早就回不去了,山青梵。”
“在我从叶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是施容。”
“属于谷却欢的过去,我早就已经淡忘,明明只是四年,却让我将一个人的一生都过完了一样。”
施容说道,“我太累了。”
施容望着周围的黑暗念道,她真的太累,已经没有力气去探究他们到底在隐藏什么了。
研究院到底想做什么,谷家又是怎样的谋算,两者合伙盘算些什么,她已经不在意了。
一路走来,她已经心力交瘁了。
没有人能在承受打击之后,还要依旧持续不断的去执着事实的真相。
就如同一场战争一样。
一旦开打。
没有胜者。
没有人会去在意你为什么要开战,也没有人会在意你有什么苦衷,他们只会在意是哪方赢了,又能带给他们什么利益。
一切的伤痛都只能自己吞咽。
这样的生活真的太累了。
如此疲惫之下,如果她还要分出精力去谋划复仇,那就更累了。
明明遭受伤害的是她,心力交瘁的也是她。
为什么复仇的还是她?
施容不太理解,一个人要活着,为什么这么难?
山青梵看着叹气的少女,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更慌了。
他越是着急,面上就越是平静,“小炸弹,小炸弹…你想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吗?你跟我回去,我就告诉你。”
那股能量越靠越近,近得所有人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们冷汗不断的冒着。
脸上带了些恐惧。
施容看着他们,转身,“无所谓了。”
她跟他们背道而驰,他们想要离开废土,而她要去往废土。
去往那个谁也没有出去过的地方。
绿色的长裙随风而动,连带着那苍白了的发也夹带了一丝荧光,她突然回头,“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为什么我中了A10药剂却毫发无损吗?”
在山青梵不安的目光下,她微微一笑,“我并非毫发无损,只是习惯了它所带来的伤害,我从来没有去解过A10药剂,所以,它的毒素蔓延了我全身,我早就病入膏肓。”
——“无药可救。”
她说得很平静,平静像是不在说自己一样。
她不再去看那群人的神色,而是将目光放到了天空之上的那双眼睛之中。
笑道,“我要在生命的最后一程,去征服废土了。”
“永别了,山青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