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眸色复杂，这件事属实不知该如何说，毕川几次询问都被搪塞过去。

    因为，这毒品，至少有一半是出自他之手。

    周老眼帘微垂，压下脑海思绪，同毕川一起等。

    车后座，苏清河与陆临聊着方才的事，细数每个人的表情，嘴角的笑意压不下去。

    “大狐姣还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是场上最淡定的那个。”

    苏清河说着，指腹相互摩擦，笑着侧眸看陆临，“估计没想到，路斯盛收到消息，转手就告诉我们。”

    “最近佩家族又开始挑衅。”陆临目光柔和，解释c国边境的现状，“他不敢不说，没弹药补给，路斯家族都得消失。”

    去年，在解救杨泽屿和林羽的时候，陆临就已经垄断路斯家族的军火生意，作为谈判筹码，只有烈鹰会跟他们合作。

    如今，路斯盛哪里敢掺和进来，再多钱财买不来武器弹药，都是一张废纸。

    欧阳倩通过大狐姣做的谋划，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两人又聊了几句，车窗外逐渐出现熟悉的大门。

    大厅内，毕川和周老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抬头望去，熟悉的身影携手前来。

    步伐沉稳，边走边在聊事情，视线时不时在空中交汇，周身氛围融洽。

    周老盯着苏清河的脸庞，见其面色如常，紧握的双手微微放松。

    “苏姐，老师配好特效解毒药，就等着你回来呢。”毕川迎上前，瞥了眼陆临，低声道：“去那么久。”

    “是我耽误了一点时间。”苏清河随口解释，赶紧把毕川拉走，“先办正事。”

    “苏小姐。”周老站起身，一同前往房间。

    陆临不远不近地跟在几人身后，目光停留在苏清河背影，描绘着她的轮廓。

    屋内灯光大亮，窗外的光融入其中，分不清彼此。

    周老从临时试验台取来一管试剂，光线透过呈现出极淡的黄色。

    苏清河扫一眼，从容伸出手臂，并没有多问什么。

    她与医学研究院早已是利益共同体，周老不会伤害她，毕川更不会。

    沉默中蕴藏的信任，却震耳欲聋。

    周老敛眉，做好消毒等工作后，神情专注地给苏清河注入药剂。

    几人的视线都带着热度，看着药剂一点点减少，针孔周围泛起红血丝。

    陆临站在一侧，指尖抚摸着手腕的表盘，深邃的眼眸偶尔落在周老侧脸，那些细微的紧张小动作，没逃过他的眼睛。

    “观察半个小时，再采一次血样，差不多就可以了。”周老转身去放针管，背对着三人擦去额角的细汗，白发在空中有些蔫。

    苏清河微微偏头，准确找到陆临的眼睛。

    双方对视，点头的动作极其细微。

    毕川捧着记录本过来，询问苏清河现在的身体感受，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

    时间一点点流逝，苏清河化是重点关注对象，半个小时都在周老与毕川的严密观察下。

    苏清河身处视线包裹，并没有半点不适，以前受伤是常态，这种情况习以为常。

    面对毕川的询问，苏清河快速回答，甚至能预判。

    间隙，苏清河问周老要毒品的研究报告。

    “好，我发到你邮箱上。”周老当即应下，转身在电脑上操作，传输一份文件到指定邮箱。

    苏清河双眼微眯，低头查看手机。

    毕川放下记录本，屁颠屁颠跑过来，还没发觉气氛的不对，“苏姐，我来给你解释。”

    陆临慵懒地倚靠墙壁，笔直的长腿微微倾斜，双眸将周老的神情收入眼底。

    毕川在苏清河座位旁席地而坐，指着屏幕的数据和文字，用通俗易懂的话给苏清河解释其中指标含义。

    “这个，”忽的，毕川对其中一项原料来了兴趣，声音不禁拔高，“就是在黑森林找到的，没名字，随便取了个代号d01。”

    “新型毒品重要的构成就是它的萃取液，它能跟身体某些细胞，也就是受体，进行结合。极易上瘾，损伤人体的呼吸、心脏还有神经……”

    “但三步之内必有解药……”

    毕川还在说着，周老脸色却在一点点褪去血色。

    “对了，祠堂那个香。”

    毕川顺口说出香的检测，“里面成分会刺激神经，让你的大脑更加活跃，但也破坏了原本的平衡。”

    “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毒品对神经中枢产生作用。”

    苏清河眸光微冷，重复确认，“你的意思是，原本我的身体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加上素质好，暂时延缓了毒品的侵蚀。”

    “但是由于香味，导致失衡。”

    毕川点头，继续说，“差不多是这意思，但是实际更复杂。环境、心理因素都有影响。”

    “但能肯定的是，这个香是特意放在祠堂的，普通不会加这种。”毕川面容逐渐严肃，说出自己的结论。

    此话一出，几人的脸色瞬间冷下来。

    空气凝固。

    “祠堂只有云家人能随意进出，当天王室也只有武灵王跟王后在。”苏清河回忆着那时情况，思绪在脑海中高速运转。

    陆临也加入讨论，露出思索的眼神，“应该不是欧阳倩，否则她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

    “对。”苏清河同意。

    如果欧阳倩知道，喊住他们的时候，就会极力拆穿。但事实是，他们顺利离开。

    一时间，苏清河与陆临都找不出怀疑人选。

    “只能等云归回来，让他排查一下云家人。”苏清河心绪渐沉，抬眸看向周老，声音清冷好似如常却又带着几分锐利。

    “周老，关于这次的毒品，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毕川后知后觉，僵硬着身体，回望自己的老师。

    陆临也稍稍站直身体，面容冷峻，眸色难辨。

    被众人盯着的周老，才从神游中清醒过来，身形一晃，有些结巴，“苏小姐，你……喊我？”

    “老师，关于d01是不是还隐瞒了什么？”毕川复述苏清河的问题，直愣愣的。

    苏清河侧眸，瞥了眼毕川。

    领悟能力很好，说话太直接。

    周老垂下头，握紧双拳，指甲在掌心留下深深的印记。

    “是我。”

    模棱两可的两个字。

    周老感觉冷意更盛，心一横，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

    “我收毕川前，手下有一个徒弟。d01的萃取，是我跟他一起做的，也算是第一批发现它的人。”

    “当时我痴迷研究毒……”